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當天從魏府回宮後,憋悶又氣憤,隱隱又有對魏頤的一些心憐,晚上,他輾轉反側,睡不着。
想着如何讓魏頤屈服的辦法,當然,這種辦法是很多的,但要讓人心甘情願並且高高興興應了他的辦法,還真不好找。
他想到魏頤對於感情是很執着的一個人,而且生性豁達,這從魏頤倒追他,一次次故意引他上鉤可看出來,。
而且魏頤還是很主動的那種人,並不含糊彆扭。
現在,魏頤因爲他的身份不和他好了,最主要的原因,容琛覺得是魏頤在乎名聲,不是他自己的名聲,而是他父兄的。
也許,一直那樣他出宮和魏頤見面,魏頤偷偷摸摸,不敢讓他父兄知道,這樣似乎倒是魏頤最想要的狀態了。
魏頤似乎並沒有想過要讓兩人之間的事情讓他父兄知道,也沒想過兩人的關係會有多長久,容琛覺得,魏頤在這方面,是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年紀還小,只想着及時行樂,以後的事情且先不考慮。
這讓容琛並不滿足,想到魏頤只是準備和他玩一陣,之後就分開再無關係,魏頤去成親,有他的家庭,這些讓容琛很不滿,怒氣上涌。
他會去魏頤家裡,把兩人的關係讓魏頤父兄知道,就是想告訴他們,魏頤是他的人了,以後魏頤要成婚,或者要做別的,都得他說了算,不僅魏頤,連魏家長輩,也沒有對魏頤今後人生做決定的權利。
容琛是想要把魏頤整個兒抓在手裡了,不僅是他的此時此刻,還是他的將來,都得容琛說了算。
以容琛對魏家老爺子的瞭解,魏家對於他和魏頤的關係的反彈,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只是沒有料到魏頤之後已經全然不將兩人之前的情意放在眼裡,一味避開他,要和他一刀兩斷。
他更沒料到的是,魏家居然這麼大膽子,膽敢讓魏頤逃出京城,希翼逃出他的掌控。
容琛得知魏頤離開的消息,已經是魏頤離開魏家那天近中午。
他有讓人保護魏頤,順便也是監視魏家。
大清早,魏頤坐馬車離開魏家時,監視魏家的人就知道了,並且讓人跟上去了。但他們並沒有想到魏頤是要逃跑去韋州,還以爲他是要去魏家在京郊的那個莊子,後來發現不對勁,跟蹤的人才返還消息,看魏頤是要離開京城去遠方,他們不敢擅自做主去阻止魏頤的行動,因爲皇帝沒給他們這個權限,這才趕緊向上報上去。
容琛和幾個大臣議事完畢,那親衛才得以進去向皇帝報告魏頤坐馬車離開的事。
容琛聽到魏頤居然坐了馬車出京城向西南去了,他當時一愣,完全沒想到魏家有這麼大的膽子,而且反應這麼快,昨天才出的事,今天就讓小兒子趕緊逃了。
他氣得甚至笑了起來,心想魏家的老頭子真是冥頑不靈,而且魏頤這小傢伙也太不省心,居然敢逃跑。
他當即讓他們去將魏頤好好帶回來,最好不要有大動靜,驚動了外人。
這樣,魏頤哪裡還跑得掉。
來抓他回去的都是身手極厲害的,團隊作戰能力更是驚人,當晚魏頤他們沒睡多久,他們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把用來接魏頤的豪華馬車都準備好了,纔開始行動,用了迷煙,一擊擊中,沒有叨擾到任何外人,魏頤就從他的牀上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了。
雖然派出了去“接”魏頤回來的人,容琛也相信整個過程中不會出什麼問題,但一向泰山崩於前不改色的他,居然忐忑起來了,有些怕魏頤在過程中反抗出點什麼意外。
後來那邊飛鴿傳書傳回來,得知已經順利接到魏頤,並且在往回趕,不出意外,午時之前就能把他送回京城。
這下,容琛才放心了,讓人到城門口去接,並把人直接送到魏家去。
容琛這天連早朝也沒上,說是身體欠安,讓取消了,微服出宮後徑直到了魏府裡來。
因魏頤的逃跑,魏家一大早就被皇帝的暗衛給戒嚴了,不準人進出。
魏大人和魏暉一看情況,就知道是魏頤逃跑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事情不妙,但是此時也沒有什麼辦法了,至少已經沒有能力去通知魏頤,甚至還要擔心在別莊裡的女眷,是不是也被侍衛守了起來。
魏大人是有寧死不屈的決心的,他怎麼能夠讓魏頤和皇帝搞到一塊兒去。想到當年吳皇后將魏頤交給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完全是託孤於他,他自覺對魏頤的教導並沒有辜負吳皇后的託付,但是現在,居然讓皇帝看上了魏頤,父子相/奸,這讓他覺得死了也無法去面對吳皇后,對不起當年吳家對他的提攜恩德。現在慶幸的就是他家夫人沒有在家裡,不知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不然,婦道人家,就怕守不住秘密,讓事情更糟糕。
魏暉不知道魏頤是皇長子這回事,故而還沒像魏大人這般憂慮,他只是想,到時候皇帝能真從他家搶人入宮麼,到那時,朝堂上的大臣,人人都寫奏本,即使是皇上也不能不理吧。
魏大人和魏暉都強作鎮定,而魏家的下人們,因爲魏府被守了起來,就被嚇到了,怕魏家犯了什麼大錯,是要抄家,到時候,他們的命運堪憂。
皇帝到魏家來等着魏頤回來時,纔是巳時初,太陽還未將院子裡草上的露珠曬乾,晶瑩的露珠映着陽光,閃閃發光。
魏大人從病牀上爬起來,顫顫巍巍到皇帝跟前,被惹急了的他也顧不得君臣之道了,第一句話就是反問他,“老臣家中若是有犯事,皇上理應讓大理寺或者雍京府衙來處置捉拿老臣,皇上這樣讓人守着老臣府上是什麼意思!”
