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的“嘣”的一聲,鳳棲抱住衝撞過來的梧桐,同時背脊狠狠的受了墨離一掌,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噴出,撒了梧桐一臉。

原來卻是那梧桐見鳳棲幻化成人後,她不要命的撲向林真時,墨離自梧桐背後狠命的拍了一掌,卻被鳳棲用自己的後背當作肉盾替梧桐擋了下來。

“你這、這是何苦呢?”梧桐被鳳棲緊緊的抱在懷裡苦笑着,眉眼間都是濃濃的哀傷,“你別以爲這樣子我就能原諒你。”

“呵呵,你又笑了,笑笑多好看啊。”鳳棲也跟着笑了,然而笑容越來越淡。

梧桐感覺他的懷抱漸漸鬆了,“鳳棲!鳳棲!你要是敢消散了,我生生世世都不會饒過你!”

可是鳳棲的身影越來越淡,似乎被風一吹就能消散了。

“不要啊!鳳棲!”梧桐驚慌的叫着,抱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可是鳳棲的手臂還是滑了下來。

終於晶瑩的淚水自她眼中滴下,打在她抱着的古琴中。

琴絃發出悲鳴,梧桐眼前劃過他們的過往,初次相見那個倔強的小男孩,跪在雪地裡瑟瑟發抖卻不肯叫她一聲。

她倆的第一次牽手,緊張帶着激動,似乎心跳聲都融合到了一起。得知自己將要嫁給鳳璃而不是鳳棲時的震驚,以及對鳳棲不爭的失望。

千頭萬緒涌來,梧桐痛苦的抱着腦袋尖叫着,一切都是錯,把自己搞的不人不鬼,到頭來又如何。鳳棲都要消散了,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四周的風漸漸的平靜下來,梧桐緊緊的抱着鳳棲,似乎要成爲一座雕像。鳳棲在她的懷裡,身形卻越來越淡。漸漸的,鳳棲化成一片星光,消失在一片寂靜中。

梧桐愣愣的低頭看着自己的懷中,只餘一身紅色嫁衣。嫁衣如血,一如當年鳳璃迎親之時。她滿臉血淚,似乎猶豫着是不是要再瘋一次。

“他是不會死的。”此時墨離撫着胸口走了過來,淡淡的說:“他已經是這個小丫頭的劍靈了,沒他主人命令,他不會消散的。”

躲在一旁的林真聽聞,忙衝過來問:“真的嗎?他真能不死。”

可是我看他都快死透了……

梧桐聞言擡頭看着林真,“你是他主人?”

林真點點頭,又搖搖頭。

哎,幾分鐘前才做的主人,還沒詳細閱讀主人使用手冊呢。

突然梧桐朝着林真重重的跪下了:“主人,求你收下我做你的琴靈。只要你肯用精氣將養鳳棲,我願無怨無悔的跟着你,絕不背棄!”

啥?琴靈?

林真低頭看看梧桐,又看看墨離。

什麼情況啊,這邊的人怎麼都那麼喜歡認主人啊?

墨離摸了摸下巴,沒好氣的對林真說:“你趕緊答應她,答應了她就能救鳳棲。然後我就送你回家。”

啊?……

墨離看着林真一臉的不耐煩,捏起林真的手指,用自己的指甲劃了一道,滴了一滴血在梧桐的心臟裡。然後又把那顆烏黑的心臟交還給了梧桐。

林真趕緊把手指放到自己嘴裡嘬着,這人也太不衛生了。

這時,接過心臟的梧桐已經漸漸恢復了原來清秀的模樣。只是滿臉蒼白,眼巴巴的望着林真一言不發。

“我該怎麼辦?”林真對着墨離說脣語。

墨離翻了翻白眼,卻對梧桐說道:“化出你的真身。我還要借你一用。我會教這小丫頭如何將養鳳棲。梧桐姑娘覺得可好?”

梧桐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真,一轉身就不見了,只餘地上一把上好的楠絲古琴。

墨離攤開手掌露出裡面的髮簪,對林真說:

“我把鳳棲的魂魄收集其中,你以後要每日三次對着他祝禱。並最好能日日攜帶,三個月後,他便能將養回來。目前他是處於假死狀態,跟個普通物件是沒有差別。”

他怕林真不明白,特別還詳細的說道:“靈與主人同生共死,沒有主人的命令是不能自行死去的。也只有靈誠心實意信服對方,才能成爲主僕。”

