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花都學院。
半夜三更跑出學院去紅燈街區溜達了一圈的安煜和琨琦,這會兒正在回寢室的途中。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安靜的只顧着行路,進入學院範圍之後似乎就鬆口氣般的放慢了腳步。
琨琦問安煜,老巴爲什麼要那枚金幣,安煜很鬱悶的回答他:我也很想知道。
於是琨琦換了個問題,爲什麼讓侍者帶了枚金幣進去,老巴就知道是他呢?
安煜回想了好半天才說:“那是老巴的規矩,也是老巴接發信息的手段,把需要傳給他的信息以…‘特殊’的手段附在某些物質上,只要他拿到附有信息的物體就可以從上得知信息,不過一般他得到信息後那件東西都被他留下,如果他拒絕…或者說他不接受那個信息,那件東西會被退回,就像他要退回我的金幣…”
嗖噠~!原來是這樣,但是那老巴很奇怪呢!聽老巴的語氣,好像完全不買安煜這個雪夜老大的賬呢!
安煜向着夜空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斜眼看着某個剛剛還裝冷酷,現在又裝小白的人士。
“你不如直接點問出來:‘那個老巴跟你和雪夜是什麼關係?’”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老巴不是雪夜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所以你好奇的話就自己去挖好了,記得挖出來什麼了也告訴我一聲。”
說完,也剛好到了寢室門口,打開門就鑽進自己的屋子睡覺去了。
門外的琨琦歪着嘴角似笑非笑,擡頭仰望墨黑夜空,自言自語似的低喃,“老巴當然不是雪夜的人,小廟怎麼容的下大神呢!嘁!還以爲你知道他是誰呢…六芒七星的主人吶…還真是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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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的能接到雪夜傳回的消息,老巴的人手已經配合着雪夜開始清理血衣樓的各處力量,進程的速度是在事先難以想象的快。
如此同時在人王大陸上的各種勢力完全可以說是膽戰心驚的旁觀着,血衣樓或者雪夜,不論哪個有大動作都免不了牽一髮動全身的情況,所以他們之間的鬥爭展開之初,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從中獲得些什麼,卻都因爲老巴的鐵血手段而以失敗告終,更有倒黴的乾脆連自家身家也陷了進去,所以也就再沒人敢於妄動心思。
安煜不得不感嘆,這位長着嫩面孔的老巴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
想着麻煩的事情九塊解決掉了,按說應該有個很不錯的心情纔對,但事實上安煜一點都不輕鬆…
就算可以完整的把血衣樓從人王大陸的歷史上抹掉,還有光明大陸呢?別忘記了,血衣樓在光明大陸也很有名,雖然無法與其在人王大陸上的影響相比,也算得上根深蒂固了…重要的是之後呢?學院祭的野戰活動呢?安煜可不認爲琨琦現在的友好可以維持到那時候…
一想到不依不饒的琨琦,安煜就恨不得撞牆。
啊~可惡的學院祭!可惡的野戰活動!他芮安煜是和平主義者…至少是個人和平主義者…
要是能…的話就好了…安煜現在恨不得把那個沒看清楚就亂動手的衝動大叔拖出來遊街示衆!
其實雪夜的元老執事們本來已經打算把那個惹禍的大叔扔出去算了的,他們可是從他們淵少那裡都聽說了的,新主事的天生廢柴體質…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新主事遇到任何危險…
但是安煜很清楚,那個大叔是雪夜自元老執事之下,十大高手之一,除了性子火爆了點之外,平時在雪夜的人緣可是非常不錯的,所以安煜如果選擇拋棄他,也就等於拋棄了雪夜對他的認可。也所以安煜同樣很清楚,提出這種提議的元老執事們,根本也是在試探他,老傢伙們到底還是不放心他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少年執掌雪夜,就算這個少年是淵少推薦來的。
就是因爲這些緣由,那位惹事的大叔現在依舊逍遙…
秉承着船到橋頭自然直的理念,安煜暫時甩開了野戰活動將與琨琦對決的麻煩問題,專心致志的研究他的六芒七星。
安煜現在已經能很熟練自如的使用青目石的言靈力量,對於六芒七星的使用也更嬌得心應手。除了青目石,安煜現在最熟悉的是黑璋石,頻繁的出入花都學院的結界,必須使用黑璋石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很惡意的想着,如果對決那天,自己全方位的維持防禦的話,讓琨琦無從下手,他會怎麼辦?說是要代替那位大叔讓他戳幾槍出氣的,到底要戳幾槍纔算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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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安煜努力的胡思亂想,想以此忽略掉追在身後不遠處的幾道目光。
啊…他們究竟想幹什麼?!不是都說明說白已經沒關係了麼?他們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安煜是在努力的想要胡思亂想,想要不去在意身後那好像並不惡意的目光,但是好像,目光的主人卻不想讓他的無視神功起效。所以,在安煜終於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喂,他站住了…讓你說中了。”韶澤的聲音不加掩飾的竄進安煜耳中。
接着是明溪的聲音,很意料之中的味道,說:“不是告訴你了麼?他現在很缺乏耐心的,盯上一會兒他就會受不了的。”
耐心…耐心啊…難怪最近做什麼都毛毛躁躁的,原來是耐心被消磨掉了…可是,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被明溪給抓到破綻了…安煜心裡嚎着,怎麼可以~!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想幹什麼?”安煜努力的瘦臉器不耐煩的情緒,儘量和氣的問着。他明白,對方那倆人中的某個,是他必須承認的同等級的智商對手,可以輕易的擊敗現在的他的一個對手。
“巧了,順路而已。”明溪搶在韶澤開口之前說了這麼一句,似乎壓下了韶澤的什麼話。
啊…鬼才信你啊!從內九環跟到外九環,這還叫順路?
