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請期

第二天, 皇上命令將領們率一千兵士進城,其餘大軍都留在城外。京都的百姓都蜂擁而出,夾道歡迎這些戰場上歸來的英雄。

元泓擔心婉寧、元汐和明珚去看熱鬧被擠到, 專門在茶樓的二樓包了雅間, 讓她們可以悠閒地喝着茶吃着點心等將士們經過。

明珚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婉寧了。婉寧和元泓自從去年二月成親, 到現在也有一年有餘, 樣子沒有太大變化, 依舊是明麗張揚的郡主,只是多了些穩重的感覺,可能是掌家的緣故吧, 聽說侯夫人已經把侯府的中饋交給她掌管了。

元汐成親也有半年了,也沒有什麼變化, 還是那麼活潑開朗, 看來婚後生活不錯。

三人彼此行過禮, 坐在桌邊吃茶。對於婉寧曾經害過自己,明珚雖然能明白她爲什麼要那麼做, 但心裡總是不能釋懷,當時,要不是有正泰身手高強的護衛在,她就算不死也會重傷的。而婉寧從來沒有承認是自己做得,更別說認錯了。所以, 她對婉寧也沒有話說, 只和元汐閒話。

婉寧向來高傲, 自然也看不上這小戶人家的明珚, 更何況她和元泓還曾經被大家認爲是未婚夫妻。所以, 她也不搭理明珚,只和元汐說話。

元汐自然也敏感地察覺到兩人的不對勁, 有些無奈,明珚是要嫁人侯府的,到時候兩人就是妯娌了,每日擡頭不見低頭見,這樣冷漠可不利於將來相處啊。

好在,沒過多久,樓下就傳來喧鬧聲,將士們過來了!

明珚連忙起身,趴到窗邊向下看。最前面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看五官和正泰很像,元汐說道:“那是成國公。”果然,是正泰的老爹。

後面跟着一串的將領,個個都是穿着盔甲,粗獷英武。明珚仔細地辨認着,她看見了元灝,他穿盔甲的樣子真好看,更有男人味了。元灝敏感地察覺到她的目光,擡眼看過來,目光像鷹一般銳利。看見是笑眯眯的明珚,才微微一笑。

元灝身邊的人也擡頭看過來,明珚才發現是正泰。他的樣子變了很多,本來就是正長身體的時候,兩年不見,自然大不一樣了。劍眉星目的五官倒是沒變,皮膚黑了,個子高了,衣衫華貴的京都小霸王也變成粗獷的武官了。正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明珚也笑了,向他揮揮手。

道路兩旁的大姑娘小媳婦興奮地你推我擠,有膽大的把帕子或者香包拋向英俊的武官。元灝和正泰並列騎着馬,拋向他們的帕子最多。元灝皺着眉,不着痕跡地躲閃。正泰倒是坦然,任帕子香包掉到自己的盔甲上,又滑落到地上。

明珚笑眯眯地看熱鬧,隊列很快就過去了。成國公帶着將領進宮,宮裡有慶功宴,估計是要論功行賞的。

傍晚的時候,負責打探消息的夏竹興沖沖地跑回含珚院:“姑爺封了昭勇將軍,還賜了將軍府呢。聽說郭世子封了驃騎將軍。”明珚點點頭,看來正泰的品級比元灝要高一級呢,封官職的時候,估計正泰也會更高些,不過,元灝這樣已經很好了,正三品的將軍階,很是難得了。

元灝晚上沒來,宮裡的慶功宴結束後,回到侯府,侯夫人和元泓也要爲他接風洗塵的。估計他這幾天都會很忙的。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元灝倒是正式登門拜訪來了。之所以要傍晚來,是因爲這一天的事他也忙完了,顧二老爺也下衙回府了。

老太太和二老爺熱情地接待了元灝,主要是他們有些心虛,不知道元灝對於明珚被關祠堂的是知情了沒有。

元灝道:“明珚既然已經與我定親,也算是我們永平侯府的人,她若是有什麼不對,還請兩位多包涵。”

二老爺楞了,這應該是他的臺詞啊,怎麼被搶了?

元灝又道:“若是有人故意爲難明珚,想要欺負她,我卻是不依的。有人要找明珚的麻煩,先過了我這關才行。”

二老爺的汗下來了,這是興師問罪的苗頭啊。“沒有,沒有人爲難明珚,最多是有些誤會罷了。”

“沒有最好。近日我會請媒人上門請期,我和明珚成親的日子也該定下來了。”

二老爺點頭不迭:“好好,一定要選個黃道吉日。”

晚上,元灝又偷偷地來了。

“珚珚,我封了昭勇將軍,還賜了將軍府。就是不大,是個四進的院子。”

“四進很大了好不好,足夠一家子住了。”要是她和元灝住的話,綽綽有餘了。就算是有了小孩子,也是足夠的了。

“那過幾天我接珚珚去看看。珚珚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再種些珚珚喜歡的花草,好不好?”

