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 一波未平(一)
錢帛也開始着急,生怕自己老爹脫下鞋子抽吳月娘,他經常就是遭受這樣的酷刑:“爹——”
吳月娘看到酒桌上有一小 銀葫,頓時大喜:“啊哈!還有酒啊,老孃我太久沒喝酒了!”
說到這裡,她不好意思的望了二老一眼,怯怯問:“我可以喝嗎?錢府這麼大,不會這麼小氣啊?”
錢老爺憤憤然自己喝了一杯,錢夫人的眼角直跳,錢帛連忙獻殷勤:“可以可以,你想喝多少都可以。”
最好今晚她能喝到人事不省,然後自己就有機會對她下手了。錢帛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反而拿起酒葫,幫着吳月娘倒酒。
吳月娘在家也是喝米酒的,剛剛嚐了一點兒,這個酒的勁兒不大,大概是照顧着錢老爺的口味。
幾杯就下肚,吳月娘越發的放肆起來,她一邊扯着脖領,一邊大聲嚷嚷:“啊,有些熱。”
錢帛立即召喚僕人;“來人,給吳姑娘打扇子,再叫廚房做一份冰鎮蓮子羹來。”
吳月娘的臉蛋紅撲撲的,活像是池塘裡若隱若現的紅臉,欲說還羞,嬌媚不可方物。
她不耐煩的擺擺手,醉眼惺忪道:“我脫一件外衣,你們不介意吧?”
錢夫人一直在一旁默默忍受,眼見她如此的放浪形骸,頓時勃然大怒:“這,這成何體統!”
這個時代的女子都很保守,不像後世,什麼齊B褲,露臍裝,事業線全部都新鬆平常,這個時代的女子,腳被人看了,都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彷彿丟失了天大的那個什麼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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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夫人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作爲錢府的正房夫人,怎麼能容忍有人如此的敗壞家規,敗壞名聲。
錢帛見自家老孃發威了,頓時也慌了,其實他更希望吳月娘能夠多露一點,他很好奇啊,這白皙的脖頸下,到底有怎麼樣的好風光。
“娘,你不要嚇着月娘,孩兒回頭好好說她就是了。”
吳月娘卻一點都不領情,她像是賣豬肉的小販一般扯着嗓子嚷嚷:“我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有讀過什麼書,比較粗鄙,不懂你們大戶人家的禮節,希望爹、娘見怪莫怪,見怪莫怪!”
錢帛爹終於不再做忍者神龜,他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盤都猛然跳動:“誰是你爹孃?”
吳月娘絲毫不怕這個老東西,反而脖子一梗,腦袋一歪,下巴一昂,理直氣壯道:“當然是你們啊,錢公子都打算迎娶我過門了,如今我爹孃也同意了,這沒有什麼不妥吧?”
說道這裡,她彷彿覺得很口渴,眼見自己杯裡已經沒有酒,對面錢夫人的杯中酒卻一點沒有喝,她立即大方的拿過來,然後一揚脖子,喝得乾乾淨淨。
然後繼續她的長篇大論:“雖然我之前可能有些不懂事,拒絕了爹孃的好意,但我以前遇上一位算命的,說我天生異香,也許未來災禍不斷,但這些都不是事兒,我決定要跟相公一起面對。”
錢帛怒吼:“相公!”但是他這一吼可是發了十足的功力,由於太驚訝,結果都有些像捏着脖子的鴨子,特別的尖啞。
吳月娘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摔了,然後她眨着無辜的大眼睛,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是呀,你我將行周公之禮,這稱呼早叫晚叫也都是要叫的,又有何不妥?”
錢老爺氣得七竅冒煙,雙眼赤紅,他粗喘着大氣,吼道:“混賬,真是混賬!”
錢夫人立即站起來,用手拍在他的背上,幫他順氣,看向吳月亮的眼光中全是刀光劍影的殺氣。
錢老爺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吳月娘,像是在和周圍的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兒家!”
錢帛大急,左邊望望無動於衷的吳月娘,轉眼又望見一臉怨氣的老孃,回頭又是老爹的憤怒的火光。
錢老爺見自家兒子如此無用,頓時把椅子一推,吼道:“不吃了!”
錢夫人看着錢老爺決絕的背影,無力的喊道:“誒,老爺——”
錢帛兩隻腳換着跺,懊惱道:“爹,你別走啊——”
回頭,幽怨的看着吳月娘,好好的一頓飯全被她搞砸了。
錢帛娘那個恨,但此時還是強忍下來,柔聲的說:“吳姑娘,我與帛兒有些私事要談,不知可否請姑娘先回去?”任誰聽了,都知道這話裡面含着無數的冷刺。
吳月娘把招人厭惡的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哦,那好吧,既然娘跟相公有話要講,那兒媳先走了,兒媳今晚再來吃飯?”
