秦王睨着他道:“範愛卿,可曾看出什麼端倪來?”
範樑指着那刺客道:“王上,此人嘴脣發紫,呼吸衰竭,一看就是心臟病發作的徵兆。”
“心臟病?”秦王楞道,“範愛卿,你說他是正常現象?”
“嗯。”範樑點了點頭,話題卻一轉道,“他死於心臟病是正常,可是他身爲一名強盜,本應身體正常纔對,試想一名心臟病人怎麼可能去當強盜?對了,大公子,此人在和你們打仗的時候,可曾有任何不適的樣子?”
扶蘇凝眉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此人身體強健,最後逃跑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他先前受傷,我根本就追不上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心臟有毛病的人呢?”
“這就對了。”範樑頷首道,“奇怪的事情就在這兒,此人並不是心臟病人,而且在劇烈廝打中都沒有犯病,卻爲什麼在偏偏在給他治病療傷的時候犯了病?”
他的分析頭頭是道,衆人都不禁連連點頭,秦王道:“如此說來,究竟是何原因?”
“這隻能說明,此人一定是在.突然間受到強烈的刺激,引起心臟的突然收縮而導致猝死。”範樑說到這兒,疑惑的擡起頭來,道,“但是,令微臣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刺激讓一個心臟完好的人在突然間被嚇死?”
“二哥說他竟然是被嚇死的嗎?”蒙.毅難以置信的看向範樑。
範樑擡手翻看了一下那刺客.的已經泛散的眼瞳,點頭道:“嗯,應該是這樣子的。”
範樑的話猶如一顆石子扔進平靜的湖水裡激起.層層浪花,衆人紛紛議論起來。秦王更是臉色大變,眼裡lou出暴戾的神色,他憤聲道,“太醫何在?“
那些太醫一直跪在大殿裡,現在聞聽秦王的暴喝,.不禁都嚇得匍匐在地,哆哆嗦嗦不止。
秦王冷眼睨着他們,怒吼道:“你們說,究竟太醫院.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竟會將人活活嚇死?你們速速給朕坦白交代。”
那幾個太醫如.搗蒜般磕頭,嘴裡不停地重複道:“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呀!”
秦王瞪了他們一眼,然後道:“夏太醫,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夏太醫擡起頭來,戰戰兢兢的道:“回稟王上,侍衛們將他送去以後,微臣就吩咐他們給他清洗傷口,然後給他上藥包紮,那時,他並沒有任何不適。正在給他包紮之時,趙府令來到太醫院。微臣知道趙府令隨侍在王上左右,又豈敢耽誤,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給他診治。等趙府令走後,一個宮人來傳,說遊離宮苑裡的楚姬娘娘突然昏死,宣微臣們速速去往遊離宮苑診治。試想一名刺客怎麼能與娘娘的金貴之軀相提並論,微臣們不敢有所耽誤,連忙去往遊離宮苑。到那兒將娘娘救治過來以後,微臣們這纔回到太醫院,也就是在這時,發現好端端的刺客突然間變得氣息奄奄。”
“楚姬病倒,怎麼沒有人來通報於朕?”秦王疑惑的看向趙高。
趙高連忙跪下道:“回稟王上,奴才在太醫院裡遇見那個宮人,奴才想那個楚姬娘娘本是老毛病,而且太醫們都去診治過,並無大礙,而王上這兒事情繁瑣,心情繁雜,奴才心疼王上,所以就把那個宮人攔阻下來了。奴才本來是想等到這兒的事情結束以後,再回稟王上的。想不到現在牽扯出來了,倒是奴才的疏忽,請王上恕罪。”
秦王聞言,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趙府令爲朕着想,朕又怎麼會怪你。快快起來罷。”】
“奴才叩謝王上。”趙高又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來。
秦王看了他一眼,然後擡眼看向太醫哼道:“你們說得倒是輕巧,一個好好地人突然間變成這樣,你們難逃其咎。”
那些太醫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道:“王上饒命呀,王上請饒命,微臣們冤枉呀。”
“混賬,別吵了!”秦王一拍几案,拂袖而起,他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看向蒙毅和範樑道:“蒙愛卿,範愛卿,你們看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蒙毅和範樑相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大殿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孟姜女突然說道:“夏太醫。“
夏太醫猛地擡起頭來道:“微臣在。”
“夏太醫,我且來問你,”孟姜女擡眼看了趙高一眼,道,“你們去遊離宮苑的時候,難道太醫院裡沒有留人嗎?”
“回稟娘娘,太醫院裡自然有宮人全天守候,”夏太醫擡眼瞥了秦王一眼,然後喃喃道,“否則萬一王上有事情找太醫,卻又偏偏尋不到的話,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哦,”孟姜女點了點頭,道,“夏太醫,將那值班之人招來問話。”
夏太醫回手拉起跪在身後的兩名年輕宮人,道:“回娘娘,此二人就是今日在太醫院值班之人,我們去往遊離宮苑時,就是他們一直在太醫院裡守候,娘娘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他們兩個。”
“呃。”孟姜女看向二人,問道,“你們就是在太醫院值班之人?”
