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燈與心願



中秋節,一個閤家團圓的日子。

素柒看着那依舊明亮的天空,似乎看到了爺爺嚴肅的表情,奶奶慈祥的笑臉,還有妹妹素瑤歡樂的身影,傷感與悲涼不禁浮上心頭,鼻子微酸,眼眶微溼,淚,不住的打轉。

也許此時此刻,自己正和你們看着同一片天空,但卻身處兩個不同的時空,呼吸不同的氣息。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下山,街上開始熱鬧起來,街兩邊的小販更多了,各種各樣的花燈、香包、菊花等等,吸引了人們的眼球,本來寬敞的街道此時也變的更加擁擠。

素柒起身,帶上面紗讓紫紺放下了銀子,便帶着她出去了。

“小姐,我們去哪裡啊?”紫紺一邊扶着她,一邊好奇的望着四周。

素柒看着異常熱鬧的周圍,有些後悔在這個時候出來了,擁擠的感覺真是不太好受。這時候,素柒猛地發現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紫紺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流沖走,與自己失散。素柒沒有辦法,無法逆着人流去找紫紺,只好繼續往前走去。

原來大家都來了湖邊,湖面上倒映着月光,波光粼粼的樣子煞是好看。湖邊還有好多百姓們在放花燈,每放一個,就對着漂去的花燈虔誠的許願。湖面上有着各式各樣的花燈,燈火閃爍,波光迷離,繚亂了素柒的眼。

看完花燈,素柒走到了一個較爲安靜的角落。

只見一對老人坐在石階上,老爺爺做着花燈,老奶奶賣着花燈,還時不時幫老爺爺擦擦汗,遞遞水,這個畫面看上去是那麼的和諧,那麼的令人羨慕。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說的就是這樣吧。

素柒走上前去,突然有種想做盞燈送給遠方的親人的衝動,可是他們又怎麼能收得到呢。

兩個不同的時空,咫尺天涯,有種無法到達的悲涼,時空的距離讓她不由的止步。

“小姑娘,要一個花燈嗎?我家老頭子做的花燈可是最好的。”老奶奶突然出聲,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他們攤前站了好一會兒。

“我……我可以自己做一個嗎?”素柒突然想到,也許水流不到那裡,那麼風可以送到她的祝福嗎?也許風可以穿過時空的界限,到達他們所在的那片天空。

老奶奶慈愛的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說道:“當然可以啦。老頭子,這個小姑娘要自己做,把工具給我。”

老爺爺笑呵呵地說:“好,來來來,小姑娘,來這裡做,現在會做花燈的小姑娘可不多啊。”

素柒走到老爺爺身邊坐下,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便看着這些工具回想起了5歲那年,爸爸教自己做的孔明燈。回想着當時的片段,回憶着那零碎的步驟,然後開始自己做起來,其實孔明燈比老爺爺做的花燈要簡單得多,不用描畫上色,更不用做各種各種花型。

不一會兒她就做好了,老爺爺看着她手中“四不像”的花燈,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小姑娘,這個不能用,放不到水裡,來,這個就當老頭子送你了,不收錢。”

她笑着對老爺爺說:“老爺爺,我這個不放水裡,借用一下您的筆,一會兒你可看好了。”

早秋驚落葉,飄零似客心。翻飛未肯下,猶言憶故林。

素柒在孔明燈上寫下了這首詩,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全部給予。看着自己寫下的四句詩,想到往日那些真切的日子,她的眼不由的溼潤。強忍住流淚的慾望,素柒吸了吸鼻子,點起了孔明燈,放手,任由它飛向那深邃的天空。

看着那漸行漸遠的孔明燈,素柒雙手合十,閉上眼,許下了願望:願遠方的你們一切安好。突然,她覺得有些冰涼,好像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她伸手觸摸自己的臉頰,原來,不知不覺淚水涌了出來。

“小姑娘,這……這個怎麼會……”聽到後面傳來詫異的聲音,素柒偷偷的擦乾眼淚,回過頭來,這纔看到老爺爺老奶奶眼裡的驚訝。

孔明燈在這個時代並不流行,他們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教您吧。”素柒依然坐在原來的地方,再一次做起了孔明燈。這時候看向天空的人越來越多,圍在小攤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好像大家都知道這裡有賣可以飛向天空的燈,都過來爭着要買。

