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頭最有威脅的兩個姨娘都被除去,得知最疼愛的女兒又懷孕,顧夫人簡直樂得合不攏嘴了,不過,只要一想到王姨娘的死,心裡又有許多不甘:她的計劃是先借助王姨娘的手除去顧蔓的,再揭穿事情真相從而除去王姨娘,卻不料被人打亂了。
想到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越發覺得顧蔓的存在是個極大的威脅,顧夫人舒展的眉眼又漸漸恢復,甚至眯起了眼睛。
既然是根刺,該想個辦法拔掉了好。
這幾日,顧蔓一直呆在院子裡養傷,侯府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如今又去了兩個姨娘,晨昏定省早就取消了,顧蔓也不用擔心身上的傷會被人看見。
不得不說,蕭隱玄送來的藥膏確實好用,塗抹在傷口上有股清涼沁心的感覺,味道也清淡好聞,一連幾天,幽曇院裡滿是藥膏的清香,而她身上的傷口也淡的幾乎看不見痕跡,不過脖子上被掐出血的地方則結了痂。
似乎是爲了避免先前的差錯,這一次,十幾瓶藥膏上面都貼上了一張小字條,連作用都標註得清楚。
小離見她傷口漸漸癒合,心情也不錯,便開始八卦起她來:“小姐,這些藥膏都是誰送過來的啊?”
“想知道?”顧蔓正靠在美人榻上看書,上官清源充分讓她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她雖然能抵住顧夫人、王姨娘等人對她的迫害,可在上官清源這等變態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想到這些,心裡便覺得不安。
小離認真地點頭:“奴婢就是覺得這藥膏效果這麼好,肯定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這人出手這麼大方,與小姐的關係肯定不錯,奴婢都猜了好幾天了,小姐就告訴奴婢吧。”
顧蔓合上書,笑道:“當初讓你去打聽消息可真是錯誤的決定,如今都打聽到我的頭上來了。”
疏清端着藥碗過來,指着小離,跟顧蔓開玩笑;“小姐不知道呢,這小妮子嘴巴越發大,什麼都想知道,昨晚還悄悄問我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姐快將她打發出府,也省得她問東問西,像個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個不停。”
顧蔓摸着下巴點頭:“這個主意不錯。”
小離趕緊癟着臉求饒:“小姐可別,奴婢再也不敢了,大不了奴婢不問那人是誰了嘛,反正以後也能見着。”
顧蔓和疏清反而懵了,“爲什麼能見着?”
小離笑着摸了摸自己圓潤的下巴,很是滿意自己的推理:“既然對小姐這麼好,小姐又沒嫁人,他將來肯定會是咱們姑爺的。”
話一說完,頭上突然疼了兩下,是顧蔓和疏清一人給了她一個腦瓜蹦。小離趕緊捂着頭,癟着嘴,小樣看上去十分委屈。
“別胡說,小姐的婚事也該侯爺和夫人做主。仔細你這話被別人聽見了,又給小姐帶來什麼麻煩。”
小離嘟着嘴“哦”了一聲。
侯爺和夫人做主麼?顧蔓冷笑一下,並沒有說話。
這天,夫人打算去侯府探望顧白葭,臨走前特地將她和章姨娘叫到一起,交代着府裡的事。
雖是炎熱的夏天,爲了掩蓋脖子上的傷,顧蔓特意在脖子上繫了一條碧綠色的絲巾。
可在臨要出門的夫人看來,倒有些着意裝扮了。
夫人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蔓兒,你一向是懂規矩的,又與你姐姐感情最好,母親也想帶着你去看你姐姐,可你也知道,你姐姐有孕是喜事,而你在孝期,不宜出門,所以你啊,便好好呆在家裡與姨娘一起幫母親打理些事好嗎?”
顧蔓一愣:難道顧夫人以爲她是打算跟着她去榮王府嗎?
她纔沒那麼傻。
榮王府可是蕭祈玉的地盤,顧白葭現在又是特殊時期,說不定上官清源也在,萬一顧白葭有個頭疼腦熱的,倒黴的人可是她顧蔓啊。
前幾天的事發生得太過突然,當時沒有時間細想,可現在想起來,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她纔出門去找上官清源,顧白葭後腳就到,而且沒有任何先兆突然暈倒在自己面前……
且不說是誰給她通風報信,光是顧白葭的動機都讓人生疑,難道真有那麼巧合,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又剛好走到顧蔓跟前,連句話都沒說完就暈倒?
顧蔓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暗了暗:看來,以後也要防備着這人了。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因爲考慮這些問題而被顧夫人緊盯住了。
“蔓兒,你在想什麼?”