“好啊。按照我們喜歡的樣子來,就算不能住,偶爾去看看也開心。”

“爲什麼不能住?”

“以後要住在侯府啊。侯夫人怎麼會讓咱們另府別居?”

“哦。”元灝默了,他本來一心想把將軍府打造成明珚喜歡的樣子,她住到裡面多開心,沒有像顧府老太太和二老爺的人來爲難她,倒是忘了,一時半會的,他還不能另府別居。

明珚看他有些失落,忙安慰道:“就算不能長住,我也要弄成我喜歡的樣子。元灝,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你和我一起設計,好不好?也要你喜歡才行。”

兩個人的家?聽起來好溫暖。元灝伸手抱住她,“好。”

“對了,還沒有恭喜你呢,大將軍。”

“珚珚,估計皇上會讓我任京衛的指揮使,我想選武德衛。”

“武德衛?和金吾衛、羽林衛什麼的一樣嗎?”明珚表示不明白。

“不一樣。金吾衛和羽林衛都是皇上的親衛。武德衛是拱衛京都安危的衛所。京都有二三十個衛所,武德衛離家近,將來我可以每天都回家的。”

“太好了。指揮使大人。”明珚很高興,本來還擔心他一年只能回家幾次呢。

元灝摟着她笑起來。成親後,他可不想一年只見她幾次,那如何能受得了。再說,他今天知道了顧府發生的事,這個要強的丫頭在信裡竟然隻字不提,他可不想成親後連自己的娘子受了委屈都不知道。不,不對,應該是成親後再不能讓她受委屈。

元灝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如今,他不敢再留在明珚的房裡過夜了,他沒有兩年前的自制力了,每每抱着又香又軟的她就熱血沸騰,要是晚上他睡在她的牀上,她躺在自己懷裡,那他可不敢保證這一晚上能平安無事的過去。

過了沒幾天,元灝果然任了武德衛的指揮使,正三品的武官。聽說正泰任了中軍都督府的僉事,正二品的官職。明珚倒沒覺得不平,正泰是國公府世子,身份很佔優勢的。元灝這樣已經很好了。

元灝派了媒人來請期,好幾個黃道吉日,明年的他嫌太晚,一概不要,只要今年的。又不能太倉促,最後挑中了九月十六的日子,算來,也只有不到五個月了。

明珚的嫁衣早就繡好了,嫁妝她不在意,公中準備什麼就是什麼,不需要額外添加,孟氏的東西她不打算要,都留給弟弟。她還需要給元灝做套新衣,給侯府的人準備認親禮,這些都是小事,不需要很費心。

就是夏蘭和夏竹,已經十七歲了,按說她早應該給她們留意着合適的夫家,但是這顧府她做不得主,夏蘭和夏竹的身契並不在她手裡,她擔心提起這個話題反倒讓老太太給拿捏住,反而不想提了。到成親的時候,她可以把兩人帶走,再帶上幾個院子裡的小丫頭。宋媽媽她早就問過了,肯定是要跟着她陪嫁的。

當然,還得和夏蘭夏竹說明白纔是。

“夏蘭,夏竹,我打算成親的時候,帶你們兩個走。你們願不願意?”

兩個丫鬟連連點頭:“當然願意。自姑娘年幼,奴婢就服侍姑娘了,奴婢也捨不得姑娘。”

“只是你們的婚事要晚一些了。我不想讓老太太把你們隨便指個小子,只能帶到侯府再說。到時候,我可以把你們的身契要來,這樣,你們的婚事就由我說了算了。”

“好,奴婢都聽姑娘的。”

“我可先說明白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做通房的,我也不會給元灝準備任何通房,所以,這方面的心思你們絕對不能有,明白嗎?”

兩個丫鬟的臉都紅了:“姑娘放心,奴婢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來。”姑娘難道沒發現,姑爺只有在她面前纔有溫柔的表情嗎?

明珚點點頭:“院子裡的小丫頭,你們也問問,看有誰是願意跟我一起走的。我想帶上你們兩個和宋媽媽之外,再帶兩個小丫鬟。家生子就不要了。別人有不願意去的,也別勉強。”有的人是一大家子都在顧府的,應該不願意分離。不過,顧府不是世家,家生子沒幾個,下人們大部分都是買來的。

兩個丫鬟點頭應是。姑娘的陪嫁丫鬟也應該早早定下來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