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無事,婉凝抱着麟兒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簡單的梳洗了一下,碧落回話說樓下幾位公子正在等她一起用餐。
婉凝搖了搖頭,麟兒早上醒來就一直找孃親,無論怎麼哄就是不下身,“讓幾位公子先吃吧,麟兒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在屋中吃些就好了。”
“用不用碧落去找位大夫來?”碧落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用了,麟兒這是想法鬧人呢。”婉凝在麟兒的臉上親了一口,小傢伙悶悶不樂的趴在她的肩膀上,一聲不吭。
“碧落這就去爲夫人和小公子準備早餐。”碧落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可不是怎的,小公子哪天晚上不是被夫人哄着睡着的,昨天卻不見夫人的身影,小公子這是賭氣呢。
婉凝點了點頭,等碧落走後,她開始專心哄着小孩子,“麟兒,你在不理孃親,孃親可就不高興了。”
小小人只是摟着她的脖子,趴在她的肩膀上,無論她說什麼,就是不吭聲,婉凝頗爲無賴的開始抽鼻子抹眼淚,過了一會兒,小傢伙動了,小手摸上了她的臉,溼溼一片,小腦袋終於肯擡起來了。
婉凝委屈的看着小小人兒,麟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心說你哭我也哭。
“麟兒,孃親逗你呢,你看孃親哪有哭啊,快別哭了。”
婉凝顧不得一臉的茶水,看小傢伙哭得可憐,心都疼了。哄了好半天,小傢伙委屈的抽了抽小鼻子,打了個飽嗝,纔不哭了。
“麟兒,乖。”麟兒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指責的看着她,麟兒很乖很聽話,孃親總扔下他一個人,孃親不乖還淘氣。
“孃親不乖,總是欺負麟兒,以後再也不會扔下寶寶一個人了,好不好?這次就原諒孃親一次吧,好不好?”婉凝心疼的爲小人兒擦掉臉上的淚滴。
小傢伙咬了咬嘴脣,喚了一聲孃親,算是雨過天晴了。
吃過了早飯,婉凝抱着麟兒下了樓,樓下幾人已經用過了飯,正坐在一起喝茶聊着天,看來是在等他們一起上路。
“夫人,現在上路嗎?”上官轅起身問道,目光中倒是多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幾位看來是真的不怕麻煩纏身了,既然如此,就一起上路吧。”婉凝點了點頭,本來是想和他們分開走的,可是他們執意如此,她也不在多做推遲。
外面的馬車已經準備停當,已不見了車伕,婉凝抱着麟兒在碧落的攙扶下上了車,青雲和藍穹一左一右坐在車轅上,充當起了車伕。陳致和其他三人騎馬護在左右。
一路上順風順水,中午時分,幾人決定在外打個野食,選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將車停了下來,碧落單獨起了爐竈,爲麟兒煮了一些香軟可口的米粥。
婉凝抱着麟兒在草地上鋪的厚厚的毯子上坐了下來,旁邊放了一個橫木桌,麟兒扶着小桌子四處遊移,開心的直笑,婉凝帶着他一邊玩耍,一邊喂他喝粥。
“陳爺,夫人她多大了?”柳棕楊他們正在她們不遠處烤着野物。
陳致從來不說謊,所以他搖了搖頭。
“你也不知道啊,我見夫人似乎童心未泯,經常逗弄麟兒,有時比麟兒還像個孩子。”柳棕楊將目光從嬉鬧的母子身上移了開來。
“嗯。”陳致咧嘴笑了笑,這次他倒是點頭同意了。
“陳爺,夫人的相公是怎麼去的?”柳棕楊似乎打算刨根問到底。
陳致沉吟了一下,低聲道:“病死的。”
柳棕楊哦了一聲,還想再問些什麼,突然看見上官轅一揉太陽穴。
上官轅大感頭疼,怎麼盡問一些**問題,這人真丟大了。
“子轅,子敬,我和你們說,昨天的賬可還沒算清呢,你們少在那皺眉曲鼻子的,嫌我丟臉就哪涼快哪呆着去。”柳棕楊非常不樂意,你們就裝吧,其實心裡好奇的要死,就爲了面子死活不肯開口問,我憋死你們。
“棕楊,你說什麼呢?”楊敬之同樣大感頭疼,你看看人家那邊母子玩的多樂呵,這邊就不能平和點?
那邊廂的母子玩的的確開懷,麟兒一下子拌倒了,張着兩隻小胳膊讓孃親扶,那位玉夫人死活不理,麟兒一癟嘴就要哭,碧落看着不忍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玉夫人不吱聲了,蹲在小傢伙的前面,小傢伙奶聲奶氣的喚了兩聲孃親,兩雙小手全是土渣,這樣的畫面讓人看着格外的寧靜安詳。
柳棕楊一把搶過上官轅剛剛烤好的魚肉,來了一句,“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們了。”
“得瑟。”楊敬之嗤之以鼻,一下子躺在了青青草地上,不遠處有一處碧藍的湖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他幻想着一位天仙美人在湖中戲水。
“你們兩個都給我成熟點,成天嬉鬧沒個體統。”上官轅很有魄力,只是二人誰都沒理他,上官轅也不甚在意,這種事情早已習慣成自然了,他看着不遠處的母子,突然出聲問道:“陳爺陪在夫人身邊多少年了?”