那二人戰戰兢兢的答道:“回稟神女娘娘,奴才今日一直守候在太醫院裡。”
“那你們可知道這個傷者的身份?可曾發生什麼事情?”
二人相視一眼後搖了搖頭,道:“回娘娘,奴才們並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夏太醫臨走的時候,把奴才們叫進屋裡,吩咐奴才們千萬要當心看護此人,不得有任何閃失,奴才們想一定是一位有來歷的主兒,所以不敢有絲毫大意。兩個人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此人。”
說到這兒,兩個人面lou惶恐,額頭上也滲出些許汗珠來。。
睨着二人惶恐的神色,孟姜女心中一動,喝道:“後來怎麼樣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說(現世修真界)!”
“這——這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二人結巴了一下,猛地匍匐在地,哆哆嗦嗦的道,“也許是盯得有些累了,俺們兩個竟然打起盹來,然後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聽見夏太醫他們嚷嚷,這才醒轉過來,然後就發現那人變成這樣子了。”
孟姜女聞言,沒有繼續再問下去,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秦王虎目一瞪,怒吼道:“你們這些奴才,平日裡什麼事情都不幹,只知道吃喝玩樂。現在讓你們守一個病人,你們竟然都敢睡覺打盹,可見是安逸慣了,朕今日不罰你們,實在難消心頭之氣。來人吶,將這兩個奴才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那二人聞言渾身一抖,連連磕頭道:“王上饒命,娘娘饒命!”
進來四個侍衛架起他們就往外走,那兩個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嘴裡高聲嘶喊哀求道:“王上請開恩,娘娘請開恩吶。”
睨着掙扎不停的二人,趙高臉上閃過一絲竊喜,他高聲催促侍衛們道:“哼!快走,如果吵了王上,擔心你們的腦袋!”
“趙府令,救救我們呀,夏太醫,救救我們呀!”那兩個人的叫聲越來越淒厲。聽得衆人都忍不住蹙眉。他們的叫聲也一起將孟姜女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睨着兩個已被架出殿門的宮人,孟姜女連忙出聲阻攔道:“王上且慢!”
秦王愕道:“嗯?阿紫難道要爲這兩個奴才求情?”
“阿紫不是爲這二人求情。”孟姜女搖了搖頭,道;“王上,此事大有懸疑,還請王上先不要責罰,等事情都搞清楚以後,再責罰也不遲。”
孟姜女說着看向蒙毅和範樑。剛纔她的問話已經清晰地傳進他們耳裡,兩個人不禁點了點頭,也紛紛出聲勸阻秦王。
“也好,今日若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當是最好不過(殖民地球)。”秦王目光流轉,然後揚聲道,“你們暫且先撒開他們。”
那幾個侍衛聞言鬆開二人,二人又驚又喜,連滾帶爬的進到大殿裡對秦王和孟姜女連連磕頭,嘴裡不停地喃道:“奴才叩謝王上,叩謝神女娘娘……”
秦王濃眉蹙緊,斥道:“你們先給朕滾半邊去,朕等完事以後在一起收拾你們。”
那兩個人連忙閃身躲在半邊,岌岌噤音。
秦王這纔看向孟姜女道:“阿紫不知有何見地?”
孟姜女沉吟了一會兒,擡眼看向蒙毅道:“蒙大人,你派人將這名刺客送去太醫院,並在那兒守候,可是爲什麼現在不見你的那幾名士兵回來?”
蒙毅一愣,擡眼掃視了一眼大殿外面,臉上不禁浮出一片驚詫,他揚聲道:“夏太醫,我的那幾名士兵人呢?”
夏太醫一愣,道:“蒙大人,他們難道沒有回來嗎?”
“回來?沒有呀。”蒙毅沉聲道,“夏太醫,難道他們沒有在太醫院裡嗎?”
夏太醫納悶的道:“這就奇怪了,我們回去以後看見這二人在大廳裡睡着了,於是將他們喊醒,後來王上就傳來這裡,所以我們就趕過來了,但是一直都沒有看見那幾名士兵還只以爲他們早就回來了……哦……”夏太醫突然一拍額頭,道,“對了,他們去了以後,我就讓人領着他們去往偏殿喝茶?歇息,難道現在他們還在那裡嗎?”
可是,很快又聽他嘟囔道,“不可能呀,剛纔院子裡那麼吵,他們怎麼就沒有出來看看呢,害得我都將他們忘掉了。”
孟姜女聞言一愣,擡眼看向蒙毅,只見他的臉上也是一層納悶,忽然,蒙毅揚聲喝道:“來人,去往太醫院偏殿,看看他們究竟還在不在那裡?”
大殿外一隊人應聲而去(漢生指南)。而殿內衆人則面色各異,卻都陷入了沉默中。孟姜女看向趙高,卻他低垂着頭,根本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
很快,那些人迴轉,身後還帶着那幾個送刺客過去的士兵。看見他們,蒙毅忍不住沉聲喝道:“我讓你們在太醫院裡等着帶此人一起回來,可是你們都去哪兒了?”
