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老子滾!”
隨着這聲怒罵,門簾掀開,衆人從裡面出來,朝樹蔭下看了眼,兩個侄女便過來了,賈公秋認識,一個是大哥的女兒賈眉,另一個是二哥的女兒賈黛。二哥的家在濟南,不過幾個孩子放在燕京,老大寬敏,老二寬捷,女兒賈黛都在燕京。這四個孩子中,老大寬敏在兩年前成婚,媳婦也已經懷孕。老二寬捷也進入談婚論嫁階段。
“給我玩會,給我玩會。”賈黛伸手便把賈公秋搶過去,賈公秋對此很無奈,他無法抗議的淪爲這些無所事事的侄兒侄女的玩具了。
可沒過多久,賈公秋高興的看到老媽來了,不過,老媽旁邊陪着的還有那大侄子,大侄子邊走還在邊跟老媽說着什麼,老媽顯然無心,快步過來,還遠遠的便伸出雙手。
“哎喲,兒子,”朱秀把賈公秋抱在起來:“好像又重了,兒子,兩天沒抱,又重了,來給你介紹下,這是你大侄子,叫寬元。”
賈寬元在旁邊陪着笑了笑,他當然知道,這小叔現在可是奶奶的寶,要擱以前,她肯定支持自己,可現在,心思全跑這來了,剛纔雖然在客廳裡,可心思卻早跑到這邊來了。
“奶奶,這獻寶是獻給國家,爺爺猶豫什麼。”
“唉,寬元,這事我也有點不明白,家裡的東西幹嘛給別人。”朱秀隨意答道,便扭頭問穗兒:“下午解手了嗎?寬元,你也彆着急,你都停職了,還管這些幹嘛。”
“解過了。”穗兒小心的看看賈寬元。
賈寬元神色一滯,露出一絲尷尬,正要開口,從身後傳來他父親賈公書的聲音:“媽說得對,官都被擼了,還管這檔子破事幹啥,還是消停點吧。”
賈公秋感到有些奇怪,兒子的官沒了,這大哥好像還挺高興,一點沒有沮喪,也一點不着急。扭頭看看賈寬元,賈寬元不服氣的梗着脖子:“這是正常審查幹部,組織上正常審查!你懂不懂!”
“瞧瞧,瞧瞧,急了吧,拿到你腰桿子了吧,”賈公書胖胖的圓臉,一臉鄙夷:“什麼審查幹部,有什麼好審查的!你當官,咱們家一點好處都沒落下,這官不當也罷。”
“當GCD的官誰也別想落好處,GCD打天下,爲的是勞苦大衆,爲的是普天下的窮人過上好日子,不是爲了自己撈好處!”賈寬元急得又叫起來。
“喲喲,說得真好聽!”賈公書輕蔑的撇嘴:“那就該從自己家往外拿東西?行的話,你們自己弄去,怎麼還是要靠家裡!”
“你!….”
“行了,行了,別吵了,剛纔還沒吵夠,”朱秀擔心倆人吵架鬧着兒子,有些不高興:“寬元,你那工作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送幾根條子去,這點錢家裡還出得起。”
“奶奶,這那跟那,您這可是行賄,是犯罪,咱們GCD黨人有鐵的紀律。”
幾個人都沒注意到,賈公秋忽然安靜下來了,在朱秀的懷裡不吵不鬧,小胳膊小腿都不動彈了,看着賈寬元的眼神有些奇怪。
“孃的,我這是到那了?判官這傢伙給我的是個什麼東西?還是在地球嗎?”
“這大侄子也真夠笨的,當官不撈好處,誰當官嘛。”
賈公秋前世沒見過幾個大官,最大的官也就是那個什麼市的宣傳部長,不過,娛樂圈裡混的女孩不少與官或富豪聯繫很多,當初學校裡的幾朵花便不是跟了官便是跟了富豪,這賈寬元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停職不就是讓你去走門路嗎,
雙規了纔是真出事了。
“不太對呀,看這小子的穿着,不象那種貪污受賄的主,一臉正氣,就象演電影似的,張嘴閉嘴就是咱D,好像誰不知道似的,到底怎麼啦?”