於是,安煜側身讓開道路,做了請的手勢,“我走的慢,就不擋着路了,請吧!”
呀~被將到了呢!明溪懶洋洋的望着安煜,他很清楚對方在固執的彆扭些什麼,其實原本彆扭的是他們吧…
扯着韶澤不言語的走過安煜身邊,明溪目不轉睛的盯着安煜,好像企圖從安煜臉上看出些什麼,一直到擦肩而過之後,他沒有再轉過頭去看安煜。
“喂!”被拖着走的韶澤不安分的掙動,但作爲身材偏於瘦小的魔法師,他還是掙不過武者的。
“我承認,當時沒讓你解釋你之所以隱瞞的原因,是我急躁了,”擦肩而過,明溪忽然站定了腳步,放開了掙扎不停的韶澤,終於轉身目視安煜,“所以我們等到現在,我以爲到現在我們應該都冷靜了,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了,可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彆扭的多。”
別…扭…
這是在說他?安煜只感覺他的額角在抽啊抽的,話說他什麼時候彆扭了?哪裡彆扭了?擺明了是他們在彆扭的好吧?是他們…
“嘁…”安煜實在忍不住的嗤了他一聲,“你是想說,現在你們想聽我解釋,而我完全沒什麼好解釋,所以是我在彆扭,對麼?”
事情本來就是那樣,他只是陳述事實,他不認爲有什麼是需要他解釋才能存在的東西。
明溪很不雅觀的撇撇嘴,輕蔑的用餘光斜了他一眼,拖起韶澤離開。
“爲你的彆扭奠基的,是你的固執。”
學院祭的野戰活動,是個完全沒有規則的遊戲。唯一的規則就是規定參與者的人數,單人或者三人以下的隊伍。就是說,參與遊戲的人,可以獨自一人蔘與,也可以兩人或者三人組成小隊參加。
野戰活動,其實就是探險奪寶遊戲。是花都學院每年院慶時的必有項目,也是學員們呼聲最高的項目。
活動開始之前,院方會在珈焱島上最大的原始叢林——珈焱叢林裡放置許多出的“寶”,學員們或單人或組隊進入叢林尋覓所謂的“寶”,當然,這過程並不是那麼輕鬆的,院方派出的大批導師教員們會在途中等候尋“寶”、或是已經尋到“寶”的學員們…除此之外還有尋“寶”的學員們之間的爭奪,還有叢林中未知的危險…
這其中最大的,堪稱重頭戲的,應該就是學員之間的爭奪了吧?各顯其能,手段盡出…對學員之間的任何鬥爭都絲毫不加干涉,這就是別名“混亂之都”的珈焱島的最高學府的一貫做法。
花都的學員們三三兩兩的也都組成了差不多的隊伍,很少會有人選擇單人行動,不管怎麼說,遊戲都還是組隊的好玩吧?除非是像安煜這樣選擇被孤立的傢伙…
同樣決定要單獨行動的還有同樣處於被孤立狀態的琨琦,原本耶莉芬和蘇羽是打算像往年一樣拉他入夥的,不過最後不明原因的就放棄了。
所以耶莉芬決定,她和蘇羽雙人組隊好了,把原本主動想入夥的艾瑞克給拋棄了,無奈的艾瑞克只得接受了校排位首席的邀請:龐皮,嘉麗婭*戈倫,艾瑞克*福克斯組成了三人團隊。
明溪和韶澤也組成了兩人隊伍,沒有拖上蒂斯,這讓被小惡魔師兄不明原因的糾纏了數日之久的貪吃小王子長長的舒了口氣,心情大好之下,糾集了當初同是“免試特招生”的里亞爾*杉和約克斯特*納伊(詳情請回顧第二卷第八章:免試特招生)一起組了隊伍,躊躇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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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學院,神像園。
巨大的神像下面,嬌美的珈焱花依然綻放的毫無瑕疵,雖然已經踏入冬的大門,神像園卻沒有一絲一毫冬天到達過的痕跡,與外界似乎是分割開來的兩個世界。
裹着黑色法袍的花都學院院長先生站在珈焱花的花圃邊,捻着一朵小小的珈焱花,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院長先生的院長室就在這神像園之中,因此,院長先生通常是不會離開神像園的,學院的正常運作並不需要他事事親歷親爲,所以某種程度來說,院長先生是整個花都最清閒的人。也所以,每次院長先生出現在這珈焱花圃邊上時,都是與人有約,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例外的是這次的這位並不是我們的小煜同學,而是,艾瑞克,艾瑞克*福克斯。
