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訪大不列顛的船在挑選的吉日出了海港,這一次出行,比上一次還要隆重,不,用隆重不能直觀的表述出當時的場面。數十艘大船停靠在海港,大船的前面是十幾艘縮小版的大船樣子,船由百名水兵駕駛,是護航船,別小看十幾艘小船,船下帶着十枚可在海中引爆的火彈,船上除了風向標之外,還有一頂不次至大船的遠程高射炮。船身,炮身,水兵的衣服都與大海同色,打遠看起能與海溶合爲一體。大船與小船不同,外同是紅白相間,炮是黑色,船下同樣掛着火彈。此次去往大不列顛的船,從外觀上便能看出不是善意的。水兵們登船之前進行誓言的宣讀,之後是外交的官員,他們的誓言要與水兵的更嚴肅,更加的鏗鏘有力。
天子親自前往海港,爲將士們送行,外面圍觀的百姓被水兵們一起吼出的誓言激得心潮澎湃,至於外交官員的聲音,卻沒有傳到外圍,外交官員的聲音無法與天天吼着嗓的士兵相比,於是百姓們記住了遠去爲國而戰的水兵。四王爺聽着下人彙報百姓的反應後,暗暗決定,以後要在出徵前都弄這麼個儀式,讓百姓知道,爲何打仗,有了百姓的支持,將士出去打仗更有底氣,同時也讓士兵知道,他們上戰場不只是爲了天子,而是爲了讓百姓享有更安穩的生活。四王爺摸了摸下巴,送大船離開海港,就要着手準備南邊的邊境問題,總由着對方折騰可不行,之前不去收拾他們,不是因爲打不過他們,而是覺得連年的戰爭太過傷財,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挑釁着實不能再忍,而且現在四王爺更看中一個又一個海島的作用,現在北邊的幾個海島,已經派人去建燈塔,除了給晚歸出海捕撈的人照明之後,還可以起到警示的作用。
新的地圖繪製出來時,天子看着遼闊的疆域臉上露出笑意,四王爺看着也覺得很舒心,自打他們的祖先打下江山之後,幾次想要擴大版圖,可總是因爲各種原因而失敗,現如今才幾年,版圖擴大了這麼多,尤其是佔了倭寇之國,擴延了海防,大不列顛就算打下來,他們也沒準備佔領,實在是太遠了,真若是佔領了,那邊發生什麼事,他們想要遠水解近渴着實太難。
海港發生的一幕,吳岱栂是在報紙上看到的,現在還沒有光影成像的技術,吳岱栂倒是和三王妃提過,只可惜並沒有引起三王妃的興趣,吳岱栂便沒再多言,待以後有機會現提一提,相機的原理,吳岱栂能找到資料,但是膠片的製作卻沒找到。三王妃不感興趣,安易先生卻十分有興趣,聽吳岱栂提過之後便開始琢磨起來,最選整出來瞭望遠鏡,比起現有的更加清晰,尤其是在夜間觀星時用,更加的清晰,就如星星在眼前,伸手便可摘到一般。吳岱栂聽說先生弄出來的東西,遲疑了很久,他沒見過天文望遠鏡是什麼樣,他懷疑安易先生弄出來的是天文望遠鏡,因爲不能肯定,吳岱栂便也沒提起這茬,只當是更清晰的望遠鏡。四王爺聽說之後,立刻去了一趟道觀,安易先生的人影沒見着只是拿了個單子走了。
安易先生近些年來外觀上沒有任何的變化,時間就好象對他沒有任何的作用一樣,安易先生的怪癖越來越多,在道觀裡只見老友和身邊的道童,如今道童已經成人,卻依然先生身邊照顧着起居。觀外之人,除了吳岱栂之外,便只見慶豐,連林繼善都沒有見過。哪怕是吳岱栂委託林繼善跑一趟,先生也不會見。即便是這樣,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尋賞百姓人家有什麼事還都往道觀跑,均抱着能夠有幸見一見安易先生的想法,若能由他點化一番說不定他們也可以有大作爲。只是沒有一人得到這樣運氣,慢慢的也不知怎麼發展起了只要遠遠的見到安易先生一眼,便能得大善緣。有次吳岱栂去道理聽經,便把此等傳言講給先生聽,先生聽後淡笑不語。