顧蔓立刻回過神來,嫣然一笑,從懷裡掏出個打了千秋穗子的佩玉遞給顧夫人:“蔓兒方纔是在想,確實好久沒能與姐姐好好說說話了,如今得知姐姐有了好消息,蔓兒也不能過去看她,只好委託母親將這塊佩玉帶給姐姐,以表示妹妹對她的祝願。”
顧夫人滿意地點頭,又拉着章姨娘說了一會兒話,大意是讓她好生看着府裡的丫鬟奴才,不要讓他們生事。
章姨娘點頭應下來了,夫人這才滿意地離去。
剛回到院子,小離興沖沖地跑過來報信:“小姐,我終於知道送藥的那人長什麼樣了。”
咦?真的假的?蕭隱玄來了?
“小姐,真的長得特別帥啊,簡直與世子不相上下啊。”小離見過的顏值最高的男人就是蕭祈玉了,不過能與蕭祈玉相提並論的話,除了是蕭隱玄,顧蔓也覺得沒有其他的可能了。“這人真好,上次送了那麼多藥過來,這次又拿了那麼多……小姐,他到底是誰啊。”
“他是……”顧蔓故作神秘,突然轉了尾音:“就不告訴你。”
小離有些失望地嘟着嘴,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好心情。
不過,心裡又想着,他來幹什麼?又是怎麼進來的?
對於蕭隱玄上次的救命之舉,顧蔓對他頗有好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有的人都將她當成無惡不作的女配對待,絲毫沒能看出她的改變,還想盡這種辦法針對她。
每天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生活中,她也覺得累,但是和蕭隱玄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稍微可以放鬆的人,不必想着法子防備,更不用算計什麼。
想到這兒,臉上竟不自覺帶上了些笑。
走進去一看,看到藍衣男子坐在桌前,顧蔓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以一種同情的眼光看着小離。也難怪小離認錯了人,上官清源這傢伙又是抽的什麼風,居然也帶了一堆的藥過來了。
不過,他彆扭地將臉扭到一邊,根本不去看她。顧蔓更不想瞧見他,連話都不願意說,不過小離倒是特別勤快,親自去倒了杯熱茶過來。
“傷好的如何了?”破天荒的,他問了一句。
“不勞上官神醫操心,這點小傷還死不了。”
“哼,死不了最好,免得小白懷着孕還得爲你這種人提心吊膽的。”他也沒好氣的說道。
很顯然,上官清源這一次肯過來,是顧白葭求的。
想也知道,這人性子執拗,又不是什麼大善之輩,怎麼可能好心跑過來救她。
上官清源出名之時邊有見死不救之名,當時便引起了很多人不滿,但礙於他的武功和神醫谷的威望,所有人都容忍着。其次,很多時候給那些他不喜歡的人看病,總會在背地裡做些手腳,什麼噬心蝕骨粉,蠍毒斑,還喜歡搬張躺椅過來,邊看書邊聽人家打滾求饒……
記得有一次女配顧蔓又想殺顧白葭,被上官清源狠狠地教訓了一頓,給她餵了穿腸花,看着她疼了整整一天。
那時女配雖然氣,卻死活不肯求饒,反而問他,要不要兩人聯手拆散他們,可上官清源當時只說了一句:“你要是敢破壞她的幸福,我便讓你死無全屍。”
他說到做到,立刻加重了藥量,要不是女配實在受不了了,從一堆藥中翻出瞭解藥,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再加上前幾天的事,她着實對這人沒有任何好感。
“我知道神醫大人看我不順眼,我瞧着你心裡也堵得慌,那就眼不見爲淨好了,如今你突然跑到我的院子裡來表達對我的唾棄,有意思嗎?”
“哼。”他冷哼,“若不是小白求我,你以爲我樂意見你?”
“那神醫請便。”顧蔓撇過臉去,伸手朝着大門的方向指了指:“門在那邊,走好不送。”
“砰”的一聲,他一拳砸在桌面上,將他帶來的那些瓶瓶罐罐顫的叮叮咚咚的響,他冷眼悌着她:“你別不知好歹,我既然答應她來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你若再不配合,別怪我對你用強。”
小離感覺到情況不妙,訕笑了一下,拔腿跑了,這傢伙態度這麼惡劣,怎麼會是給小姐送藥的人,難怪小姐看到他時用那種眼光看着她了。
“就算有我姐姐相求,你怎會這麼好心答應?”顧蔓對他亦是十分不放心的。
只不過,話一問完,又聽到他十分不屑的聲音:“哼,我是沒安好心,對你這種人需要有什麼好心?但答應小白的事,我從來都會做到。這是治好你臉上的傷的藥,如果不放心,儘管扔掉好了。”
直接扔下一盒膏藥,連都也不回便走了。
顧蔓打開盒子,味道臭的讓她想吐,黑乎乎的藥膏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顧蔓拿着藥研究了半天也沒能想通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治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