錢夫人一聽她還來,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眩暈,無數的草泥馬在馬勒戈壁上奔馳:“不必了,我們今晚要出去。”
吳月娘一把拉住錢帛,好奇的問:“去哪兒?我可以去嗎?”然後又換了一副嬌滴滴可以膩死人的客服嗓音:“相公,我不想回去!”
錢帛一聽身上的骨頭都輕了兩斤,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這——”
錢帛娘見吳月娘當着自己的面勾引自家兒子,再也裝不下去了,於是大吼道:“真是臭死人了,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攆出去!”
吳月娘被人扯着袖子,肩膀被人往外面推攘,頓時氣鼓鼓的問:“娘!兒媳做錯了什麼,娘——”
錢夫人聽着吳月娘那討厭的聲音越來越遠,這才幽幽的鬆了一口氣:“你看看你帶回來的這個女人,才短短几個時辰,就把咱們家薰成什麼樣了?你是不是想氣死娘你才甘心?”
錢帛抽了抽鼻子,周圍全是吳月娘身上的惡臭,於是也有些後悔:“娘,帛兒當時打聽的消息可能有些偏差——”
錢夫人冷哼:“偏差?這偏差是不是偏得過了頭?我告訴你,這種女人萬萬不可能進我錢家的門,你看看你爹,被你氣成什麼樣了!”
錢帛低着頭,活像是被打焉的葉子,沒精打采道:“帛兒知錯了。”
錢夫人安慰的拍着兒子的背,柔聲細語說:“這吳月娘,你以後萬萬別再去招惹她,娘去給你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啊?”
錢帛這回是什麼好心情也沒有了,只想着快點擺脫老孃的嘮叨:“娘說了算。”
錢夫人見兒子撞了南牆,知道回頭了頓時心花怒放:“那你現在就去找你爹去,去好好的認個錯。”
錢帛唯唯諾諾:“是。”
錢夫人眼見座位上有一刺眼的東西,馬上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尖叫:“來人,把這件臭死人的衣裳也給我扔出去!”
吳月娘被攆出錢府,一路‘哭哭啼啼’的回到家。
羅紫已經在家門口等她,見她迅速的關上門,還小心的朝外面張望。
“有人跟蹤你?”
吳月娘轉過頭,豎起一根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聲說:“小心使得萬年船。”
隨即,羅紫就見吳月娘的頭上冒出了很多的汗水,看來她這一路都沒有停過。
過了一會兒,確信外面真的沒有了聲響,羅紫才拍着手大笑:“吳姐姐!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吳月娘用羅帕擦着汗水,舒了一口氣,背靠着門,虛脫道:“嗯,被趕回來了。”
羅紫隨即更加開心,這是她接手的案子,想不到這麼順利就成功了:“哈哈哈哈……”
一陣迎面吹來,吳月娘身上的味道全部都跑到了羅紫的嘴裡,羅紫立馬閉口,泛起了好大一股噁心的酸水。
“呃,你身上的味道確實有些大。”
吳月娘尷尬的笑笑,不過她現在是感謝這個臭味,要不是她臭,估計那個膏藥似的錢帛還不能擺脫呢。
隨即她想到了一個人,要不是她的好點子,自己可能早就愁死了。
“你家小姐呢?多虧了她的妙計,我可得好好感謝她一番。”
羅紫指着不遠處的雕花木牀,捂着嘴道:“還在裡邊兒跟你的未婚夫談話呢!”
吳月娘嬌俏的白了她一眼,自己身上的味有那麼難聞嗎?可能她都習慣了吧。
“哦?我去瞧瞧。”
吳月娘解決了人生中的大事,頓時身心輕鬆,沒有了錢帛,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是新鮮的。當然,這只是意識流。
她快步的走上前去,才靠近門,就聽見裡面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激動的大吵:“不行,我絕對不能拖累她,我這眼疾,連城中的老大夫都說治不好——”
然後是柳初顏的聲音:“你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天下名醫雖然不多,但不是沒有,凡是有一線可能的,都不要輕易放棄!”
“不行,絕對不行!”吳月娘聽到心上人這樣的排斥自己,頓時心如刀攪,一想到那個偉岸的男子,從此要在黑暗中度過,吳月娘忍不住伸出手,推開了門。
屋裡的兩人齊齊回頭望過來,就算百里斐已經瞎了,可是他的聽力極佳,他每天都數着吳月娘的腳步聲過日子,所以立馬轉過了頭,然後躺在了牀上,一臉平靜,絲毫看不出剛纔還在和柳初顏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