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四王爺有沒有從安易先生那裡要到東西,單說林文良帶着夫人到了四縣縣城外,看着被一條寬寬的水渠圍着的縣牆,再見着城門外放下的吊橋,林文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這,這,即便是有人想要帶兵入侵,怕也是不好打進來,那水渠寬得很,加長的梯子未必能夠得着邊,若想搭到城牆上怕是十分的困難。“這吊橋平時放下,拉起時是不是十分的費力?”林文良走到城門時,不由得停下腳步,問起守門的士兵,只可惜士兵連理都沒理林文良,林文良看看士兵,再看看吊橋,心裡也覺得自己冒失了。
等進了城之後,林文良並未着急去見小孫孫,而是帶着夫人下了馬車,緩步在城裡散步,對地上出現的石洞,也會研究一會兒。城裡的人算是習慣了時不時有外來人圍着地上的石洞轉圈圈,也就對林文良的樣子未加理會。林文良發現石洞裡面並未有積水,倒是有些破爛的玩意,像是爛菜葉子之類。林文良微微皺起眉,擔心裡面的東西若是積滿了,遇到下雨的時候會不會堵而不通,到時不就麻煩了。心裡帶着疑惑,林文良臉上佈滿了擔憂,不再耽誤直奔縣衙。
本以爲到衙門不會受到什麼阻攔的林文良硬生生的被攔在了衙門外,林文良一邊後悔讓夫人先去了兒子的府上,一邊氣着衙役的不通情面,兒子還能亂認不成。衙役的回答十分乾脆,“還真就有亂認的。”也不能怪衙役們辦事小心,着實是前段時間打着各種旗號來的人太多,別說是父親,就是祖父,大伯沾親帶故的親戚就有不少,而且長相還都不同,惹得衙役們個個臉黑,林大人在第一位自稱是祖父上門時,就有說過祖父早已過世,可有些人爲了見縣令,什麼都敢說,着實是讓人開了眼。衙役以爲這段時間沒有人過來攀親戚了,這事算是了了,沒想到今兒又冒出來一位。衙役們這段時間裡也是清楚,那些打着名號過來的人,都是帶着官職的,眼前的人怕也是個官,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但對方沒擺出官威,他們也就裝着不知道,只要攔着就行,而且今天兩位大人還真就不在衙門裡,一位去了工部衙門,一位帶着工部的人去了小劉村,小劉村想要自掏腰包把進城的路重新鋪了,大人帶着人過來,一來是看看需要多少銀子,二來是要去表彰一下,當然縣衙門也會拔些錢,只是拔得不會太多便是。大人的去向自然是不能跟來客講,衙役們非常盡責的攔人。
林文良氣得不行,心裡卻十分的讚賞兒子管教有方,他在遼城做知府時未見有衙役如此盡責,回頭定要問問兒子如何做到。林文良也不惱了,反而十分嚴肅的點點頭,“你們做得非常盡責,我也不在此讓你們爲難,此等行爲定當保持下去。”林文良的話說得幾位衙役有些懵,心裡想着,難道眼前的人真是林縣令的父親?
吳岱栂從工部出來,一路直奔縣衙,他剛剛從工部裡的技術人員身上得到了些想法,想要寫下來遞進京。待吳岱栂未走到衙門口便瞧着在門口的人有些眼熟,待走近之後,忙行禮,“父親怎麼不打個招呼直接過來了。”
看着一身官服的兒媳婦,林文良心裡感嘆,面上卻帶着笑,先是把衙役的行爲誇讚一番,惹得門口的衙役個個心慌,他們是真不知眼前的人真是林縣令的父親,個個擔擾林大人會不會斥責他們。吳岱栂雖在人情方面不是很好,但是知是非對錯,他不覺得衙役們做得哪裡有錯,反而順着林文良的話,誇讚衙役做事認真,得了認同,衙役的心裡纔有了底,個個又精神勁十足,對林文良也沒有刻意的溜鬚拍馬。
引着林文良進了衙門,吳岱栂才知督辦之事有了人選,心下鬆了口氣,最近他是真的被煩得不行。向林文良道了喜之後,吳岱栂便把圖紙之類的東西全拿了出來,“這些是當初四縣做時用過的東西,還望父親收下。父親若是從四縣借人,也可,但該給的費用卻是不能少的。四縣百姓生活還處於劣處,父親可不能推脫。”
“哈哈哈,兒媳婦是一點兒虧都吃不行,我還未開口,便把話全都堵了住。”林文良嘴上說着笑,心裡卻覺得給兒子挑了個好媳婦,有這樣的媳婦在,兒子的路會越走越好,越走越穩。“不過,兒媳婦啊!好歹也要給我些便利不是。”
“父親不是已經把便利拿到了手裡。”吳岱栂意有所指的說着,他可是行了很大的方便,那些東西連四王爺過來要,他都沒給。