外出的水兵現在到了哪裡,留在家裡的人沒有人知道,但是已經集結準備出發往南邊境的隊伍開始進行誓師大會,此次四王爺仍沒有親自上陣,他的年歲不低,現在開始應該培養新的將領,總不能等到他七老八十了還要上戰場殺敵。四王爺提出這樣的想法之後,三王爺遲疑一番之後,明面上說着自己的位置不需要敵殺,倒是可以多守幾年,私底下也開始觀察起頭腦靈活的人,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若是哪天他們去得突然,誰能接手工作而不會出現銜接上的錯誤,而且在能力上不求超越,但也能守得住,不能讓他們創建的新局面等到他們下位了就消失,那他們辛苦換來的一切不就成了曇花,他們的位置還不算重要,重要的便是天子如何挑選下繼承人。
太子的人選,天子早已有了心思,便是跟隨吳岱栂去了各地的那位皇子,雖然皇子眼下在軍營之中,靠着自己的努力已經混到了千夫長,可見能力十足。天子在幾個皇子要從軍時提出種種苛刻的條件,但仍是派了人在他們身邊,暗中保護他們。每個人的表現天子十分清楚,天子希望兒子們之間的關係也如他和弟弟們一樣,能夠互相支撐着,而不是爲了個位置而殺得頭破血流,之後上位者還要處處堤防手足。進入軍營的幾兄弟並沒有在一起,而是去了不同的軍營,有三個在水兵營,此次也被選中去了大不列顛,老四曾私下跟他提過要不要讓幾個侄子回來,被他拒絕了,他的兒子也就出身比百姓家的孩子好些,之後受到了百姓之家不可能有的教育,但之外他們比別人多了什麼?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是逃兵,而他相信三個兒子也不希望做逃兵。天子只是說得凜然,只是回到玉案前,看着擺在他面前的三個兒子留下的信,他的心裡其實很痛苦。
“爹親,何爲報國?”最近因爲連續的派兵,學堂裡有很多學子起了考軍校的念頭,慶豐也在猶豫。
“報國是個簡化的詞,可以擴充很多字,最簡單的便是報效國家。”吳岱栂現在的肚子已經非常的明顯了,他覺得肚子比懷慶豐和吉祥時大得多,太醫診過幾次,也暗示有可能是兩個孩子,但是吳岱栂覺得不太可能,想要懷雙胞胎哪有那麼容易,再說兩邊的家中也沒有雙胎的情況,他的肚子裡很有可能是孩子長得太大。
慶豐皺起眉,“報效國家”四字聽起來和他的理解不同,最近因“報國”一詞頻頻出現在報紙上,他以爲是上戰場殺敵才爲報國,此時便覺得羞愧,想事情很淺顯。“爹親,兒子錯了。”
“你還年輕。”年輕便有可以犯錯再來的資本,而且早早發現錯誤可以及時改正,若是等到了他的年紀才發現錯了,那麼到時不見得會有人承認自己有錯,哪怕明知自己是錯的。隨着年紀越大,人們越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錯誤。“不要讓先入爲主的觀念影響思考,那樣很有可能會讓自己失去了正確的判斷。”
慶豐用力的點頭,報效國家,不是隻有一種途徑,還有很多的方式,像是爹親這樣,誰能說爹親不是在報效國家,哪怕最普通的農民伯伯,如果沒有他們用着特有的方式報效國家,那麼會有多少人餓死。想通了的慶豐,思維也擴大很多,他對未來要做什麼越發的堅定,他要像父親一樣爲官,做個好官,爲國爲民。
懵懂的吉祥被堅定了理想的哥哥拎到院子裡練武,吉祥現在已經習慣了大哥時不時的突發的嚴厲,可是習慣歸習慣,讓他堅持下來還是會覺得很痛苦。吳岱栂看着兩兒子,又摸摸了肚子,最近林繼善又忙了起來,在正式的戰爭開始之前,需要有官員先交流一番,不能上去直接就打,當然對方可能會這麼做,但做爲禮儀之邦,絕對不會那麼做,先禮後兵,也得讓對方的百姓知道,他們也不想打仗,你們受到了苦難,要怪只能怪你們的皇帝。
“先生。”李橪興匆匆的一路狂奔進了院子,守在門口的小廝搖頭,以前還很斯文的世子,怎麼變得如此瘋顛,“我,弄出來了,我弄出來了。”
“啥?”吳岱栂看着李橪,李橪現在越發的有一種科學家的樣子,成天關在研究的小屋裡,也不知在裡面要弄些什麼,睿灝每次過來看他都會報怨幾句。說李橪有時會幾天不回家,開始的時候還以爲有了外室,很是傷心了一陣,等到問清楚了,李橪不回家都是在搞研究,睿灝又擔心起李橪的身體,天天親手準備好吃食送過去,現在睿灝有了身子,李橪才收斂一些,天天都會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