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爾……毓爾……母后來看你了……”?小秀悽楚的嘶喊在外面響起,越來越近?
孟姜女猛地坐了起來,她換上一副悲慟的面容,靜靜地坐在牀前。?
“娘娘,娘娘,你冷靜些!”隨着一陣嘈雜聲,門被推開來。只見小秀跌跌撞撞的衝進來,後面還跟進一羣侍女。?
小秀一頭撲到在牀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毓爾啊,我的毓爾,你還這麼小,怎麼捨得離開母后?你讓孃親還怎麼活?毓爾,你到了那邊,又黑又冷,誰來照顧你?誰來照顧你?你等着母后,母后馬上就來找你。”?
小秀一邊哭,一邊數落着,突然,她站起身來,倏地向牆角直撞了去。?
“啊……娘娘……”那些侍女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扯住。?
小秀那股心火過去,人也隨之癱倒在地。?
“娘娘,不要這樣,小公子已經.走了,娘娘就請節哀順變吧!”那些侍女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們攙起小秀想要將她拉出屋子。?
“放開我!毓爾哭着找母后呢,我要.去抱他,毓爾……毓爾……”小秀掙開那些侍女,哭着撲上牀鋪想要去抱毓爾。?
孟姜女一怔,連忙起身將她摟.住。她其實也不知道能不能動他們的身體,但是毓爾在裡面躺着,她萬一碰着風兒怎麼辦??
“小姐,咱們這究竟是造得什麼孽啊?爲什麼毓爾和.風兒一起死了?”小秀的數落讓孟姜女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洶涌出來。?
望着滿臉憔悴的小秀,又望了望還在假死狀態的.兩個孩子,孟姜女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同樣身爲母親,那種錐心刺骨的喪子之痛她也.正經受着。睨着痛苦不堪的小秀,她有心想要將風兒和毓爾的事情說出來,但是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只能天知地知。她於是含淚拍着小秀的後背安慰道,“小秀,王上一定會給咱們一個公道,那個兇手一定會被查出來的。”?
“查出兇手有什.麼用?我的毓爾再也不能回來了!嗚嗚……”小秀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雖然知道風兒和毓爾自有他們的造化,但是想起他們小小年紀就要經歷着這些死去活來的事情,孟姜女也無法忍住心中的痛惜,摟住小秀兩個人就這樣癱坐在牀邊痛哭起來。?
“娘娘,請節哀吧!”那些侍女紛紛跪了下來,垂淚勸慰道。?
且不說後院裡的悽楚哀慟。?
郡衙大廳裡。?
秦王面目猙獰的坐在上位,咬牙切齒的道:“將御膳房的那些奴才全部給朕押進來。”?
趙高傳下話去,不一會兒,侍衛們押着御膳房那一干人等走進來。那些御廚和宮人撲通一聲跪在大廳裡,個個渾身哆嗦,面如死灰。?
睨着衆人,秦王暴戾的臉色更加陰沉,突然他一拍几案,厲聲喝道:“說,是誰下的毒?今日不供出來,朕要你們全部給公子陪葬!”?
那些人頓時磕頭如搗蒜般,即使頭破血流仍不停下來,嘴裡苦苦地哀求道:“王上饒命,王上饒命!”?
“你們說是不說?”秦王冷冷的看着他們,“你們中誰是管事的?”?
跪在最前面的那人匍匐在地,哆哆嗦嗦的道:“王上明鑑,真的不是我們做的,就是借給我們天大的膽子,我們也不敢做出這種誅滅九族的事情來!”?
“好!好!好!”秦王眼底滲出血絲,勃然大怒道:“來人吶,給朕將他拉出去凌遲處死,然後銼屍梟首。”?
那人頓時癱倒在地,直到兩名侍衛過來架起他往外走,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嘶聲喊道:“王上……王上……奴才真的沒有下毒啊……饒命啊……饒命啊……”?
但是大廳裡卻鴉雀無言,靜的連一根針落下去都聽見了。?
就聽院子裡響起那人悽楚的哀嚎,一聲高過一聲,衆人的心都不禁揪了起來,有那膽小者甚至用手堵上耳朵,不敢再聽。?
秦王卻不爲所動,依然滿臉暴戾的瞪着那些御廚,厲聲喝道:“你們說是不說?若不說者,剛纔那個就是你們的下場!”?
他又連問了兩個人,那兩個人都是嚇得尿了褲子,卻依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個勁兒的苦苦哀求:“奴才們真的不知道呀,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啊!”?
秦王怒不可遏,大吼道:“來人啊!將這些奴才全部拉出去砍嘍!”?
那兩名御廚頓時癱倒在地,就在侍衛過來架他們的時候,其中一名御廚突然嘶聲喊道:“王上,那碗蓮子羹本是富達那個奴才熬製的,王上何不問問他去?”?