賈公秋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可不對在那,他還沒想清楚,現在可以確定他是到大富之家了,似乎天上隱隱有層雲,遮着擋着的,看不見陽光。
“怎麼又扯上行賄了,他們爲什麼擼你的官?幹嘛要審查你?還有你和玉兒的婚事什麼時候辦?”
這個問題賈寬元已經解釋過多次,可爺爺奶奶根本不懂,他的事情一團亂麻,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那裡出了問題,上級審查就審查吧,以前也不是沒審查過。
“奶奶,這那跟那,不是一回事。”
“得,得,你們的事我也弄不懂,你們自己商量去。”朱秀不管了,看看兒子好像要睡了,抱起兒子回去了。
賈公書得意的看看賈寬元,哼着小曲就走了,賈公秋安靜的躺在老媽的懷裡,心裡在嘀咕,這怎麼啦?這他孃的是什麼世道?老子到底托胎到了哪?
“這獻寶是咋回事呀。”
回到房間裡,芍藥將賈公秋接過去,穗兒給朱秀倒上水,偷眼看看朱秀的情緒還挺好,便小心的打聽。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拿幾件古董給國家,國家拿去辦什麼什麼館,沒什麼大不了的。”朱秀一直沒把這當回事,古董嘛,家裡有的是,那東西雖說值幾個錢,不能吃不能喝,給國家也沒什麼。
賈公秋躺在牀上,芍藥給他擦身子,他已經習慣在這麼多美女面前光溜着,以往他總是很興奮,可今天心裡有事,變得很安靜,芍藥心裡奇怪,邊給他穿衣服邊還奇怪,這孩子今天怎麼這樣安靜。
賈公秋悲哀的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現在非常急切的想知道,外面到底是個什麼世界,他孃的,這賈寬元到底是立牌坊還是假正經?
夏天很快過去了,家裡變化不大,那些大不溜的侄兒侄女們整天還是無所事事,在家不是打牌就是踢毽,要不就聚在一起閒聊。
獻寶事件最後到底怎麼解決的,賈公秋不知道,不過半個月後,家裡倒真發生件大事,大哥的長子賈寬元結婚了,不過這貨沒在家辦,也沒讓家裡人出面,只是在婚後帶着妻子回家,老爺子不滿意自己掏錢辦了兩桌,也沒請外人,只把家裡人都叫來,包括大房三房的人。
賈公秋也被抱出來看了這個侄媳婦,侄媳婦跟賈寬元一樣穿着黃色的軍裝,賈寬元介紹說是他同事叫林燕,父母都是革命隊伍中人,岳父岳母都在上海工作,家裡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不過,賈府上上下下對她好像並不熱烈,只是保持着貴族式的禮貌。
連賈公秋都感受到這其中的冷淡,林燕豈能感受不到,不過她好像不在乎,只是對這個襁褓中的小叔很是好奇,同時也對老爺子更感好奇。
在家裡吃過一次飯後,林燕就再也沒來過,賈府的生活依舊緩慢沉悶,丫頭們每天帶着賈公秋在院裡曬太陽,侄兒侄女們有時在院裡踢毽放風箏,賈公秋很是納悶,這些富三代都快二十了,還喜歡玩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外面的世界那麼大,那麼有趣,不出去瞧瞧,整天窩在家算什麼事。
大街上經常傳來敲鑼打鼓的喧囂,他想去看,可誰也不理會,包括對他最貼心的湘嫂和穗兒,她們總是告訴他,這時候外面人多,拍花子的也多,出去要被人拍走。
“這嚇唬誰呢?就算拍走了,老子自己也能找回來,燕京賈府可不是小門小戶,進城便能打聽到。”
賈公秋很是不滿,可抗議無效,誰讓他牙都沒長全,連話都說不出來呢,只能無聊的在家曬太陽,就像他老爸老媽一樣,不,還不如他老爸老媽,至少他們還經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