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什麼,是想記起又怎麼樣也想不起來,爲什麼,爲什麼她的心上有那麼多疑惑,那麼的痛苦,卻怎麼也找不到答案。
她是誰。
誰又是她。
莫雪帶着受傷嚴重的身體去了美國,見到了傳說中從來沒有見過,也從來沒有養育過她的父母,那個被抓進最嚴厲監獄中的囚犯男人。
他的朋友們, 不遠千里把她帶到這裡來,只爲了見那個男人最後一眼。
那個男人躺在病牀上,臉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他唯一睜開眼睛聽莫雪叫他一聲爸爸,可莫雪怎麼也叫不出來,她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麼迴應他,那男人很是傷心跟絕望,他甚至沒有力氣去抱抱那個孩子,她的臉色虛弱得想要死掉了似的。
“你……生病了嗎?”
莫鷹想要摸摸孩子的頭髮,可手卻擡不起來。
莫雪有些不忍,雖然不認識他,但他們都說他是她的父親應該不會錯了,既然已經要死了,做女兒的還是不要太倔強,她抓起他的手,輕輕摸到自己的頭頂上,那個地方有些傷還在滲着血,只是被頭髮給掩蓋而看不出來。
莫雪皺了下眉頭,有些發痛。
莫鷹勉強的笑了下,“對不起,這麼多年來沒有管過你們。”
“沒關係,我已經原諒你的了。”
這是在進來的時候,那個帶她來的帶頭男人教她說的話,不管如何,不能說刺激爸爸的話,反正他都要死了,說點好聽總能讓對方舒服點。
“謝謝,你讓洪進來。”
洪就是那個帶頭的男人,在門口聽到叫自己名子的洪立馬走了進來,“老大,你怎麼樣了。”
“你即然叫我老大了,我也就求你個事,幫我照顧啊雪讓她成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能信認你了,這些年,我太虧錢她了……對不起,讓你……又幫我掃後腿。”
莫雪斷斷續續的說完,臉上已經出現死灰一樣的顏色,直到洪點頭,他才歉疚的就閉上眼走了,醫生護士進來,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洪眼睛溼潤,抽了根菸叼在嘴上站在門口,看着醫生把莫鷹的屍體推了出來,幾個帶槍的警察狠狠盯了他幾眼,就跟着屍體牀一起走了。
莫雪着在他身邊,目送着莫鷹的屍體厲害。
心裡有些莫名的傷感。
“你爸爸是個好人,別怪他對你們母女不管不問,他身不由己,當年如果跟你們接觸的話可能你跟你媽都活不了,沒有任何來往,也是在保護你們的安全,你出生後他不知有多開心,天天唸叨着你這個寶貝女兒,老早就想好要退隊回去好好過日子,人算不如天算。”
洪的眼角流下淚水,把煙點了好幾次也沒有點着。
“這一關就是十多年,現在總算是安全了,但他卻……走吧。”
洪狠狠抽了兩口煙,又把菸頭上的火給滅掉,拉着莫雪向外走去,那外面,他們的幾個兄弟們等在車裡,直到兩人上車,才飛快把車駛出了醫院,誰也沒有說話,空氣中蔓延着難堪的氣氛。
“你們是什麼,我……我爸爸又是什麼人,爲什麼會被抓住?”
莫雪臉上表現出不同與孩子的表情,奇怪又嚴肅的問。
大家一愣,都回頭看過去,“老大是……”
“別說了,回去後在說吧,你也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了,總之,不要誤會你爸爸,他是個很好的人,要是沒有他,我們這些兄弟……”
洪又點了根菸,看着窗外面猛得抽了起來。
後來,莫雪才知道他的爸爸其實是個國際傭兵,還是個傭兵頭頭,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任傷中工作都非常危險,在她出生後沒多久,莫鷹就打算退隊過有老婆有孩子的熱呼兒子,沒想到,最後一個任傷失敗了,他還被抓了起來。
爲了不連累家裡人,他讓莫雪母女躲了起來,從此在沒有跟他們來往相見過。
哄很守信用一直在照顧着莫雪,那些兄弟們也很喜歡莫雪,把以前在上任務上的事都會講給她聽,還教她學會了用武器,讓這一大幫男人不可思議的是,不管是什麼槍,只要教會她一次,下一次她就會自己用了。
簡直對槍有着天生的才難。
洪好幾次都對莫雪刮目相看,竟然把她當成自己的學生,認真教導了起來,直到二年後,所有人都心情平復後,洪帶莫雪回了Z國,因爲她的身份特殊,讀不了正常的學校,便去了一個朋友的私人研究所學習最多的技能。
莫雪的適應能力比任何一個人都強,特別是對武器有所偏愛,在幾次改裝武器成功後,身份從學生就被研究所長升爲了研究員,專門爲開發新式武器做研究。
