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杜鵑一把撲到王嫂身上,痛哭起來,“娘,你醒醒啊······娘!”
“王嫂!”墨傾城走上前去,只見王嫂臉色清白,腦門上那殷紅的血液還在沿著她的脖子染紅身上的衣服,墨傾城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已是沒有半分氣息。
王嫂也算是解脫了,她被劉清欺壓了這麼久,還要揹負良心的譴責,去了反倒一了百了,只是杜鵑就可憐了。
劉清怔怔地站在原地,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整個人僵住了身子,眼裡一陣驚駭,她沒想到王嫂竟然會尋死,還是在這裡。劉清身後的幾個丫鬟頓時也愣住了,她們年紀尚小,哪裡見過這種慘烈事,一個個都皺着眉顫抖着,想叫卻不敢叫。
“你······你這個壞女人,我跟你拼了!”杜鵑突然站起來,面目猙獰地地朝劉清撲過去,劉清避閃不及被杜鵑掐住了脖子。
“放開我,你這個小潑婦!”劉清用力拍打着杜鵑的手,試圖讓她方放開,可杜鵑卻卻掐越緊,劉清原本慘白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你們······你們還不快把她拉開!”劉清艱難地甩過頭來,瞪圓了眼睛盯着身後的丫頭,搐搦的臉此刻卻扭曲地萬分恐怖。
墨傾城冷冷地在一旁看着,也不幫忙,劉清這種人,就是要給她點苦頭吃,纔不會那麼囂張!
丫頭們愣了一下,趕緊上來拉住杜鵑,杜鵑卻跟瘋了似的,揪着劉清的頭髮亂打亂踢,丫頭們一時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只能站在旁邊着急地幹叫着:“杜鵑,快放開夫人!”
別看杜鵑瘦小,力氣卻很大,想必是從小就做苦力的結果,劉清哪裡是她的對手,折騰了幾下就沒力氣了,只能哭着喊着求饒,“杜鵑,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你快放開,有事好商量!”
看到她這幅貪生怕死的猥瑣模樣,墨傾城覺得很是解氣,不過跟王嫂的死比起來,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杜鵑不但聽不進去,還惱羞成怒,狠狠在她肚子上踢了幾腳,劉清頓時痛地坐在地上,杜鵑還不鬆手,好好的一手頭髮竟然被生生扯了下來,劉清哀嚎一聲,痛得暈了過去,丫頭們見狀趕緊護住她,不讓杜鵑再靠近。
“好了杜鵑!”墨傾城見好就收,上前拉住她,嚴肅地說:“當務之急是安葬好你孃的遺體,往後的事我們再做打算。”
“是啊,杜鵑,大娘的事要緊!”燕兒也上前勸道,本來燕兒對杜鵑的不軌行爲很是憤怒,在看到她懸崖勒馬,及時回頭和王嫂以死相抗後又同情起她來。
杜鵑聞言方住了手,她哀怨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劉清,又悲慼地趴到王嫂身上痛哭起來。
“愣着幹什麼,還不把你們夫人擡到房裡歇着!”墨傾城冷冷地瞥視着幾個丫鬟,不耐煩地說道:“今天的事誰要是敢透露出去半句,小心她的腦袋!”
“是!”她們心驚膽戰地應一聲,吃力地擡着劉清朝正房走去。
“燕兒,去吧馬伕叫來,先把王嫂運回將軍府!”墨傾城吩咐一聲。看劉清那樣子是管不了王嫂的喪事了,即便她能,也決計不會好生安葬的。
剛出大門口,一輛略顯寒磣的馬車就停了下來,隨即從裡走出一個身披豔紅色斗篷的女子,女子微垂着頭,大大的帽沿將她的臉遮住,墨傾城定睛,原來是墨傾舞,不知這麼萬里晴空的日子她披件斗篷幹嘛,難道還怕人認出她就是造反皇子的側妃?
墨傾舞覺察到前面有人,便微微擡起頭,見是墨傾城,她憤恨地瞪了一眼,連招呼都不打,就徑直奔向裡屋,腳下的步子有些慌亂。
墨傾城詫異,難得墨傾舞有一次不逞口舌之快,自己竟然還有些不習慣,看着婀娜的背影,她彎眉一挑,露出一抹輕笑。突然間一陣涼風吹過,墨傾舞的帽子被微微掀起,她慌忙用手攏住,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閃閃躲躲地走進了屋。
這一幕沒有逃過墨傾城的眼睛,她嘴角一揚,轉身對燕兒說道:“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要處理!”說着,便進了院子。
燕兒疑惑地搖搖頭,只好先回了。
“我母親呢?”墨傾舞一進屋就攔住一個丫鬟問道。
“夫人她······”小丫頭本來就被剛纔的事嚇壞了,現在見墨傾舞惡狠狠的,說話都支吾起來,“在裡頭。”
墨傾舞不耐煩地推開她朝裡面走去,在看到劉清面色慘白地躺在牀上後,她的心咯噔一涼,知道又是墨傾城幹得好事。
“都給我下去!”墨傾舞怒吼一聲,朝牀邊走去。
幾個丫頭如遇大赦,趕緊跑出去了,她們原就擔心劉清醒來看到自己的樣子後會大發雷霆,這下好了,小姐回來了。
墨傾舞在看到劉清滿臉的抓痕,頭裹紗布後心裡一緊,墨傾城也太猖狂了,竟然把母親打成這樣,她憤憤地在心裡詛咒了墨傾城一遍,才又搖搖劉清的胳膊,輕聲喊道:“娘,你醒醒啊!”