“鳳棲以自身靈血爲誓溶於你額頭,這是若葉大陸中最高的誓言。意味着臣服,他將是你最忠誠的侍衛,而你則掌握了他的生死。他當與你不離不棄。而梧桐以你的血爲盟,僅次於靈的靈血爲誓。意味着你對她的收服,她將因你的喜好爲生。那也是因爲我看她全身毒液,若是污染你的血脈倒是不美了。”

墨離如同一個好老師諄諄善誘,一邊說他一邊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林真半信半疑的拿着髮簪發呆起來,這麼神奇。

日日攜帶,那我睡覺吃飯,拉屎放屁,他不是都要知道了,那也太奇怪了吧。還好現在只是個物件,先將養再說吧。

林真在心裡打定了主意。看看地上的古琴,恩,收服方式不同,鳳棲梧桐的誓言等級還不同了,真是好厲害了,我的哥……

只見墨離捧起古琴,凝神於掌,一手拂過,那古琴散發出幽幽黃光,黃光過後,古琴化成了一塊笑笑的玉佩攤於墨離手掌之上。

真是娘炮兮兮,林真摸着髮簪腹誹,不是髮簪就是玉佩,變來變去都是這種女人用的東西。

此時,林真驚奇的發現四周的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四周綠草如茵,一條清澈的小溪,兩旁都是大片的桃花林,粉色的花瓣雨輕輕的飄落在小溪中。

好美啊。林真抱着小東西有點迷茫,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啊。

微風拂來,林真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又是汗又是血,手臂上全是血紅的勒痕。脖子尤其的疼。

“嘶。”林真摸着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但是鼻尖卻縈繞着清香久散不去。

也不知道傷的怎麼樣?誒,那不是有小溪嗎,去照照吧。

林真打定主意便把小東西交到了墨離手中,自己走到溪邊,蹲下身。都沒發覺一旁墨離帶着詭異的笑容看着她。

“呃……呃呃呃。”林真揉了揉眼睛,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溪中的倒影也跟着揉了揉眼睛,那尖尖的耳朵也跟着動了動。

“呃……”我的耳朵!?

林真一臉懵逼的回頭看了一眼墨離,見他噙着笑容上前,忙指着水中倒影說道:“見鬼了,墨離,你快來看啊……”

“哦。”墨離挑了挑眉毛,走過來,站在林真身旁,一起向水面望去。

只見水面上倒影了兩人身影,男子眉目俊朗,一臉壞笑,女子瞪大了一雙盈盈秀目瞪,自似一副詫異的表情。水波粼粼,倒影跟着抖了一抖,倒似女子躲在男子的懷中一般。

看起來很正常啊。咦?怎麼不見了……

看着林真狐疑的摸着頭頂,墨離伸手拽起了她, “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真還是猶猶豫豫、三步兩回頭的望着倒影,明明看到的呀。

兩人沿着小溪默默的走着,微風吹拂過桃花林,片片粉色的花瓣飄飄灑灑的散落在兩人身上。林真擡起頭,攤開手掌去接那花瓣。

誰知風一吹,花瓣像個調皮的小孩落到了她的嘴上,引得她微微了笑了一下。

墨離一直在她側後方看着,從他的角度看去,林真那瑩潤的小臉迎着日光,散發着淺淺的光暈,粉紅的桃花瓣如同一隻蝴蝶停在了她的嘴巴上。那如精靈般的笑容引得他的嘴角也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感覺到懷中一陣抖動,墨離低下頭去,只見一隻雪白的小東西從他的懷裡爬了出來,它伸出短短的爪子遙遙的想要去拽林真的衣服,可惜過於樂觀的估計了自己爪子的長度,連撲了幾下都只抓了空氣。

於是瞪着圓滾滾的小眼睛,不停的扭動着身體,讓墨離都快要抓不住它了。

墨離有點無奈的把小東西遞到了林真跟前。林真摘下臉上的桃花瓣擡眼望了他一眼,還未消逝的笑容襯着她眼波流轉。墨離愣了一下,心沒由來的重重跳動了一下。

而那小東西一下子就竄進了林真的懷裡,還討好的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她指尖的傷口。滿意的吸了吸小鼻頭,無比愜意的躺在她的臂彎裡。

林真低着頭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頭頂,一擡頭眼神就直直的撞進了墨離的眼中,他也噙着笑,看着她懷中的小東西,眼神無比的溫柔。兩人眼光對接,俱是一愣,然後略有點尷尬的閃了開去。

這時,小東西的耳朵突然動了一下,一頭扎進了林真的懷裡。墨離一臉凝重,他猛的拉了一把林真,把她從溪邊拉開了去。

當林真還摸不清頭腦的時候,原本清澈的溪水突然變得渾濁了起來,伴着狂風捲起了滔天巨浪,一下子把林真連同墨離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