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章 北方有佳人(一)
景未央更不是話多的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聊的更多的是暗部的事情。
“你不懂,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讓我牽掛,在知道她落水以後,我恨不得馬上就扔掉這些然後趕回去。”景未央在鷹眼搶過酒壺的時候,一把多過來,然後對準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我知道你不會。”鷹眼篤定地說:“現在朝廷裡面在需要你,站起來,把你爹爹的威信繼續發揚下去,不然的話,你們家族整個勢力都會垮塌。這場平叛的戰爭是你第一次做的,絕對不容許有任何的差池。”
景未央又喝了一口悶酒,然後把酒葫蘆,狠狠地摔在地上,他難得怒吼:“什麼家族!什麼狗屁功名,我就是怕她看不起我。你知道?她時常看起來對什麼都斤斤計較,可是她對百姓,那是打從心眼裡好,雖然她就像杯水車薪裡的一滴水一樣,可是,在別人有幫助的時候,總是發揮自己最大的光亮。”
鷹眼點點頭,苦笑:“確實像柳妹的作風。在她的眼裡沒有什麼高低貴賤,我想就算是皇上親自來了,她都不見得會下跪吧!”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都有身同感受的感覺。
“這次暴民大量出現,可有查到什麼結果了?”景未央問。
“暫時還沒有表面上看,這些人就像是得了一場重病,然後都變得兇殘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還是小心一點。”鷹眼擔憂地說。
“我覺得事情馬上就會有一個結果。”景未央嘴角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在鷹眼看來,這個笑容就像是有一把雪亮的刀子,自己摸在了他的脖子上,冷颼颼的。
……
海域上的皇宮,白地靈一身紫衣風塵僕僕的飛下後宮的鳳凰宮。
現在他在皇宮裡面,因爲有了柳娘娘的照顧,所以可以暢通無阻。
皇宮裡所有的宮人見到他都紛紛的退到兩邊,然後低着頭跪在地上,整個臉都顯得莊嚴肅穆。
“柳妃娘娘呢?”白帝靈停下腳步,朝一旁手上正端着蔘湯的宮女問。
宮女微微附身行禮,對於柳娘娘身邊的人,她們都是有問必答,不敢得罪:“啓稟白司命,柳娘娘現在正在柳宸宮午休。”
白地靈面色一白,柳宸宮是城主專門爲柳馨馨蓋的,目前是整個皇宮裡最奢華佔地最大的宮殿。因此城主隔三差五的就會去。
柳馨馨沒有午睡的習慣,宮女這麼說,那就是城主也在那邊。
白地靈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整個面部,都像是閻王一樣,透着紫黑的煞氣?
慢慢地走進柳宸宮,沒走一步,腳下就像生了釘子一樣,沉重的要命。
他多麼希望這條路很長很長,長的可以天長地久,他永遠到不了那裡,永遠聽不到那樣的聲音。
“啊……啊……快點……城主,馨兒……馨兒不行了……”柳馨馨一邊劇烈地喘息着,一邊嬌滴滴地叫着城主的名字。
“寶貝兒,你舒服嗎?這個動作我是看到早上最新呈上來的摺子發現的。”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那些孟浪的笑。
“誰啊……啊……我快……快樂死了,他們談論國事,還把這些新奇古怪的動作教給你?真是壞死了。”柳馨馨咯咯地魅笑着,然後繼續說:“我想在上面……”
“哈哈……小/騷/蹄子,其實最壞的人是你了。”男人繼續淫邪地大笑,然後就聽到一陣牀搖晃的吱嘎聲。
……
白地靈感覺心口上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又痛又癢,那些酸澀的話語,就像是一杯毒藥,慢慢的侵蝕着他的耳朵,讓他很想衝進去,直接把城主給殺了。
可是他忍住了,他知道,柳馨馨要的是什麼。他就要給什麼。
記得那一年,他好不容易在毒醫的最終考覈中,考過了最後一關。
當時的白地靈氣血正旺,他興沖沖地跑回家,把自己培育了十年的一株花——摯愛沙華小心地摘下來,做了去毒的處理,然後抱着花等在了他們經常約會的海邊。
海水不停地洶涌着,天藍的透明,海鷗在海面上盤旋而去,沙灘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退潮蟹,一切都是透着希望。
柳馨馨沒過多久就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她一到她跟前,就把他抱了個滿懷,高聲地笑道:“我要嫁人了!終於我要嫁人了。”
白帝靈當時覺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他在心裡面也不停的吶喊:“我娶你!我娶你!”
