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夜,安息軍營。
大帳之外,有專門的廚子。正在烹製一頭小鹿。而帳內,安息元帥希爾旺艾與他的將軍們,有說有笑,正準備享受一頓難得的豐盛大餐。一路還算順利,讓他們重拾了信心。
“報……!”這時,一名安息探馬連滾帶爬闖入了大帳之中。
衆人驚弓之鳥狀,呼啦啦全部站了起來。
“大帥,大事不好了!河谷出口發現了程軍大營!”
“什麼!”安息衆將臉白了,剛剛重拾的信心。煙消雲散。
“報……”這時,又跑進來一名灰頭土臉的探馬。“大帥,大事不好了!河谷出口發現了程軍大營!”
隨後。又有幾名探馬入了帳。安息元帥希爾旺艾也就知道,這昆都士河谷有兩個出口,如今全被程軍堵住。
“被包圍了!”安息衆將蒼白的臉,唰的一聲就綠了。
廚子端着一大盤烤肉走了進來,一看情況不對,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香氣在大帳中瀰漫,然而餓了一天的人們,卻是沒有一絲食慾。安息帝國的將軍們,已經被這個消息驚呆了。如今的形勢,三歲小孩都能分析出結論。
提多薩辛驚呼道:“大帥,趕快撤退吧,若是不然,就被包圍在這河谷之中。”
希爾旺艾臉色數變,“撤退?向哪裡撤退?”
“高原呀!”
“高原?”希爾旺艾冷笑起來,“弘威皇帝的六十萬大軍就在那裡。我軍若是後撤,谷口的程軍就會推進。而我軍再登高原,弘威皇帝的大軍佔據了地勢,一衝而下又兩面夾擊……”
衆將臉色再變。
馬立克沙驚道:“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我們被包圍在這河谷之中,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大帥,怎麼辦!”
希爾旺艾十分平靜,“可築起圍牆,堅守在營壘裡不主動出擊,等待程軍主動來戰。從而以逸待勞……,當程軍疲憊的時候,就是我們衝出包圍的時候。來人啊,上菜。”
衆人分明看到他拿着刀叉的手不斷顫抖,卻是笑道:“大家吃飯,吃飯……”
於是,帝國的將軍們,一個個吃飯。手中鋒利的餐刀,竟然是很難切開烤肉,不時傳來盤子碰撞的響動。
一天後,黃昏時刻。
弘威大帝程閔率領的大軍,來到了河谷入口。
“皇上,安息人建造了營壘……”龐統走進御帳的時候,賈詡和郭嘉早就在這裡了。
賈詡聞言一琢磨,笑道:“皇上,看來安息人打算負隅頑抗,堅守不出……”
程閔微微點頭,“敵人已經被我軍包圍在河谷之中,明日便聯絡徐晃、黃忠、張郃,三路齊攻。”
“不可!”郭嘉諫言道:“敵人雖然被包圍,但人多勢衆,又建造了營壘。我軍若是強行攻打,恐有大的損失,不如我軍也是建造營壘堅守。不出一月,敵人糧草耗盡,不戰自敗。”
程閔便感到郭嘉說的有道理,於是,他便傳下詔令,三軍嚴加守備,坐等敵人糧盡的一刻。同時。作爲守備的一方,若是敵人強行突圍,也能夠利用營壘。大規模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安息人多,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掘土成牆。六丈高。四丈寬的長方形土牆成型,南北連接兩側的懸崖峭壁。並且,還在不斷的加高,加厚。兩面城牆連接懸崖,中間的安息大軍是十分安全了。
這一天,巡視圍牆成果後的希爾旺艾鬆了口氣,他站在東面的圍牆上,遙望遠處。“敵人雖然擁有我軍兩倍的兵力,但我們擁有了高大的城牆,必定能夠擋住敵人的進攻。”
這三裡的城牆,看起來十分雄偉,安息衆將士也是鬆了口氣。如今,他們倒是迫不及待期盼程軍來主動進攻。
然而這都兩天了,也沒有動靜。
東面遠處,一騎探馬絕塵而來。西面,一騎探馬營中疾馳。東西而來的探馬,爲希爾旺艾帶來了新的消息。
“什麼!”他大吃一驚。“出口的敵人沒有動靜!入口的程軍主力竟然也開始建造營壘了?”