“富達?”秦王眸光四下掃射,冷冰冰的問道,“誰是富達?”?
那個御廚指着旁邊一個身形微胖的男子:“這就是富達。”?
秦王看向富達,那富達頓時面如死灰,他匍匐到秦王腳邊,磕磕巴巴的哭道:“是——是奴才——熬——熬製的,但是奴才絕對——絕對沒有往裡——下——下毒呀——王上明鑑啊——”?
“你沒有下毒,歷來御膳房裡就有規定,誰煮的東西,誰就保證安全。所以每一個廚子做出東西來,都不離開那吃食半步,你沒有下毒,難不成那毒藥是自己跑到碗裡去的?”秦王恨恨的一腳揣在富達的胸膛上,竟是將那五大三粗的富達踢飛出去,重重的砸在跪着的御廚們身上。?
那富達一咕嚕爬起來,再次跪倒在秦王腳下,哭道:“王上明鑑,奴才一直沒有離開呀,等到憐兒姑娘來了,奴才將蓮子羹親手交到憐兒姑娘手裡,這才放心的離開廚房的,”?
秦王蹙緊濃眉,喝道:“帶憐兒上來!”?
很快,憐兒雙目紅腫,滿臉恐懼的跪在秦王面前。秦王恨恨的瞪着她,厲聲道:“那蓮子羹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且對朕細細說來,若有半點差池,朕要你狗命!”?
憐兒見問,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順着眼角滑落:“王上,奴婢去往御膳房給小公子取藥,這位富達御廚告訴奴婢這是專門給公子熬製的蓮子羹。我知道小公子愛喝這個,於是就將他端了回來。誰知道公子喝了以後就——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嗚嗚——”?
秦王厲聲喝道:“朕問你,半路你有沒有讓別人kao近過這一碗蓮子羹。”?
憐兒想了想後,肯定的道:“沒有,一直都沒有。”?
秦王的臉色突然間變得異常猙獰。他將目光久久的停在二人臉上,直把憐兒和富達看得毛骨悚然。?
他的一聲冷哼更是將二人嚇得匍匐在地:“哼!說,究竟是你們誰下的毒?”?
憐兒哭喊道:“王上,娘娘和小公子對奴婢這麼好,奴婢怎麼會有那殺人之心?一定是那廝,是他下的毒藥。”?
秦王沉吟了一下,然後擡眼看向富達:“說,你們真的一步也沒有離開過蓮子羹嗎??
“嗯,”那富達如搗蒜般連連點頭。?
憐兒一愣,她突然高聲喊道:“你撒謊!我進去的時候,你並沒有在御膳房裡,我在外面轉了半天,才找到你。”?
秦王聞言幾乎氣絕。他看向富達,眼底是濃濃的殺意:“說,你做什麼去了?爲什麼不守着蓮子羹?”?
“我——我只是去了一趟茅廁。”富達嚇得渾身顫抖,難道是這一次出了意外不成??
“但是廚房裡還有誰?”?
“沒有人,只有我一個人,我想應該沒有人,所以就去了一趟茅廁,而憐兒姑娘是唯一一個進去廚房的人……”?
“咦?怎麼會沒有人?”憐兒道,“我進去的時候,看見一名侍衛從廚房裡出來,我還和他撞了一個滿懷。難道那不是找你的人?”?
“不是!”富達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般:“我根本就沒有看見那個侍衛?”?
“侍衛?”?
秦王一把將憐兒提溜起來,然後又重重的摜下,嘴裡冰冷的道:“趙高,派人來馬上畫下那個侍衛的畫像,朕一定要將他查出來。”?
或許是他的猙獰恐怖,只見趙高竟然也渾身顫抖起來,他點了點頭,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王上,王上,請你放過我們把!”那些御廚心中鬆了口氣,於是又苦哭哀求道。?
“哼,放過她們?”秦王擡起頭來,沉聲道:“來人啊,將這些奴才全部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侍衛們過來將那些御廚們全部拉了出去。一片悽楚的哀嚎聲在徐州郡衙響起。徐州城的老百姓們什麼時候見過同時這等恢宏的場面?於是奔走相告,一時間,徐州城裡熱鬧非凡,都知道王上的兩位公子在郡衙府裡死於非命。?
看着幾十個人頭在大街撒還能夠遊行,,老百姓們看熱鬧的心情突然被一種恐懼所代替。試想王上的兩位公子全部死在徐州城裡,如果在府裡查不出兇手,那麼下一個目標擴大肯定就是全城。?
於是,有那聰明的趕緊收拾包裹,攜老牽幼向城外避難去。殊不知,等他們走到城門,才發現四個城門都已經被軍隊封鎖住,要想出去是萬萬不能?
來。?
【……第六卷?第一九二章???幼子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