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嫂把手裡的爛菜葉子砸在倆賊的腦袋上,“里正,肯定是他偷的,要不然他怎麼知道是兩塊!可不能饒了這倆兔崽子,咱們村丟的東西肯定都是他們偷的!”
“是啊,周全兒和週三兒仗着學了點輕功,沒少來咱們村裡禍害,這次可不能饒了他們。”秦三的娘是從周家村嫁過來的,瞭解這兩個人的底細,對他們早就恨壞了,她孃家養的五十隻雞就被他們偷了大半。可這倆人是周里正的堂侄兒,周家村的人拿他們也沒辦法,這次落到北溝村的人手裡,再也不能讓他們逃過去。
趙里正擡手,讓大夥安靜下來,“咱們村的日子,剛好過點兒,旁人就看着眼氣,給咱們添膩歪來了。大夥說,這倆人能不能饒?”
衆人異口同聲,“不能!”
趙里正點頭,“不錯,決不能饒!我昨夜寫了狀子,讓王得壽到衙門去告周全兒和週三兒夜入民宅裝鬼嚇人,嚇的王胡氏臥病不起,家中五個孩子啼哭不止。另外,我還寫了一份狀紙,告周家村裡正周德縱人行兇,並滋言生事,意圖破壞咱們北溝村的大好勢頭,這份狀紙,須得大夥同意簽字,大夥覺得如何?”
“同意,我們都同意,告他,讓他坐牢,打板子!”村裡人義憤填膺。
趙里正拿出狀紙,“那就麻煩大夥兒過來按手印,按完手印我就壓着人到衙門去告。”
以全村村民的名義去告周里正,絕對能引起劉知縣的注意並嚴懲之,趙里正這次也氣壞了,不想再留情面,村裡人紛紛上前按了手印,會寫字的又籤個了名,趙里正又道,“各位,咱們都是在村裡住了幾十幾百年的老戶了,村裡好,大夥才能好。這些日子到村裡遊玩的貴人多,咱們得打起精神好招待好,再看到鬼頭鬼腦找事兒的,派人盯緊了然後到村部裡來報信兒,咱們決不能讓一兩顆老鼠屎,壞了咱們發財致富的大事兒。”
趙里正招呼完,才帶着大兒子趙良秀和王得壽,套馬車壓着周全兒和週三兒,出村奔縣城而去,在村口,見到急匆匆趕過來的周家村裡正周德,他看了一眼捆着的倆侄子,陪笑臉道,“爲陽兄弟,事兒我聽說了,你先消消火兒,這倆不爭氣的東西交給我,我帶回去好好教訓,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覆。”
趙里正示意良秀趕車,哼了一聲,“我可不敢再相信老哥的爲人,還是交給劉知縣放心。”
若是鬧到劉知縣那裡,哪兒還能有他的好果子吃,周德賠笑跟着馬車跑在趙里正身邊,“爲陽兄弟,別啊,這回再最後給老哥兒個面兒,老哥記你一輩子的情。要不這樣,一個月後莊稼澆水,你們村先澆,等你們澆完了我們村再澆!”
趙里正側頭看他一眼,“下輪本來就該我們村先澆,輪不到你來讓,躲開!”
周德作威作福貫了,追了幾步扶着老腰喘粗氣看馬車跑遠,雙手柱膝回過氣來,牽過毛驢,騎驢追在後邊,嘴裡罵罵咧咧地道,“呸!給臉不要臉,村裡剛吃上飯就抖上了!還當現在是週二愣子當班頭呢!現在當班頭的,可是我們村的女婿,輪不到你們來撒野,走着瞧,看哪個笑到最後!”
藍怡聽八婆二嫂說完村部發生的事情,詫異道,“高班頭的媳婦兒是周家村的姑娘?”她與高峰和趙氏見過多次,還從未關心過她的孃家是哪裡的。
“是啊,”八婆二嫂一邊給兒子餵奶,一邊擔憂道,“高班頭上來才一個多月,他媳婦兒就已經帶了兩大車東西回孃家了,月圓兒他爹到城裡去進貨,聽說城裡的店鋪和擺攤的小販兒,對高班頭都有點說道兒。他跟衛極兄弟比起來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咱們以後可得小心點,別沾衙門的邊兒。”
藍怡皺起眉頭,趙氏不靠譜她知道,但是高峰卻不是貪小便宜的性子。八婆二嫂走後,藍怡到蘇永珅的院子,蘇永珅今天輪到後晌上課,正在家中的菜園子裡給大紅果苗澆水。
藍怡直接跟他說了高峰的事情,“大哥,你看?”
蘇永珅放下葫蘆劈成的水瓢,肯定道,“四弟爲人光明磊落,不會做出欺行霸市爲己牟利的事,現在傳出的閒言,應跟四弟妹和其妻弟有關。下次他來我跟他提兩句,讓他心裡有譜。”
藍怡點頭,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高峰的確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但是他在媳婦兒面前卻一點原則也沒有,怕是知道了趙氏仗着他的勢做了什麼事情,回家被趙氏哭鬧一頓而不了了之吧。
這時,夏重瀟和樑進前後從門外進來,藍怡趕緊問道,“小七的傷勢如何?”
樑進點頭沒說話。夏重瀟道,“沒發熱,精神和臉色都還好,應該不妨事了,藍妹,城中事多,我們這就回去了。”
樑進卻擡頭問道,“週二嫂,賈夫人可在家中?”
蘇永珅和藍怡同時一愣,藍怡很快答道,“在呢。”
樑進點頭,對夏重瀟道,“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和賈夫人商談,後晌再回。”
夏重瀟也好奇他這個視女人如蛇蠍的傢伙竟會主動尋除了藍怡之外的其他女子,好奇問道,“你找‘賈夫人’何事?”
樑進俊目一挑,“不管何事,都與你無關。”
說罷,看着藍怡等她帶自己過去。藍怡摸摸鼻子,“大哥,你路上小心,若是婉姐姐來了信兒,派人來知會我一聲。”
說完,便帶着樑進到中院,去尋賈氏。賈氏正在東院炮製新摘來的乳汁草,見到藍怡和樑進進來,微點頭示意便接着忙碌。
樑進的視線落在搗藥石中的乳汁草上,藥材的炮製,有烘、炮、炒、洗、泡、漂、蒸、煮等,爲的是加強藥物效用,減除毒性和便於貯藏、服用。羊蹄草的炮製,一般是烘乾或曬乾,但賈氏卻在用搗藥杵搗爛新摘的乳汁草,這種方法引起了他的興趣。
“乳汁草搗碎取汁,何用?”樑進直接問道。
賈氏知樑進精通醫術,也早想與他討教,不過樑進脾氣大臉黑,她沒撈着機會,今日難道他主動,而炮製乳汁草又不是什麼獨門秘方,賈氏便直接言道,“取春三月乳汁草的汁液,再混以車前草汁液與黃猄草、石膏、赤糙米和烏豆製成丸藥,可愈風寒高熱。”
論起醫藥,樑進的話就多了,“這一方在下也知,但都是取烘曬的藥煮水,也未加烏豆,在下猜想,加烏豆因是因怕病者體弱難受藥性,取乳汁草和車前草汁又是爲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