“不好,弘威皇帝打算圍困我們!走,去看看!”
希爾旺艾帶着一支精銳的駱駝兵千人隊。前去實地查看弘威大帝的軍營。當他能夠看到程軍營盤的時候,驚呆了。只見遠處營盤被掀起的塵土籠罩,隱約可以看到一座圍牆,規模只在安息圍牆之上。
三騎程軍斥候出現,一人撥馬而去,另有兩人留下,就在一箭之地外,監視着希爾旺艾。
希爾旺艾也就停了下來,觀察程軍建設的圍牆。
這時。有程軍口號聲傳來,“兄弟們加把勁啊。哎嗨呦啊!”
“建起那圍牆啊,困死敵人啊……”
“耗死他們呀。哎嗨呦啊!”
有翻譯譯文,希爾旺艾等人臉色大變,心說這些程軍太無恥了,話說的這麼明白,這是明着要耗死自己。
程軍口號都喊出來了,圍困決心不言而喻。
這時,程軍營壘的大門打開,一支騎兵殺了出來。
“大帥!”安息衆將心裡一驚。
“快撤!”希爾旺艾臉色一變,他可不敢在程軍營前作戰,一夾駱駝肚子,掉頭就走。
程軍大部隊追不上,然而,始終在一箭之地外的兩名程軍斥候不幹了。只是兩個人,就追了上去。
咻咻,咻咻。兩人就追在希爾旺艾身後,猛射。
“哇!”
“啊!”
雖然只有兩把弓箭,但也是不斷帶走安息人的性命。
好像就是兩個人,追着千人隊跑。希爾旺艾大怒,就說轉身殺了這兩個程軍斥候的時候,就看到遠處程軍大部隊蕩起的塵頭。心說我這邊一停下來,就會被程軍追上。
所以,希爾旺艾雖然被兩個程軍斥候射的憋屈,但也只能是儘快的跑路。
兩名程軍斥候一路追到安息營壘前,竟然是殺了五十多人,一人二十多個。打了一輩子仗也不見得能殺這麼多人,這戰功可是大了去了,一枚個人三等功銀獎章是跑不了了。兩人幾乎無法相信這是真的,紛紛暗呼祖先保佑,墳頭冒青煙了。
當安息營壘中衝出大量敵人的時候,兩人這才轉身而去。迎接他們的大部隊,早就將兩人殺死的首級收集了起來。於是趾高氣揚,擁簇者兩人返回。
人家祖墳冒青煙,交了運,而希爾旺艾則是七竅生煙。
“大帥竟然被人家兩個人攆了回來!”
“兩個人攆咱們一千人!”
“真慫!”安息士兵熱議中,士氣低落。
希爾旺艾十分憤怒的返回了自己的大帳,經歷這次外出,他也看出來弘威皇帝想要耗死自己的戰略部署。大軍已經斷了糧草補給,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時間拖得越久,越對他不利。
希爾旺艾作出了決斷,他疾言厲色,拍了桌子,怒道:“明天,調集大軍,攻打西南出口。那裡的程軍,數量最少。必須要全力以赴,全力以赴!”
“是!”帝國的將軍們,也知道如今的困境,已經是到了生死一線。所以,他們打起精神,四處出動,調集兵馬準備戰鬥。
“昆都士戰役”打響了。
這是一次有目的的圍殲戰,華夏部署三個月,最終,將安息遠征軍五十萬人,圍在了昆都士河谷盆地。
“衝啊!”
“殺啊!”
“打開缺口回家!”
