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我們主家說不認識您,您若是非常想見我們主子便選遞個拜貼。”小廝恭敬的向男子行了禮,“主家說了非常抱歉還得讓您跑一趟。”聞言,男子的眼裡快速的閃過些什麼,但很快便消失。小廝一直注意着男子的表情,眼裡快速閃過的也被注意到,只是他分不太清,但他可以肯定那個眼神絕對是有問題的。
小廝見人走了,才跑回去向兩位主子彙報。吳岱栂和林繼善原本是打算馬人叫進來見見,但轉念一想,兩人決定還是應該託人探探對方的底,等拜貼送上來,便託三王爺幫他們查這人是什麼來頭。聽到小廝講的,吳岱栂看向林繼善,“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對方自稱林家的親戚,又似乎對我們沒有什麼好感,會不會是冒充的?”林繼善想不通,“說起來我們家都是從的祖母的姓,祖父是進了祖母家做了上門女婿,父親和兩位伯伯都是從祖母的姓。當年父親進了祖母家,便跟自家斷了聯繫,祖母那邊這麼多年也沒聽說有親戚。”
“這麼說很有可能是祖母那邊的親戚了。”在古代上門女婿跟家裡沒聯繫,不走動斷了親也沒什麼,但是在這個時代,家裡只有一個孩子的家庭絕對是少之又少,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都不爲過。在人們的思想裡即便是男子沒有女人尊貴,但也是肩負着傳宗接代之重任。除此之外像吳家老爺子抱着一定要有個女孩思想的人也不在少數,祖母這一輩的林家人,絕對不會只有一人。
“爹親回去後就知道了。”比起親戚的問題,林繼善反而更擔心家裡會不會出亂子。
林文氏一路緊趕慢趕的回到了遼城,進了林家的大門發現沒有添人心裡鬆了口氣,水也沒喝,便去給老太太問安,老太太卻是閉門不見。林文氏皺起眉,想不明白自己哪裡又得罪了老太太。派人給老爺送了個信後,林文氏又去安排爹的住處。文老爺子隨便尋了個院子便住下,準備明兒派人在遼城尋處宅子便搬出去。嫁出去的娣,便如同潑出去的水,雖說他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但也不能這般的住進門婿的家裡。
林文良接到信之後並沒有立刻趕回家,而是讓小廝回去請林文氏出來。林文氏覺得奇怪有什麼話不能在家裡說,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家裡的氣氛不太對,心思通透的林文氏心裡咯噔一下。林文氏心裡裝着事,可是面上卻不顯,換了衣服便帶着小廝去了林文良說的地方。
林文良見到內人後,也顧不得什麼禮數,快步上前抱緊對方,這是兩人結親後第一次分開這麼久。帶着不太好的心情出來的林文氏因爲一個擁抱變好了不少,可仍有些不放心。“怎的出來說話,家裡出了什麼事?”
“我越來越不懂娘在想什麼。”林文良嘆了口氣,拉着夫人坐下,“娘要我納小,被我拒絕了,這不最近幾天跟我鬧了起來,前些日子偷偷摸摸的弄進來一個娣,當天便被我以偷竊之名遊了街。”
林文氏看向林文良半晌沒說出話來,他不知要說事辦得對與錯,於私心而言,林文良不覺得有錯,可是又有些同情被遊街的娣。
“就知你會心軟,若不借此事打消孃的念頭,以後家裡便不可能太平,遊街之後,我便跟娘說起給他置的院子已經修整好。”林文良說完之後嘆了口氣,“這些日子娘不出門,我原本還想着等你能回來前,娘能一氣之下搬出去。”
“這麼做怕是不好,不論你覺得自己做得對錯,旁人便會覺得你不孝。”林文氏嘆了口氣,“也怪我肚子不爭氣。”
“此事怎能怪你一人。”林文良哪裡能看夫人傷心,“有些話說出來可能不孝,我挺懷念以前遠距離贍養娘的日子。”
林文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文良,“不能讓娘搬出去。”說完之後,林文氏嘆了口氣,話是這麼說,可是以後和老太太相處時,心裡肯定會不太舒服。若是他沒有孩子,納妾之事,他也就認了,可如今他的兒子都已經成親,老太太鬧出這樣的事,林文氏心裡怎能沒有疤痕。“打娘過來之後,辦事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
原本兩人想在外面用過晚飯再回府裡,林文良被京城送來的急件叫了回去,林文氏只能先獨自回府。等林文良處理完公事回府,林文氏想起在京城遇到的和老太太長得及像的人。“孃的孃家那邊是不是有親戚很久沒有聯繫?”