又過了三年,已經長大了的莫雪變成高挑又美麗的大姑娘,站在一羣大媽大叔身邊,幾乎是鶴立雞羣的存在,引得不少的年輕男孩追求着,這些年,陪着莫雪成長的,那幾個兄弟都分開了,有的結婚,有的做了生意出了國,身邊依然只有洪守着信諾守在她的身邊。
而洪的身體,也在半年前一次外出摔跤後就中了風后就癱瘓在牀。
醫生說是因爲年紀大了,早年又常常受到各種重傷,外面看起來是好了,其實內部已經腐朽不堪,沒有診治的價值,就以現在的醫術也不要能治得好,只能等着他自然死去,這半年來,莫雪就像親生的女兒一樣照顧着他,從沒有一天偷懶。
研究所早早就下了班,莫雪買了水果去看洪。
還沒進門,就有不少的人迎了過來,爲洪診治的劉醫生過來,溫柔接過她手上的水果放在牀頭櫃上,“啊雪,你可來了,洪叔真是一直盼着你來呢。”
“不是他盼着,是你盼着吧,小姑娘過來你眼睛都亮了,啊雪呀,劉醫生是個好孩子,你要不要接受他算了。”同一個病房的醫人嘻嘻笑着打趣,劉醫生一下子就紅了臉,竟沒有反對,他目灼灼的盯着莫雪,好像要把她的臉盯出個洞來。
莫雪對他微微笑着,“謝謝你照顧我叔叔。”轉頭沒好氣道,“林伯,你不要開玩笑了,劉醫生都被你說得不舒服了,小心他給你加針。”
洪默默在旁看着,今天他眼中流着有些怪異的神色。
莫雪一進來就看了出來。
那劉醫生還要說什麼,莫雪連忙的拉了隔簾阻止了他的話,“叔叔,把我叫過來,是因爲你身體那裡不舒服嗎,要讓醫生看看嗎?”
洪彷彿有些生氣,冷哼一聲,“你是誰?”
莫雪一怔,“你說什麼?”
“剛纔啊文過來了,他無意中查到你以前的事,還找到了你在孤兒院裡的資料,我一直沒有看出來,原來你是假的莫雪。”
洪氣得想要起身,但他癱瘓了的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莫雪愣愣的不知所措,這些年來,剛開始她是一點以前的記憶也沒有,但在後來幾年裡,她或多或少的,竟然回覆了一些記憶,直到有一次,她終於想起自己的真名了,才發現她應該適應了這個假的莫雪之名。
洪叔叔跟幾個大叔都對她太好了,好得讓她想到真相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有好幾次,話到了嘴邊,聽到他們對自己的喜歡之情,她又縮了回去,他們對她好,只是因爲她是莫雪,他們老大的女兒,要是她不是的,而且真的莫雪之死還跟她有關係,這些人要是聽到了,是有多失望。
所以,她這個秘密就放到心裡去,誰也不告訴,以後她就是莫雪,不管她的名子換成什麼樣她始終還是她自己,又有什麼在意的呢。
看莫雪沉默,洪就知道這是真的。
“唉,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發現,你爲什麼要騙我們,還能演戲演得那麼逼真,告訴我,莫雪在那裡,你是不是認識她,要不然,當初醒來的時候就會說這個名子了,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有莫雪的項鍊?”
洪已經不會激動了,他的身體並不允許,更何況還是看着這個孩子長大的,她如此的可愛乖巧,所有人都喜歡她,如今突然說不是真的莫雪,叫他心怎麼接受得了。
“她早就死了,這個項鍊還是她送給我的,當初,我也沒有騙叔叔,我醒來的時候的確是什麼也不記得,只記得誰叫過莫雪這個名子,纔會說莫雪的,後來這些年裡,我漸漸才恢復了一些記憶,但有好多東西,我還是沒想起來。”
“那你爲你不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的,可是時間過了這麼久,告訴你們了,你們會不會因爲我不是莫雪而失望,我不知道要怎麼做,要是叔叔在意的話,我只能說對不起。”
洪的眼淚一下子涌的出來。
“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我對不起老大。”
如果讓洪知道,當時真的莫雪就在他們身邊,而他們救錯了人,會不會發瘋,會不會有怨恨,這些年來,憂憐早把洪到當成了親人一樣,不管他是不是救錯人,甚至還放棄自己本來的名子跟姓氏,只是爲了讓叔叔安心。
莫雪默默了出了門,劉醫生在外聽到裡面一些吵鬧,想要安慰她也被拒絕了。
回到家裡,莫雪整個人都癱瘓了,完全沒有一點想動的心思,事情敗露後她要怎麼而對他們,連洪叔叔都知道了,那幾個大叔也不可能不會知道,他們一定都會回來質問她的,當時她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