陳致的心情似乎不錯,“有兩年了。”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看着上官轅問道:“上官公子可知道賞金獵人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它建在哪裡?”
上官轅沉思了一下,問道:“陳爺想做什麼?”
“那要看他們想做什麼了。”陳致的聲音極冷,一股陰寒的氣息圍繞在他的周身。
“說來,這個賞金獵人還是由來於飛雲閣。”上官轅低嘆了一口氣,他明白陳致的意思,若是對方做的太絕,他也不會容半分情。
陳致一挑眉,多了幾分好奇,他詢問的看向上官轅。柳棕楊和楊敬之也被他們的談話吸引了過來。
上官轅苦笑一聲,這人還真是惜字如金,他組織了一下語言,低聲說道:“這事還與飛雲閣有些關聯,當年飛雲閣異軍突起,在整個滄楚國都掀起了一片拍賣狂潮,拍賣行如雨後春筍般,一家接一家的開,卻沒有一家能夠做到飛雲閣那般,更別說是將其超越。
不久後有人突發奇想,既然可以賣物品,爲什麼不可以賣任務,那人也不是尋常的人物,他也開始四處招攬一些亡命天涯的江湖客,還有一些爲了自己的嗜好可以出賣自己生命的絕世殺手,這些殺手有些愛錢,有些愛美人,有些喜愛收藏,總之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那人投其所好,將這些人全部收歸羽下,組織成了一個非常血腥的團體,他們自稱爲煉獄堂,外人習慣稱他們爲賞金獵人,只要你出得起錢,他們就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煉獄堂成立在翎羽國,具體在什麼位置我也沒有真正去過,只是據說是建立在地下的一個龐然大物。
他們也設立了外門和內門,他們自己接的任務也向外發放,任務成功後,只收取一定的任務介紹酬金。若是一個任務難度太大,接連失敗,外門無人肯在接,就會出動內門的賞金獵人了。”上官轅將他知道的一一說來。
“那人是誰?”陳致抓住一個問題就不鬆手,他認真的看着上官轅,目光中有着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堅決。
“這……。”上官轅看了其他兩人一眼,似乎很猶豫,只是不知道是在猶豫什麼,也許是不清楚該怎麼說,也許是不能說而在爲難。
“陳爺,你想做什麼?”柳棕楊不忍好友爲難,他將話題引了過來。
“那人是宇族中的人?”陳致似在自言自語,只是此話一出,三人再無一人說話。
“陳爺說對了,是宇族的人。”上官轅不再有所隱瞞,聲音中有些苦澀。
“是哪位公子?”陳致對宇族的事情好似格外的清楚。
“是小姐。”柳棕楊嘴中的苦澀味更濃,一個飛雲閣一個煉獄堂,全部都是女子一手建立的,實在是個打擊人的事。
“是朱雀堂的那位。”陳致已經非常肯定了,三人點了點頭,更加看不清陳致到底是什麼人了。
“今天這些話不要讓夫人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姑娘,若不是被人逼狠了,她是不會露出利爪的。”陳致的目光溫和的望着女子溫婉的笑容,輕聲說道。
三人不管心中是怎麼想的,還是點了點頭。
婉凝抱着撒嬌的麟兒,看着遠處的翠綠山林,碧藍的天空,心情有些悠遠了起來,“碧落,將我的琴拿來。”
碧落笑着點頭應下了,看來夫人心情很好,她從車上抱下來一尾七絃琴,放到了橫木小桌上。
婉凝讓麟兒坐在了她的旁邊,麟兒老老實實的坐着,歡快的笑着,露出了幾顆小乳牙。
婉凝輕撥琴絃,琴聲簡單動聽,有一種輪迴的旋律,世間一切的噪雜喧囂漸漸的消失了。
她放鬆了心態,盡情的宣泄着,她的靈魂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純真的年代,那段美好的回憶被她埋葬在心裡的最底層,那裡有着她不爲人知的蒼白寂寞,也有着一份難以忘懷的深深愛戀。
曲聲到了最後充滿了濃濃的憂傷,最後不得不離別的傷感,強制接受後的絲絲絕望。
婉凝或輕或重的撥弄着琴絃,訴說着一種或濃或淡的歡喜憂愁。
圍在一起的幾人也不在說話,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專心聽着那略帶憂傷的悠揚琴聲,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平和嫺靜,格外的安逸,還有一絲淺淺的心疼。
在衆人被樂曲所吸引的時候,情況突變,一柄利箭夾雜着風聲射向了端坐一旁的小小人兒,婉凝發出了一聲驚呼,淒厲而彷徨。025sx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