“怎的突然問起這事?”林文良對家裡一些事瞭解的並不多,“我家是有舅舅的,舅舅年輕的時候辦了一些齷齪的事,被娘趕出了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舅舅之外好像還有姨娘,只是我從小就沒有見過,去了哪裡就更不清楚了。”林文氏把在京城遇到的事講了一下,林文良聽着沉下臉,他得去問問娘關於以前的事。“我會去問娘,問清楚之後再給繼善送封信過去。”
在京城的林繼善和吳岱栂兩人在男子拜訪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張拜貼,上面寫着南寧秀才,林繼辛。林繼善看着上面的名字,便不由得心驚,直覺告訴他,此人真的很有可能是他的親戚。
“秀才?”吳岱栂看向林繼善,“這是託關係的?”後一句,吳岱栂是用來緩解氣氛。若是在不知道對方對他們懷有敵意的前提下,託關係倒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但現在兩人心裡都清楚,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林繼善知道吳岱栂是爲了安撫自己的情緒,嘴角扯了扯,想笑卻笑不出來,他覺得對方是衝着他來的,可是爲什麼?
到京報時,林繼善見到王妃之後第一件事不是驚喜的問他怎麼來這麼早,而是“能不能請王爺幫我查個人”。
王妃看向吳岱栂挑了挑眉,“你請我過來,難道是方便幫你傳話?”
吳岱栂嘆了口氣,把這兩天家裡發生的事講了一下,“若是我有王爺那樣的人邁,我絕對不會事事麻煩王爺,可惜在京城,我是人生地不熟,做京報是被趕鴨子上架沒有辦法,查人之事是萬萬做不到的。”
“這事你招呼管着宅子的大總管便是,哪裡用得着王爺出手。”王妃擡手戳了一下吳岱栂,“現在帶着我轉轉京報的院子。”
吳岱栂帶着王妃轉院子介紹每個小院子都是做什麼用的,而王妃則給吳岱栂介紹院子裡被派來的人都是些什麼身份,聽得吳岱栂臉上的表情是越來越驚訝,“那位到底有多重視京報。”
“遼城的晚報,我每期都看,關於朝廷的新聞,還有挖出的關於一些官員見不得人的新聞,像是什麼後宅之事,從哪個商人那裡接了銀票。這些事挖出來,就不怕被官員背後的大山報復?”王妃擔心偷着去跟人的小廝。“我想天子也是看重了這一點,遼城的官員換掉之後,着實讓國庫多了些盈餘,這些天子都是看在眼裡了。”
“原來是想拿我們當槍使。”吳岱栂小聲的嘀咕着。
王妃沒聽清吳岱栂說什麼,不解的轉頭看過去。吳岱栂搖頭,表示他沒說什麼。王妃笑了,沒去追究問底,兩人接着把沒有逛到的地方全都轉了個遍。王妃便讓吳岱栂去忙別的事,而他則往撰稿的人員工作區走。吳岱栂並沒有去忙工作,而是讓宅子的大總管去幫他查人。
大總管不愧是上面派下來的人,三日後,便把林繼辛的底細全都摸清,一五一十的向吳岱栂彙報一遍。吳岱栂回家之後,看向林繼善欲言又止,以前他覺得祖母頂多是一個不太講理的老人家,可現在他卻覺得祖母是個心機深得見不到底的人。“林繼辛確實是你的親戚,不過關係有些遠。”林繼善放下筆,靜靜的等待吳岱栂往下說。吳岱栂嘆了口氣,把大總管跟他講的內容,重新組織了一下才開口講了起來。
林繼辛的祖母和林繼善的祖母是親姐妹,林繼善的祖母是老大,林繼辛的祖母則老二。當年林繼辛的祖母因爲爭家產失敗之後而帶着夫君離開林家,之後去了哪裡便沒有人知道,不過據說當年林二小姐失家權並不是因爲技不如人,而是被大姐用了下作的手段逼迫下臺。
講到這裡時,吳岱栂頓了一下,擔心的看了一眼林繼善,林繼善搖了搖頭,示意吳岱栂繼續。吳岱栂在心裡嘆了口氣,他不知道爲什麼大家族會對爭權爭財如此的執迷,有能力的人完全可以去創造財富,而不是去搶先人留下來的。吳岱栂伸手握住林繼善的,以前的事不論真假,後人聽着總歸是不舒服的。
“放心,我沒事,你繼續往下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