安息人,對程軍張郃方面軍的營壘,發起了一次次瘋狂的攻擊。爲了回家,他們不顧一切。然而,他們竟然忘記,他們腳下是別人的家園,是他們曾經想要征服的地方。
箭矢,火石,漫天飛舞,死去的卻多是安息人。
張郃早就接到了程閔的詔令,一個月前就來到了昆都士河谷西南出口。物資齊備,壁壘堅固,全軍將士養精蓄銳已久。
這一處的城牆,又有不同。高達十丈,圍牆外,是五丈深,四丈寬的溝壑。
這簡直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由於安息人是一路敗退到了這裡,所以軍中根本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而這片河谷盆地雖然寬闊,但並沒有多少高大植被,製作出雲梯,就製作不出其他器械了。
然而安息人很瘋狂,他們冒着遮天蔽日的弓矢、火石,驅趕着駱駝。這些生物,擁有天生的本能,它們在溝壑前停下了腳步。然而,後面的壓力越來越大。隨後,數不盡的駱駝,悲鳴中,滾落下去。
數萬頭駱駝,填滿了溝壑。
更加瘋狂的安息人,衝到了土質城牆下。
炸響的機括聲中,無數的流星火石,越過城牆,砸在了蜂擁而來的安息人的戰陣當中。就算有堅固的盾牌抵擋,直接就是被砸出一灘肉泥。血水和那帶着韌性的內臟,四濺在周圍的地面。
這乾枯不知多少萬年的河谷。終於又有了水——血水。
城牆上,五排程軍交錯站位,三排手持大盾高舉。爲本方弓箭手抵擋敵人的弓矢。
而華夏的弓箭手們,沒有任何表情。射擊、後撤、搭箭、前進、射擊。他們彷彿一擡擡精明的殺人機器,復仇的利箭,在城牆下敵人的胸膛,爆出一團團鮮紅的血花。
敵人是瘋狂的,雲梯搭建起來後,來不及攀爬的士兵,便用手中鋒利的兵刃,挖掘土質的城牆。放眼望去。四里長的城牆下,密密麻麻的小點堆積如潮。彷彿蟻羣,用任何的方式,撼動着眼前的屏障。
敵人是狡猾的,他們同樣支撐起了巨盾,抵擋着程軍的弓箭。
十丈高的城牆,是那麼的雄偉,尋常人根本生不出對抗的心。然而安息人瘋狂,但是,很快他們就也是絕望了。
當城下積累了太多安息人的時候。張郃下達了命令。
一桶桶的火油澆了下去,弓箭手也是換成了火箭。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弦聲後,隨着一聲聲轟隆隆的爆響。城牆下一片火海。
安息人慘叫着,翻滾着,大多化爲了灰燼,只有少數人倉皇逃竄,攻勢一時間停滯下來。
安息後陣,三軍望着滔滔火海,他們充滿了絕望。
“可惡!”希爾旺艾將頭盔砸在了地上,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他都要突破。他大聲咆哮起來,他命令手下的將領。各帶萬人隊,輪番衝擊城牆。
“報……大帥,程軍猛攻我軍營壘!馬立克沙將軍求援……”
“報……,大帥,西北方向,出現大批程軍!提多薩辛將軍求援……”
“什麼!”憤怒咆哮的希爾旺艾頓時收聲,嗖的一聲面色就白了。他便發現,自己有些魯莽了,應該做好充足的準備後,再一鼓作氣。他因此冷靜了下來,“傳令,全軍撤退,來日再戰。”
安息人撤退了,只在染紅的大地上,留下數不盡的屍體。
另一方面。
弘威大帝程閔,親自指揮大軍,展開了對安息營壘的攻勢。由於程軍早有準備,所以攻城器械就要比安息人多得多。投石機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完全壓制了城頭的安息人。
隨着程軍展開地面攻勢,安息人的防守十分艱難。
然而程閔也是知道,真要突破安息人的營壘,勢必付出巨大的代價。
他只是佯攻。
當安息元帥希爾旺艾出現在城頭上的時候,程閔也就知道,自己的牽制攻勢成功了。
於是,他馬上鳴金,放棄了攻城。
“弘威皇帝!”當希爾旺艾望見程軍陣前金光閃閃的身影的時候,充滿了憤怒,吼道:“弘威皇帝,你殺了我安息四十萬兒郎。如今又咄咄逼人,想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此舉,有失華夏千年仁德之名,我希爾旺艾絕不會讓你得逞的,必定會付出代價!”
程閔大怒,策馬向前,手中金槍遙指過去,“希爾旺艾!安息入侵我華夏,我華夏數百萬子民生靈塗炭。你們在我們的家園犯下了累累罪行,如今落地如此下場乃是咎由自取。你竟然裝成受害者的模樣,安息人竟這般無恥,真神都會因此蒙羞!”
一羣入侵者,戰爭犯。被抓住,被審判,反而說別人不仁義。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比之後世鬼子也不容多讓。
程軍將士紛紛大罵。
希爾旺艾理虧,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