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神箭手,每一支箭矢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林密水又深。在那密密的樹林裡,到處都安排兄弟們的宿營地……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袁兵送上前。沒有弓,沒有箭,袁紹給我們造!
袁軍對無名森林的大掃蕩已經持續了三天,程軍將士雖說不怕苦不怕死,但不斷的轉移作戰,身心疲憊是難免的。所以在一次宿營的時候,程閔就將後世的飛行軍之歌改編,教給衆將士傳唱。
此歌無愧於後世流傳千古的游擊隊戰歌,程軍將士宿營之時就會唱起來,就會士氣高昂。
“我們是程軍的好男兒,保家衛國就是我們自己的責任。誰要強佔我們的家園,我們就和他拼到底!”許褚的大嗓門,揮舞手中長刀以壯聲勢,嗡嗡大唱。
“沒有弓,沒有箭,袁紹給我們造!”衆人跟着齊聲唱道。
然而程閔知道,將士勇氣可嘉,但人力皆有底線,若是再找不到出路。用不了幾天時間,就算不被敵人殺死,也會被無休止的戰鬥累死。所以他在與鄧艾商議之後,就準備尋機突圍。
……
另一方面,濮陽城中,袁紹官邸議事廳。
由於袁軍將領全去圍剿程閔了,議事廳堂下只剩下一衆文官。
“可惡,一羣白癡,白癡!”袁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再三得到圍剿程閔的戰況後,實在忍不住大怒,“一羣蠢貨,十一萬人圍剿百多人,三天時間,竟然死了兩千人馬,竟然一無所獲,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無能,無能!”
前來稟報的探馬來時得到張頜等將要求,就此驚恐的爲他們辯解說道:“主公,不是我軍無能,是秦軍太狡猾!”
“狡辯!來人啊,給我將這個無能之輩拖出去斬了!”袁紹黑着臉指着探馬大怒道。
“主公,俺只是探馬,探馬啊,打仗不關俺的事情,主公……哇!”
袁紹一愣,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此人只不過是個探馬,只是負責來回傳遞軍情的,他好像殺錯了。然而袁紹這敗家玩意臉皮厚,毫不認錯,就此尷尬中更加惱怒。
堂下謀士文官除了沮授外,個個臉色煞白大氣不敢出,嚇的不輕。
就在這時,又一員小校疾奔進來,拜倒在地,呼道:“主公,俺是探馬!”
哪有這樣來報的探馬,衆謀士聞言心驚不定,沮授莞爾。
原來是此探馬剛進來時見到同伴探馬被主公錯殺。一進來後。就先說要表明身份。
“何事!”袁紹掃視了一番下面的謀士。沉住氣坐了下來,鼓着腮幫子,黑着臉說道。
探馬急忙從懷中拿出竹簡,道:“北地加急軍情!”
袁紹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急忙命人取過來查看。當打開竹簡幾秒鐘後,他的臉色大改,頓時雨過天晴,哈哈一笑道:“許攸反了,白馬的程軍開始向鄴城移動了!沮君!”他立刻就讓人將竹簡送過去。
沮授站起來接過,穩穩當當看完,輕輕合攏竹簡,拱手一禮道:“天時在主公一方,程文傑大勢已去。應當馬上調派大軍過江。先拿下冀州,據守壺關後再進兵幽州。”
袁紹聞言沉吟了一番,道:“如今程閔被圍在密林之中,旦夕可下,若是此時徵調大軍返回。難免被其走脫……,是否在等上幾日?”
“不可!”沮授急忙說道:“情報上顯示,此次只有許攸作亂,然而鄴城空虛,雖然許攸只有一萬人馬也有機會拿下鄴城。”
“白馬張遼的兩萬程軍不足爲懼,然而若是幷州平叛的趙雲,張遼返回,則冀州就會有程軍的五萬正規軍。我軍精銳也只有五萬,如此一來吾主進擊冀州的戰略就會出現阻礙。”
程閔的五大軍團戰鬥力驚人不好惹,又有趙雲,張遼,黃忠這樣的猛將,還有那麼多算無遺策的軍師。袁紹想到這裡微微皺眉,道:“那麼,依照沮君的意思,該怎麼做呢?”