“啊…我是不是也應該稱您爲‘院長先生’呢?”艾瑞克臉上的痞子氣幾乎掩蓋了他頗具貴氣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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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先生似乎回過神般的放走了指尖的花朵,有那麼一瞬間,他蒼老的面孔幻覺似的光彩照人。然後,淡淡的笑,“我以爲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會是鮑西亞那隻小獅子…沒想到竟然是你,福克斯。”
艾瑞克貌似頗有同感的挑起他細長的眉,說:“我也曾那麼以爲,但是,不是您說的麼?小貓需要更有耐心一點,而我…應該更符合我橫着走的與衆不同,哦!或者說是出人意料…還有,請叫我艾瑞克,福克斯家族早已與我無關。”
停了艾瑞克毫不客氣的言語,院長先生終於轉身正視他,仍舊笑的雲淡風輕。
“你記錯了,那可不是我說的。”
“有區別麼?您與那一位之間,還存在彼此麼?”
“也許吧。‘他’說,月希爾應該讓自己看起來笨一點,有時候裝傻會讓女人在魅力之上更添一層可愛。鮑西亞的火爆脾氣確實應該收斂一些,卡爾芬該學學什麼是拒絕…”
“塔布和弗瑞彼得要學着去接受除了彼此之外的世界…”艾瑞克截斷了院長先生的話,卻承接似的繼續了一句,忽又轉了話茬,“我找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再一次聆聽您的教誨。”
那麼又是爲了什麼呢?院長先生蒼老的臉上寫着戲弄的笑,說:“揹着月希爾,自作主張的找到這裡,被月希爾發覺…會怎樣呢?”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艾瑞克的面部線條很明顯的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復原狀。
“那個自然不勞您操心,您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
院長先生深深的嘆息。固執的人爲什麼這麼多呢?
“占星師安斯…是不是那個人?是不是‘他’?”見識到院長先生的反應,艾瑞克知道他已經默許他問出他的問題。
“誰知道呢…”
這算什麼答案?!是否認?還是…
“那麼…芮家九王…呢?九王芮安煜…他是‘逆王’菲利浦,對麼?”
院長先生卻笑,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笑了許久才說:“不要說當年叱詫風雲的神殿守護十二星怕了轉世的‘逆王’,被‘他’親手‘陌路輪迴’了的‘逆王’…”話落又再次笑起來,蒼老又略帶啞音的笑聲聽起來無比刺耳。
艾瑞克的臉色頭一次變成現在這樣鐵青的難看,掙扎似的強辯:“別說現在這廢柴九王,就算是當初不可一世的‘逆王’,十二星又何曾懼怕過?!何況,被‘陌路輪迴’的‘逆王’,已經不可能再是那個‘逆王’了!我等神殿守護十二星,又何必懼怕?!”
遙望着怒氣衝衝離開的艾瑞克,院長先生把目光重新投向巨大的神像。
“被‘陌路輪迴’的痛,孩子,怨恨麼…”無焦距的瞳收攏起渙散的光,院長先生忽然又笑了起來,是一種淡定而充滿決心的笑,“九王…芮安煜…他們還是沒有明白麼…”
九,九五的九。九王,註定不能登上大寶卻又被稱爲九五的王,又代表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