“兒媳婦啊!”林文良想到他路上看到的和想到的,他得好好問問,利民利國的好事,可不能到他這裡做出岔子來,惹出問題就不好了。聽完林文良講的事情後,吳岱栂樂了,可也心裡明白,父親是真心實意想要爲國家爲百姓做些實事,吳岱栂很認真的回答了林文良的問題,很多專業上的名詞,吳岱栂也儘量用簡單明瞭的話講出來,林文良聽得十分認真,明白的地方會頻頻點頭,不懂的地方,林文良本着不恥下問的精神一直到問明白方罷休。“那個吊橋是靠人力拉?需要多少人方能拉起?四縣還有兩個城門,京城的城門更多。”
“城門靠的可不是人力,父親可以等晚些時候,城門要關時過去看看便知,那是工部弄出來的。”上面的專利的保障還沒有批下來,這邊工部的人可不管那些,只要他能提出來,工部的人就能想方設法的弄出來。吳岱栂這一講,可把林文良的好奇心勾了起來,也不在衙門久留,主動提出回去看望家裡的小孫孫,慶豐現在可是他們家的長孫,這大名還給他留着,等着他來起,之前因爲老孃的事,心裡煩悶就把這茬事放到了一邊,如今可要好好給小孫孫起個好名。
林文良給小慶豐起的名字叫林世玉,是見到小孫孫後,看到脖子上帶的玉墜後,便定了下來。這一代林家當爲世,雖然他們從林家遷了出來,可林文良還是把起名的排字用上,以後也是。林文良只想把這個當成一種精神上的託寄,當然他也沒要再認回林家,離開時縱有千般的不捨,但離開之後,便沒有再回去之理。
吳岱栂聽到父親給兒子起的名字之後,只要心裡默默的唸了一句,還好不叫林黛玉。雖然吳岱栂不怎麼看電視,可也知道有個叫林黛玉的,至於林黛做什麼的,吳岱栂不知道,他也不太清楚,爲何會有一種小小的慶幸。林繼善倒是挺喜歡兒子的這個名字,不停的世玉世玉的叫着。吳岱栂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可長輩起的名字,他也不好說啥。
吃過晚膳,林文良便急忽忽的去了城門口,他想要看看吊橋是怎麼被拉上來的。城門口圍了不少的人,幾乎都是城裡的人,饒是他們天天看,他們沒覺得看夠,林文良因爲來得早,便站到了前邊,待到下鑰的時辰,便見士兵排列整齊的走過來,然後走進側面的一個小屋裡,不一會兒,便見吊橋緩緩的向上,大概因爲角度的關係,林文良並沒有看到小屋裡面是什麼樣,十分的懊惱,想着明天早晨他要換個地方看。雖說沒有看到如何讓吊橋起來,但吊橋緩緩上升後,關上城門的過程也讓林文良感嘆,四縣以後也是個難攻之地。
第二天一大早,林文良果然早早的去了城門口,這次他特意挑了個地方,觀看了小屋裡是如何放下吊橋的,一個大大的像是船舵的東西,有兩位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強壯的將其轉動,外面的有壯年兩個手臂粗的鐵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然後便見着鐵橋緩緩的下降,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落到對面,而且最讓林文良意外的是,橋面是摺疊的。林文良在橋落下之後,特意跑到那裡去看了一眼。然後又跑到側面的小屋裡去尋士兵,本想問問橋是怎麼摺疊,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而是直接跑回家,他大可以直接問兒媳婦。
吳岱栂並沒有回答父親的提問,而是請父親去了工部的衙門,讓他看看衙門裡的技術人員的工作環境,還有生活用渡,想要技術拿錢來換。
林文良是第一次進工部的衙門,看着裡面的工作的人們,林文良微微皺起眉,他心裡雖認爲讀書人爲上品,但是平素裡絕對是會端得平水,看着眼前這些人。吳岱栂不帶一絲語調的說着,“誰不是父母養的,自打有人以來,哪有上下三等,同爲官爲何也要分三六等,這些人比起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強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