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媒婆

找媒婆

送走小花娘,小花關上大門,一個人在家裡也開始行動起來。心裡慶幸,幸虧她要去打探消息,要不然自己還不知怎麼辦。

昨天聽了要換親的信後,小花就下決定要進一步瞭解這兩家的情況,經過深思熟慮,覺得不管怎麼討厭王媒婆,都必須他那一趟。

做媒婆這一行不管這個人本身怎麼樣,肯定免不了都東家,吃西家,時間一長,收別家的東西都會形成習慣。而習慣一旦形成,別人若求他辦事,不給她點好處,心裡肯定是舒服的,說不定一步高興,平時百靈鳥似地嘴可能就會變成河蚌嘴,緊得很。

小花也知若上王媒婆家找他套消息,就不能空手去。但自從來着後,小花也沒有得到過零用錢,手裡是一個銅板也沒有,根本沒錢給她買禮物。沒辦法,小花思來想去,要想拿東西過去,只能打家裡的注意。而家裡除了小花屋裡剛打下來的幾袋子麥子,好像也沒有貴重東西。

想到麥子,小花就有了注意。在這個社會,就是王媒婆家因爲她給人說親,賺取媒人錢,要比一般人家富足,但是純粹的麪食還是很少吃的,一般都吃參了雜糧的麪食。這還是吃食比較好的呢,小花家則是純粹的雜糧。

也許王媒婆收禮收多了,小花送的禮不能入他的眼,但是他家有小孩。相信,哄她幾個孩子高興,王媒婆也會高興,說不定還能幫上忙。而讓孩子高興,在這裡莫過於吃食了。小花從自己會做有拿得出手的吃食裡挑選了下,決定要做水餃。這個又好吃,又好看。

本來還在煩惱要怎樣避着小花娘行動呢,沒想到到今天她就出去打聽消息了。小花暗歎一聲“天助我也”。

等小花娘一出大門,小花趕緊關上大門,緊張的行動起來。

到院子裡摘了幾十根豆角,用刀剁碎,聽着刀剁在面桌上的“亢亢的”聲音,小花緊張的不行,身子一直緊繃着。老是感覺這麼大聲音,隨時都會把出門的小花娘給招出來,到時發現就麻煩了。真實沒有做賊的命,這就把你嚇得不輕。小花在心裡暗自調侃着自己。試圖讓自己放鬆些。

沒錢買肉,早成一大早起來,趕在小花娘拾雞蛋之前,去雞窩裡撿了兩個雞蛋。早晨小花娘見今天雞下的蛋少了兩,還在飯桌上唸叨了好機會。當時,小花低着頭默不作聲的吃飯,心裡祈禱着不要讓小花娘發現自己偷了他的雞蛋。

拿着好不容易偷藏得雞蛋,炒好弄碎,和豆角一起調好餡。

然後,小花又把雙手伸向了麪粉袋子。小花總共打了幾十斤的麪粉,平時小花娘都不捨得吃。偶爾給小花的哥哥們做一頓吃食,也是盯着麪粉袋子,精打細算的用。小花娘對家裡有多少麪粉可是門清的很。今天小花的行動,最怕就是小花娘會發現麪粉少了。其它兩樣相瞞過去比較簡單,就麪粉比較困難。這也就是小花不敢選旁的吃食,到時用面更多,暴露的可能性更大。

小花小心翼翼的挖出一小瓢面,細心的整整面袋子,儘量使它看起來沒有少東西,期盼能瞞過去。手腳麻利的活好面,一會兒,一堆麪皮就做好了,再一會面皮就變成了水餃。

生火燒水,煮餃子,餃子就出鍋了。

看着冒着熱氣的餃子,小花使勁的吞吞嘴裡的口水。話說,來着幾個月了,她還沒有吃過一次純白麪的東西,混的實在有些悽慘。肚子的饞蟲又出來了,小花情不自禁,用筷子夾了一個餃子,送到嘴邊的時候是收回去了。她是自家知道自家事,如果吃了一個,很可能就管不住自己了。嚐了一個在嘗一個,但看看,筷子裡急那麼幾十個餃子,勉強能夠拿出門去,實在沒有多餘的給自己嚐了。

狠狠心,閉上眼睛,舌頭舔舔嘴脣,又把它給放回去了。心裡想着眼不見爲靜,乾脆利落的收拾好藏到了自己的屋裡。然後自己把煮餃子的湯給喝光了,安慰自己,吃不到餃子,喝點湯也好。最後灌了一肚子的湯水,動作大點彷彿肚子就要往上漾東西。