素柒見老爺爺已經學會怎麼製作孔明燈,便偷偷的離開了那熱鬧的中心,默默的走到湖邊,她可不想過度張揚。

“這燈叫什麼?”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素柒頓時覺得周圍的溫度開始極速下降。她望向聲音的主人,就見一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映入眼簾,濃黑的眉宇下有着一雙如寒星般摧殘的明眸,星眸裡那傲視一切的眼神漫不經心的打量着四周,冷峻的神情與這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有着拒之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孔明燈。”素柒說着向後退了一步,欲與他保持安全距離。他瞧見了她的小動作,微微皺起了眉頭,素柒頓時覺得周遭的溫度降到了極點。

“孔明燈?是誰?”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問道。

葉素柒疑惑的望向他,不解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

是我的理解能力下降了嗎?他什麼意思啊?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再一次開口:“是誰想出來的?”

“我。”她話音剛落就看到他疑惑的表情,當中還參雜着一絲不相信。素柒有些尷尬,只好硬着頭皮說:“信不信隨你。”說着,便想離開。

“等一下。”突然他拉住了素柒的手,讓她一下子緊張起來,她猛地回頭看着他,他怔怔的看着自己,一秒,二秒,突然他立刻放開了手,問道:“你去哪裡?”

素柒笑了笑,有些調皮的說道:“我啊,找個安靜的角落,看月亮去。”

他突然向葉素柒的眼睛,讓她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然後她看到他似乎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微微的上翹,揚起了一個很小的弧度,但卻讓人覺得他臉上的冰冷瞬間化開了。

“你看夠了沒有?”他戲虐的看着葉素柒,她頓時感覺臉燒了起來。該死,怎麼好像幾輩子沒有見過男人似的

不過這裡帥哥也太多了吧,讓這些女孩子怎麼活啊。

話說,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已經再次牽起了她的手,走向了一艘停在角落,默默無聞,還有些簡陋的小船。突然素柒的腳好像被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倒去,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面,素柒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那即將到來的疼痛。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帶來,相反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檀香,又似沉木,除了香味,她還感受到了溫度,淡淡的體溫。她猛地睜開眼睛,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他如黑寶石般的清澈瞳孔,還散發出堅定不移的光芒,冰冷卻毅然,高傲且默然。

“謝謝。”她立刻站了起來,脫離了他的懷抱,眼神根本不敢去看他,只感覺到臉頰不住的傳來火熱。這時候傳來了他低沉的笑聲,令她更加鬱悶了。

“地上沒有黃金,上船吧。”

素柒乖乖跟着他上了船,突然意識到,自己幹嘛那麼聽他的話,他讓自己上自己就上啊,還有跟他上船又是什麼個情況,這可是充滿封建思想的古代,一見鍾情不靠譜啊。

“現在纔想要不要上船是不是晚了一些。”他優雅的坐在一邊,船上還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是各種糕點,這時候她才發現船外面站了幾個人,大概是他的隨從吧。

“怎麼,還要我請你坐下?”涼薄的聲音再次響起。

罷了罷了,都已經上了賊船了,隨他去吧。素柒在船的另一邊坐下,看到他微微擡着頭,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原來船的上方是空着的,正好可以看到那朦朧的月色。她不禁看呆了,這大概就是小小世界裡的月亮,誰看到便是誰的吧。

突然葉素柒好像聽到了什麼,收回目光看着他,可是他還是原來的樣子,看着天空,當她幾乎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的時候,他又開口了。

“爲什麼做孔明燈?”

她低下頭,思念如潮水般向她涌來。“因爲水送不到那裡。”

素柒突然站了起來,對他說:“我要回去了。”

他看着她,不發一言,就這麼盯着她,望着她,良久纔對外面的人說了一句靠岸,此刻他的聲音又回到了初見時的冰冷。她上了岸,他並沒有出來,船又划向了湖中心,素柒看着它慢慢飄遠,她有種感覺,她和那個冰冷的男人還會再見。

回到將軍府,就見門口紫紺焦急的來回走動着,終於她看到了自家小姐的身影,急忙跑了上來,左看看右看看,說道:“小姐,你去哪裡了,我找了好久都不曾看到你,嚇死我了。”說着眼睛裡泛出了淚光。

葉素柒看着她着急模樣,心裡一暖,說:“紫紺,有你真好。”

“小姐說什麼呢,對了,老爺派了好多人去找你。”紫紺拉着她就往葉將軍的院子裡走去。

“紫紺,讓大傢伙都撤回來吧,想去外面玩的就去玩玩,別太晚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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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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