沮授立刻說道:“當調集大軍火速渡江,一萬騎兵先行渡河,速追白馬回援的程軍張遼部。將其拖住後,許攸方面就能夠十分順利拿下鄴城,到時候程閔的家眷就會被他斬盡殺絕。如此一來主公就不必親自動手,這罵名就由許攸當之。”
袁紹凝神思索中點頭。
沮授負手而立,侃侃而談道:“待得我軍步卒過江後,分兵一萬去取壺關,阻止幷州的程軍回援。主公親帥大軍前往鄴城,那時候許攸已經攻下鄴城,必定損兵折將,鄴城百姓人心浮動,主公取之易如反掌。”
“如到那時,冀州幾乎再無程軍兵馬,傳檄可定。在掌握冀州後,北上就可進攻幽州。就算程文傑真的過了江,面對如此殘局也無回天之力!”
袁紹就此猛然起身,大聲道:“即刻傳令各部,韓猛、蔣奇、馬延守備揚州曹丕,曹洪、麴義、牽招、淳于瓊守備荊州諸葛亮。其餘人領本部兵馬,集結頓丘渡口過江。這一戰事關重大,諸位當盡職盡責,不可出現紕漏。”
“喏!”堂下衆人領命而去。
手下走後,袁紹這才心花怒放的揮了揮手,道:“程文傑,就讓你多活幾天,讓你眼睜睜看着基業盡失,生不如死……!”
在森林繼續掃蕩的張頜等將領,接到了袁紹的命令後,雖然十分不甘心,但也是立刻就率軍撤退。
隱藏在密林中的程閔,自然馬上就得到袁軍全軍撤退的消息。他不知道袁軍爲什麼會撤退,於是心疑不定中立刻追擊上去,抓住了幾名袁軍小校。
從這些小校口中得到袁紹即將率軍北上的消息後,程閔驚出了一身冷汗。
……
寒冬十月,草木凋零原野茫茫,呼出一口氣便化白霧。
在這寒冷的季節中,滾滾黃河中雖然已經出現冰削,然而還在頑強的流淌。
由於袁軍開始集結,沿江搜捕程閔的防線出現了許多漏洞。程閔趕製出木筏後就此順利渡江,當他渡江後,才得知北地的具體消息。
幷州高幹舊部叛亂,趙雲領軍三萬前去平亂。而張遼領軍兩萬駐守白馬,鄴城因此出現暫時的空虛,幾乎無兵。
而這個時候,冀州渤海的許攸竟然也反了。他打着袁紹迴歸的旗號,聯絡在冀州與四世三公有舊的世家大族,起兵一萬進攻鄴城。
並且,袁紹的五萬大軍也已經過江,一萬去奪壺關,一萬騎兵先行阻止白馬程軍張遼部的回援。
這是程閔來到東漢最危急的時刻,若是鄴城被攻破,他勢必家破人亡。若是這樣的事情真的再次發生,他就算能夠據守幽州幷州苟延殘喘,活着又有何意義!
“月英,等着我回來!軍師……,一定要頂住!”荒涼的原野一眼望不到邊,得到消息驚魂落魄的程閔,急落的馬鞭第一次將烏丸寶馬抽打出道道血痕。
……
鄴城,蕭瑟的北風,在這座巨大城郭的上空吹着。
街上店面鮮豔的顏色被白布覆蓋,行人帶孝,憂心忡忡中,行色匆匆。原來是前一段時間程閔歸天的噩耗傳來,百姓悲痛欲絕家家戴孝,雖然過去一月但整個鄴城依舊處在哀思、悲慼之中。
“太尉大人歸天了,聽說幷州有人造反了,還有中原的袁紹……”
“若是冀州易主可怎麼辦……”
“太尉大人沒了。亂世又來,咱們小心一點萬事皆不可強出頭。”相熟的百姓見面後就會議論一陣當下的形勢。
鄴城,程閔官邸,議事廳。
程遠坐在昔日程閔的主位上,靜聽着衆位軍師帶來的消息,因此臉色蒼白,身旁的黃月英也是花容失色。
堂下,高順靜立,四周是百名陷陣營。如今程閔沒了,人心不穩。其餘陷陣營都已經分赴各地監察百官。如今在這鄴城就剩下這百多人。
李儒面色冰冷的靜立在程遠身邊。情報人員早已經被他全部派了出去,去搜尋程閔的蹤跡。然而袁軍沿江搜索程閔的同時,也堵死了情報人員南下的道路。情報人員只能是繞道司隸再折返袞州,因此浪費了太多時間。至今還沒有任何關於程閔的消息傳回來。
“主母、少主,許攸謀反,一萬叛軍不日就到鄴城之下……”三九寒天,田豐說道這裡已經一頭是汗。
龐統說道:“白馬張遼部被袁軍一萬騎兵截住歸路,無法回援鄴城。袁軍另有一萬人先一步往壺關而去,爲今之計當放棄冀州……,主母、少主當儘快返回上谷郡。”
“不可!”程昱大吃一驚,道:“我方無兵馬保護主母、少主安全,車駕一定會被叛軍追上。豈能有善果。”
龐統就說道:“當快馬一鞭疾走……”
田豐當場反駁,道:“主母身體虛弱,少主尚未成年又是主公唯一的血脈,還有小公主程媛年齡尚小,怎能耐住車馬的顛簸。龐士元,汝難道想害主公遺孤不成!”