那幾個士兵誠惶誠恐的跑進大殿,然後噗通跪下,領頭的那個士兵回道:“回稟蒙大人,小的們一直就在偏殿裡歇息,只以爲夏太醫給他包紮好傷口後,以後就會來叫俺們把他送回來。於是小的們就在那偏殿裡等候。誰知左等右等,也不見夏太醫來人吩咐,倒是聽見夏太醫他們出去的聲音,後來小的們感覺有些睏乏,於是都在偏殿裡睡着了。”
“你們也睡着了?”蒙毅沉聲問道。
“是——是的——”那士兵擡眼瞥了一眼上座陰沉着臉的王上,渾身在不停的發抖,但是嘴裡卻不敢有絲毫的撒謊:“小的們該死,竟然都在那兒睡着了,也根本不知道太醫院裡發生的事情。一直到剛纔大人派人去將小的們喊醒,否則小的們只怕是要在那兒睡上一天了。小的們該死。”
蒙毅哼道:“哼,我派你們去往那兒目的何在?還不就是爲了保證此人的安全,想不到你們全部睡覺,而今誤了大事,豈是一句該死就能解決的嗎?哼!說得輕巧!”
“你且先不要怪罪他們,蒙大人,”孟姜女在上座出聲道:“難道你不覺得此事有些古怪嗎?“
“古怪?!”蒙毅和範樑相視點了點頭,異口同聲的道,“娘娘言之有理,此事確是古怪。”
秦王本也是聰明之人,自然也明白此事的蹊蹺之處,他不僅臉色一沉,暴戾的道:“阿紫可是猜測有人下迷香嗎?”
“嗯。”孟姜女點了點頭,肯定的道:“王上,此事已經很明確的看出,絕對是有人下迷香了,否則,爲什麼那兩名宮人和這幾名侍衛竟在同一時間裡昏睡不醒?而那人將他們迷倒以後,就趁機溜進大廳裡,將這刺客恐嚇暗算。”
“阿紫你果然厲害!”秦王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回眸冷冷的掃向衆人,吼道,“想不到我大秦後宮裡竟然有這種事情發生,這還了得!蒙愛卿,範愛卿,今日之事務必要追查下去,否則,朕真的是寢食難安,如坐鍼氈了。”
“可是,王上。”範樑道,“即使咱們都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看見過他的真實面目,無憑無據,讓案子如何查得下去?”
秦王道:“範將軍此言差矣!俗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何況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總會有蛛絲馬跡遺漏出來的……”說到這兒,秦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頓住話題,剛硬的臉上閃過一絲戒備和尷尬。
幸虧孟姜女和範樑他們的思緒全部在迷香這件事情上面,所以根本就看見他神色的變化。倒是一直在旁邊冷眼打量着這一切的項羽看出他眼底的戒備和尷尬。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王上竟然也會有這種神色。他心裡不禁有些困惑和納罕。
秦王目光四射,對上項羽那雙滿含探究的重瞳,他心頭一凜,眼底的戒備之色更重了一些。
他幽幽的別開臉看向孟姜女,柔聲道:“阿紫,依你之見呢?“
“王上,範將軍所言極是。不過。王上的話卻是真理!”孟姜女星眸流轉,目光在衆人臉上不停地巡視,最後落在趙高的臉上。
良久,她突然揚聲喝斥道:“趙府令。我且來問你,剛纔你去往太醫院,夏太醫他們在去往遊離宮苑,然後到他們回到太醫院,中間這段時期,你一直都在哪裡?“
想不到孟姜女竟突然向趙高發難,秦王一怔,擡眼看向趙高(詭異的。。。)。
只見一絲恐慌從他眼底一閃而過,隨即流lou出鎮定的神色。他躬身道:“回稟娘娘,奴才看完病時,正好遊離宮苑的宮人來找夏太醫他們,然後奴才就和夏太醫他們一起出了太醫院,在半路上,我還囑咐那個宮人,如果沒有大問題。就不用來回稟王上了。囑咐完以後,我們就分道揚鞭。他們去往遊離宮苑,而奴才卻是直接回來了的。”
孟姜女沒有錯過他眼底的驚慌,於是緊緊地盯着他追問道:“真的嗎?趙府令確定自己當時就回來了的?”
“當然是真的!就是借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欺瞞王上和娘娘呀。”趙高恭敬的垂頭道,“夏太醫,你說剛纔的事情,我可曾有過撒謊?”
夏太醫連疊聲道:“回稟娘娘和王上,趙府令所言不差。”
“哦,”孟姜女定定的看着趙高,臉色一冷,“趙府令,你竟然還敢撒謊騙人!”
那趙高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秦王面前,嘴裡道:“王上,奴才剛纔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王上爲奴才做主啊!”
秦王俯首看了看趙高,然後又擡眼看向孟姜女,道:“阿紫,剛纔範將軍才說過,任何事情都需要講憑據,你懷疑趙府令卻是有何憑據?”
孟姜女聽他的口氣,竟是不相信自己,心裡不禁涌上一絲無奈的情緒。她靜靜地睨着他道:“王上,我當然不是空穴來風,”
秦王“咦“了一聲,道:“阿紫,你快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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