胃裡撐得不行,小花用手摸着肚子。默唸什麼時候自己竟然這麼沒有出息了,被個餃子湯撐成這樣。肚子不舒服,小花走路時就不免小心翼翼的,不敢彎腰,不敢做大幅度的動作。想想自己一回還要出去辦事,心裡實在憋屈的不行。

小花在院子裡轉悠的幾十圈,去了幾次廁所。總算是感覺舒服了些。想想還要去王媒婆家,就開始準備了。

說是準備好了,但是小花心裡很是忐忑。不管在以前還是現在,小花都沒想過要自己親自接觸媒婆,籌謀自己的婚事。心裡吃不準王媒婆會不會如自己的意。而且,這個時代還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前,不贊同未婚男女對自己親事的干預。像小花這樣爲了自個婚事,上門找王媒婆的事,可是說是傷風敗俗。若王媒婆是個大嘴巴,把這件事說出去,對小花的影響很大。說不定到時嫁出去,也會受到夫家的歧視,手些閒氣。但是,小花管不了那麼多了,家裡人不給力,也只能自己想辦法。只能祈禱自己運氣好些,王媒婆這人嘴緊些。

默默在心裡祈禱老天保佑自己。小花籠布抱着的餃子,一路上像做賊一樣,四下亂瞄,左躲右閃,避着人終於走到了王媒婆家附近。

輕舒一口氣,終於要到了,這一路可累死人了。看着他們家門口還有幾個人在聊天,小花不敢過去。她知道王媒婆也就今天白天在家,平時都是到處跑得,過了今天還不知要等到這樣大好的機會。看那麼人在那磨嘰,小花心裡暗暗着急。

“趕緊走啊,快走啊,再不走,就沒時間了”小花在這邊暗暗催促。希望這些人趕快的閃開。

小花躲在柴禾剁後邊,心急如焚的等着他們離開。眼看太陽都要升到正中了,在晚一些小花娘和爹爹就要回家了。心裡是又着急又生氣。在柴禾剁後邊走來走去的動個不停。

終於,看那幾個人似乎有要的跡象了,小花握緊拳頭。默唸,“終於走了,終於走了。”

本來對去王媒婆家還有些躊躇,這麼長時間煎熬等待,心裡也只剩下可以去王媒婆家的高興了。

看着那些人已經走了幾米遠,小花迫不及待從柴禾剁後邊出來,裝模做樣的往前。實則是兩眼緊盯着他們,打算只要他們有倒會來的跡象,自己也要倒回去。

默默蹭蹭的終於那幾個人走遠了,小花也離王媒婆家不遠了。這時心裡又緊張了。開始擔心王媒婆家要是有別人可怎麼辦。但讓她放棄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小花心裡一邊打鼓,眼睛四下亂看,謹防周圍有人過來。

就這樣,小花捱到了王媒婆家大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側着身子聽屋裡的動靜。看看有沒有王媒婆和人說話的聲音。

也許上天還是有些憐憫小花的。她倒是沒有聽到王媒婆和大人說話,只聽得院子裡孩子的大鬧聲,和王媒婆偶爾呵斥孩子的聲音。

小花這時緊張到了極點,事到臨頭有些怯場了。一時不知要退回去還是豁出去的好。心裡正猶疑着不知怎辦纔好。

“誰在那裡”只聽着院子孩子的一聲呼喝聲。小花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怎麼反應了,腦子裡只想着,完了完了,被發現了,這下不想去也得去了。

好一會回過神來,小花深吸一口氣,懷着英勇就義的大無畏精神,小花從門後邊轉出來,低着頭和他們打招呼“是我,村西頭的小花,王嬸子在嗎?”

後來想起來這一幕,小花就懊惱的不行。當時的下花從門後轉出來,低着頭,縮着肩,臉上紅通通的,不知是被人發現了走不掉羞惱,還是被人發現自己來找王媒婆羞惱。幾十年來,小花也沒想明白當時自己到底是爲什麼臉紅。只不過,不管怎樣,她當時的樣子實在稱不上好,全身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氣。這成了小花一輩子不能說給別人說的欺辱。只是經常會時不時的想起當時的情況,自己在心裡自我懊惱和鄙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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