容琛坐在上位,看了魏大人一眼,道,“你們膽敢安排魏頤跑了,朕也不和你們計較這事。朕在這裡來,只是來等他乖乖回來。”
聽聞魏頤會乖乖回來,魏大人就是一顫,氣得面紅耳赤,道,“皇上,您是聖明君主,現在這樣子逼迫老臣家中幼子算是怎麼回事啊?”
容琛摩挲那把魏頤送他的情人扇,對着魏大人,居然軟了態度,還嘆了口氣,道,“朕也不是分不清事情的人。不過啊,魏愛卿,你當年尚且能續一個豆蔻之年的少女,朕現在看上了一個合心意的人,想和他天長地久,你怎麼就能一直阻撓朕呢。再說,朕也並沒有因爲美色誤國,沒有因爲**苦短就誤了早朝。而且,你也該相信自己的兒子,他將來會是倚靠寵幸就禍亂朝綱的人麼,是媚主犯上的人麼?”
魏大人氣得又要暈倒了,抖着手指着容琛,道,“皇上,老臣,老臣實在不敢苟同。您願意自己的兒子去雌伏於人,靠色相過日子麼,再說,這依靠色相者,色衰愛弛,更遑論天下悠悠之口,名聲遺臭萬年啊!”
容琛被魏大人這話氣到了,手狠狠拍了一巴掌茶凳,上面的茶杯都被震到了地上,他大罵道,“放肆!龍子皇孫是由你如此侮辱的嗎?”
皇帝大怒,但魏大人卻一點也不讓步,還繼續道,“既然皇上如此說,那也請不要如此侮辱我魏家子孫。”
魏大人是豁出去了,皇帝要怎麼辦他他都可以不在乎了,和皇帝對峙着,大有大不了一死的態度。
容琛冷笑幾聲,想說你魏家的血脈怎麼能和他皇家血統相比,但又想起魏頤曾經在他面前,說要對等的話,他不知怎麼,心裡就很堵,沒說出來。
他站起身,往魏頤的院子裡走,回頭對依然站在那裡的魏大人道,“你們好好想清楚吧,這人,朕要定了。再說,你們怎麼知道魏頤不樂意和朕一起?”
魏大人道,“魏頤乃老臣之子,他樂不樂意,老臣自然知道。”
容琛一笑,“恐怕你沒有朕明白。讓魏頤跟着朕,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若是他伺候地好,朕樂意他,到時候定不會虧待他,他要什麼,朕不會不給;……以後,若是朕對他沒心思了,自然放他走,不會爲難他,也不會虧了他,他要娶妻,朕賞他如花美眷,他要錢財,朕給他金山銀山……,朕實難想象,你爲何要這麼硬撐着不讓他跟了朕。”
魏大人氣得發抖,說不出話來了。
容琛再深深看了他一眼,往魏頤的臥室去了。
魏大人從廳裡出來,魏暉隔得遠遠地看到他顫巍巍的身體,覺得老父似乎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一般地老去了。
他跑過去扶着父親,勸他一切都是天意,讓他不要太擔心。
魏大人只是搖頭,不言語。
魏暉不太着急,是有原因的,他看得出來,皇帝對他家老三極在乎,他們在這裡說什麼都沒用,要是魏頤鬧着不樂意,魏暉覺得說不定到時還是皇帝要妥協。
他雖然明知對方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但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魏頤被“接”回家後,就要直接被帶去他的房間見容琛。
魏頤走在他大哥身邊,看到整個家裡因爲自己這事而愁雲慘淡,就感覺異常難過。
他看了看天空,豔陽高照,陽光晃眼到讓他頭暈。
他想,無論用什麼法子,趕緊把容琛打發了吧。難道容琛真要把他逼死不成麼?他看了一眼“押”着他的侍衛腰間的劍,想到什麼一樣,眸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