這句話已經被他珍藏了好多年,就是在等待這個時機,說出來。
可是柳馨馨的下句話就把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你知道嗎?我的臉壞掉了,我以爲這輩子都不會用人再娶我。可是,人總是有辦法,我找到了一種蠱蟲,只能用一次,我給城主用了。”
白地靈當時還傻乎乎的問;“城主什麼反應?”
因爲柳馨馨一直希望搗鼓一些毒藥,所以她能做這些事情很正常。
“男人們還能有什麼反應?他直接把我推倒了,然後,他要了我……”後面的話,白地靈就像是被晴天霹靂砸了一下一樣,整個人都石化了:“城主要了我的身子,肯定要對我負責呀,所以他決定娶我了。”
從此以後,“我娶你”這三個字就變成了他一生中的禁忌。
經歷過這麼些年,雖然經歷了那麼大的傷痛,可是他還是放不下她。
每次聽到這些雲雨的聲音,白地靈都恨不得衝進去,把城主給殺了,還給他一個完好的柳馨馨。
可是……那只是幻想。
黑夜下的大海就像是一個溫柔的母親,輕柔地用手撫摸着沙灘。
成羣結隊的寄居蟹爬上來,它們在這裡產子,一個個的就像是蠕動的精靈。
一張精緻古樸典雅的雕花木桌,上面擺着一張一看就不凡的古琴。
如果細心一點,就可以看到古琴的尾巴上,刻着兩個蓮瓣花紋的字。
心靈。
原來那個“心”字,其實是“馨”字的。
後來她進皇宮以後,爲了避嫌,白地靈就把字給改了。
“地靈哥哥你快過來,你看這個樹好大呀,我們兩個人都抱不過來了。”小一號的柳馨馨那一年才九歲,頭上扎着雙丫髻,臉上紅撲撲的,就像兩個紅色的蘋果,看起來非常的可口。
特別是她對某一件東西很好奇的時候,總是撲閃着兩個碟膀般的大眼睛,然後一臉很陽光的微笑。
白地靈當時剛剛來到她家,或許就是那一抹溫暖的微笑,就像陽光一樣照進了他幼小的心靈。
“這個樹肯定寫有上千年的年紀了,當然大了。”當時小一號的白地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氣橫秋的書生 ,做什麼事都有板有眼的。
“我想把它移動到家裡去,然後每天都能看到它,你看這棵樹的葉子了嗎?她們怎麼可能是心型的?太奇怪了。”柳馨馨牽着他的衣角,扭着身子,不停的撒嬌。
小號版的白地靈雖然面色古怪,可是他對於這個小女孩的任何請求從來都沒有免疫力。
那麼大的銀杏樹怎麼可能移到家裡去?人挪活樹挪死?再說也沒人能夠把這棵大樹連根拔起。
後來白地靈終於想出來一個辦法。
他用了半年的時間,一斧頭一斧頭的把那個樹木給挖斷了,然後用樹木中間最好的部分做了這把琴。
並且還用兩人的名字給着把琴命名。
一身紫色衣袍的白地靈快速的撥弄着手指,然後悠揚的琴聲,從琴絃之間倘佯開來,混合着海浪拍打海灘的聲音,小寄居蟹沙沙爬動的聲音,組成了一個很優美的夜曲。
海風已經變得很冷,可是他依然沒有離去,那個琴聲越到後面,就變得越幽怨。
他甚至有些恨自己,爲什麼自己只是一個會懂得醫術的郎中?
而沒有普天之下,人人趨之若鶩的權勢,那麼,她就只能嫁給自己了!
一身藍衣的女子從他身後悄悄靠近,其實拋去她沒有武功的腳步聲,還有就是她身上獨有的香味,混合着海風寥寥的縈繞在鼻尖。
白地靈心裡苦澀的想着,她洗澡了,她居然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來見自己,這樣就能抹殺掉下午看到的一切嗎?
白地靈發現了柳馨馨,但是假裝沒有發現。
藍衣女子就像是一隻靈巧的小貓,小心的從他身後捂住了他的雙眼,聲音假裝低沉的問:“猜猜我是誰?”
白地靈身體微微一僵不過,他馬上就把心中的那些想法,都暫時壓倒仇恨的心底。
假裝笑得很開懷,溫柔的叫了一聲:“馨兒!”這樣的遊戲她們已經玩了千百遍。
柳馨馨一下繞到白地靈的身前,巧笑嫣然問:“剛剛明明到門口了,怎麼不等我?”
白地靈笑得更心碎,原來她都知道,也是,到了她的地盤,怎麼可能瞞過她的耳目。
想到宮殿裡傳來的那種淫靡的聲音,就像是誰拿着一把刀,活生生的把白地靈的心一片一片凌遲。
“不便打擾……”白地靈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吐出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