劉清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是摸自己的頭,“舞兒,你快看看,孃的頭髮還在嗎?”
“還在呢!”墨傾城看看劉清滿頭的亮發,不明所以,驚訝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劉清舒了一口氣,方纔坐起身來,氣憤地說:“本以爲有王嫂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在,杜鵑就會乖乖幫我們辦事,沒想到今日趁着我們外出,杜鵑那個小蹄子竟然把墨傾城帶來了,我不過說了王嫂幾句,她竟然撞牆死了,杜鵑硬揪着我的頭髮要跟我拼命!也不知道墨傾城使了什麼法子,杜鵑纔過去幾日就幫着她來對付我們,看來外人還是信不得!”
“死了也好,省的她在外面說三道四!”墨傾舞挑眉冷哼一聲,滿臉地不在乎。
“我擔心的不是王嫂,而是墨傾城,她已經知道李婉是被我害死的,肯定會想辦法對付我!”劉清有些憂鬱地說道:“以前還有你父親幫襯,現在就剩我們孤兒寡母的,加上沈穆齊又出了那樣的事,往後的日子越發難過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墨傾城站在南窗口,淡淡的薄脣抿起,心裡暗暗盤算着該怎麼對付這對惡毒的母女。
劉清幽幽地嘆一口氣,斂下的眉又揚起來,“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成了,有四公主在,皇后當然會答應!”墨傾舞淡淡地說着,不是被逼無奈,她怎麼也狠不下心這麼做。
“苦了你了!”劉清拉着墨傾舞的手,心疼地說道,“來日方長,當尼姑也比一輩子困在皇陵的好!”
墨傾城一陣愕然,墨傾舞爲了不跟沈穆齊去皇陵,竟然甘心當尼姑!難怪下人說她們去長壽庵了,原來是墨傾舞出家去了!皇后怎麼會答應這麼自私又荒唐的事呢?
“多虧了四公主,不是她在皇后面前說我要幫沈穆齊祈福,皇后也不會答應!不過娘,我去長壽庵可不單單是因爲不想去皇陵!”墨傾舞眉尖輕挑,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皇上每年的三月初三和九月初九都會去天壇祭天,然後再到長壽庵爲萬民祈福,我一定要抓住這兩次機會!”
“舞兒,你可想清楚了,皇上已經到了不惑之年,比你爹還大兩歲,你真的願意陪一個糟老頭子?”劉清並不詫異也不反對墨傾舞會這麼做,而是擔心她能不能接受,可見劉清也是個利慾薰心的人。
她的野心倒是夠大,只是自己不會讓墨傾舞有這個機會!墨傾城寒着臉,眼底一片陰冷。
“如今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當妃子總比當尼姑強吧,等哪天皇上駕崩,我就熬成太妃了,以後也犯不着看誰的臉色!”墨傾舞一臉輕鬆,完全沒有一點羞恥,“還有,如今沈穆齊是沒有指望了,將來肯定是成王登基,我早就看好他了!”
從那日在皇宮看到沈穆塵的第一眼起,墨傾舞就被他吸引了,她之所以願意進宮,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爲了將來等沈穆塵登基後,她能陪在沈穆塵的身邊,即便是以太妃的身份。
“可四公主會同意你這麼做嗎?”劉清不擔心以墨傾舞的姿色吸引不到皇帝,只是怕有人會從中作梗。
墨傾舞拍拍劉清的手,笑意裡帶着譏誚:“沈穆柔就是個蠢貨,現在我說什麼她都聽。我告訴她,等我當上皇妃,就更有實力對付墨傾城了,也有辦法讓赫連成娶她,她一聽樂得什麼都忘了,還說要幫我引誘皇上!”
沈穆柔的確夠蠢,居然相信墨傾舞的鬼話!當初連皇上都沒辦法讓她嫁到將軍府,墨傾舞就有辦法嗎,不管什麼辦法,總歸得過皇上這一關,沈穆柔太天真了,不過她倒是癡心,還想着自己的相公,墨傾城有點不悅地哼一聲。
“舞兒,你也不要太自信了,凡事多留一個心眼,四公主再蠢,她也是公主,就算她不夠聰明也有皇上皇后寵着!”劉清謹慎地提醒着,她一直都知道墨傾舞的弱點,狂妄,驕橫。
“娘,我知道!”墨傾舞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她已經厭倦了劉清的說教,迫不及待地想進宮了。
劉清看了看墨傾舞,無奈地嘆一口氣!
“熱死了!”墨傾舞站起身,脫下身上的斗篷,一頭青絲已經不在了,只剩一個光禿禿的頭頂,雖然少了幾分嫵媚,卻多了幾絲脫俗的別樣韻味,墨傾舞對着鏡子裡的一笑,還好自己夠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