“這……!”龐統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女子身體本就不如男子,小兒身體更差,那小女娃就更不用說了,一路顛簸,說不定能把程媛顛程劉阿斗,那樂子可就大了。
荀彧被近日的許多時間搞的焦頭爛額,如今苦無良策,頭腦發脹,急怒中口不擇言道:“田元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讓主母與少主在鄴城坐以待斃不成。汝乃袁紹舊臣,難道與許攸已經有了聯繫。”
“荀文若,你……你……”田豐氣的臉色刷白。
荀彧話出口就後悔了,然而文人的顏面,讓他羞於致歉,就此一甩袖子不再去看沮授。
田豐就大聲向堂上的黃月英和程遠說道:“鄴城已無半支軍馬,此去幽州數百里之遙,車駕行程多日有極大的危險,當再思良策,萬不可輕動。”他慘白的臉瞬間漲紅,呼道:“田豐對主公赤誠之心天地可表,……,今日一死,以明吾志。”話盡於此,田豐就此一頭向堂中巨柱撞去。
“田豐先生!”黃月英大驚失色的起身。
眼看田豐就要一頭撞死柱上,衆人驚慌之際,好在高順就在左近,後發先至,一把抓住了田豐的領子拽了回來,喝道:“死什麼死,荀彧軍師只是一時的氣話,俺高順都能看的出來,何況軍師!”
田豐無法忍受被指不忠,就此面紅耳赤拼命掙扎,要以死明志。
龐統、郭嘉急忙出聲勸阻,田豐就是不聽要以死明志,一旁的荀彧一臉尷尬,上前也不是,站着也不自在,手足無措狀。
堂下亂成了一團,程遠因此氣的發抖。
“鬧得不夠嗎!”程遠拿起主位旁那裝飾用的長槍,他本想挺起長槍,可程遠還只是七歲的孩童,根本拿不動,就聽蓬的一聲巨響迴盪在堂中。程遠有點尷尬不過還是怒道:“我父親生死未卜,他的基業危在旦夕,汝等身爲軍師不思良謀,到是如同一羣潑婦一般當堂撒潑,成何體統!”
“我程遠雖尚未成年,但也知兵來將擋的道理,想不到汝等如此無能!”
堂下衆人臉紅羞愧,這才停下。
“少主贖罪。”幾位軍師一起呼道。
程遠淡淡說道:“田豐軍師所言甚是,母親體弱,孩兒尚未成年,妹妹也還是個娃娃,無法經受一路的顛簸,汝等當再思良策。”
荀彧冷靜下來後,道:“田豐軍師所言也有道理,然而……然而……”
他然而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其他人不明,衆位軍師心中清楚的很,先前半年的作戰,已經調空了各地所有的兵馬。如今袁紹起兵過江,拖住了張遼的部隊,幷州平叛的部隊無法及時回援。此刻手中再無兵馬抵抗許攸的叛亂,局面已經到了絕境。留在鄴城是死,離開鄴城也是死。
不能說這幾位軍師無能,是因爲程閔這跟擎天柱沒了,各州人心浮動思尋新主,導致叛亂起,纔有瞭如今的現狀。
龐統思索一番後說道:“若能發動鄴城百姓協助防守,可與許攸一戰。主公常說天下乃是天下百姓的天下,百姓的力量是何等的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