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過安煜,是不是他做了什麼?除非他在背後做了什麼小動作,不然之前一直鍥而不捨的狗仔們不會這麼簡單的被他幾個笑容嚇得跑路。
可是我們安煜同學怎麼說?
“我保證,我沒做任何小動作!”
啊~吖~!啊~吖~!他保證?!
明溪很想相信他,真的很想。但是對待安煜,早早就明白了什麼是透過表象看本質的明溪同學,是堅決不會相信安煜的保證的!那種好像敷衍的狗P保證誰要相信?
好吧!那就去問別人好了。
韶澤肯定不行。這個巴不得看見他變身無頭蒼蠅的傢伙鐵定什麼都不會說——當然,前提是韶澤確實知道點什麼的話。
琨琦和耶莉芬也不行的。他們幾個人裡就屬這倆小孩算比較老實人了——守口如瓶是老實人的標誌性特點!勉強算老實也能與老實人沾邊吧?
那就只有蘇羽蘇大小姐了…明溪奸笑ing…
其實,蘇羽很想鄙視某人。
爲了從她這裡套出話來,竟然拿她最最喜愛的甜食誘惑她——蘇羽此時滿腦袋的都是魔鬼誘惑天使墮落的經典畫面——讓她最最忍無可忍的就是,可不可以不要是這種問一句,答一句,纔給一塊食物的訓練寵物似的手段方式?!蘇羽從來沒有這麼憤恨過自己容易叛變的舌頭…
於是,憤恨過頭的某小女子乾脆的拋棄了所謂的原則…
“你不就是想問我:‘芮安煜到底在背後做了什麼!’嘛?直接問出來就好了吧!幹什麼拐彎抹角了?芮不告訴你他究竟做了什麼是吧?可我又沒說我也不告訴你?用得着這麼費盡心思的蠱惑我麼?”蘇羽斜了眼鄙視某人。
竟然小看他,她是這麼沒義氣的人麼!不可原諒啊不可原諒!
被這麼胡亂的吵吵一頓,之前完全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明溪有點傻眼。他原本以爲需要很多很多的甜品美食,還要拐彎抹角小心翼翼,才能從那無比狡猾又極度無良的小女子口中擠出點什麼——還指不定是有用還是沒用——可是他就是萬萬沒想到,這平時萬惡到無邊無際的小女子,這次竟然良心發現?難道老天要下紅雨了?還是上古大神又迴歸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是爲你着想好不好?滿足你的好奇心好吧!你幹什麼一副活見鬼的嘴臉?不想聽就算了,摩糕給我,俺撤咧!”
受不了某人一臉堆積着活見鬼,蘇羽乾脆扔出激將:想知道?那就給我收起你那一臉讓我十二分不爽的表情。不收?那本小姐我就不奉陪了!
聰明如明溪者,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以堪比四川變臉藝術的速度換上沒有一絲破綻的完美笑臉。
“你說,你說~”
倒要看看你能說出點什麼來呢!
蘇羽滿意的勾起嘴角,笑曰:“其實也沒什麼,原本呢!我們和你一樣,以爲芮又想到什麼整治人的損辦法了——所以纔會那麼興奮——但是很可惜哦~不是呢~”
“不是?!那…”
“別插嘴!”被大段話茬子的蘇羽惡形惡狀的狠狠呲牙以示威脅,完全不在意她所謂的淑女形象,“因爲…”見某人立馬老老實實的端坐做好寶寶狀,蘇大小姐才又繼續話題,“芮說:‘前人說過,對付兇惡的人,需要我們比對方更加兇惡…所以,我們對付八卦的狗仔們,是不是就要比他更加的八卦,更加的狗仔呢?’我想,這不用我再給你逐字逐句的解釋吧?”
逐字逐句的解釋當然沒必要…可是,安煜就只說了這些而已?好吧!就算他確實只說了這些貌似有什麼含義的話,現在告訴他這些有什麼用呢?他要知道的,是芮安煜究竟做了什麼!
於是…
“你應該直接告訴我,他究竟幹了什麼!”明溪劈手就奪下了正與蘇羽搏鬥中的好看又好吃的甜點,“再跟我廢話我立刻就把你從窗子扔出去!”
下意識的目測下窗子的位置與自己和明溪之間的距離,蘇羽初步估計:在自己跑路之前明溪能抓到自己,但是就算這裡是花都餐廳的三層,被從三層的窗子扔出去,也摔不死她…
“喂!”明溪怒視某個正在左顧右盼的無良小女子,做怒目金剛狀恐嚇。
斜眼,蘇羽有選擇性的過濾了明溪的恐嚇,奪回了被明溪搶走的甜點,才說:“有人好奇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纔會有源源不斷的狗仔跟在你左右。所以,我們索性就讓他們知道他們想知道卻又無法知道的東西,滿足他們的好奇心,讓他們發現,你其實也就是平常人類,並沒有三頭六臂,也不是其他特異種族。這樣,對你失去了興趣的人們當然就不會再去自討沒趣了,對不對?”
讓好奇心過盛的人們發現,其實他們只不過實在好奇一個與自己差不多的平常人而已,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會覺得無趣了。說來是很簡單的,但是做起來就很有難度了,因爲人們與生俱來的自我保護本能,會不自覺的拒絕陌生的外來者對自己的探知,所以這種事情就算說來極其簡單,卻也不是明溪自己做的來的,只有讓別人來做。而這個別人,也不能是隨便什麼人都行的,因爲那樣會降低可信度——人呢。就是這樣。好奇的東西就一定想知道,但是若是得到的太過輕易,就免不了會懷疑其真實性。
當然了,順便賺點外快纔是蘇羽的真實目的。
一想到自己的“隱私”被人拿去販賣,明溪就咬牙切齒的不爽。再想到安煜做這一切,完全不需要讓他特意擺出什麼笑臉去迎接誰,覺得自己是被耍了,明溪就抓心撓肺的不甘心。
但是蘇羽說什麼?
“芮說了,這叫報酬。”
於是,明溪只好讓自己的牙齒去打內戰——磨牙中…
花都學院最高的建築物,無疑就是位於整座花都學院正中心的那尊雕像。據說那是按照上古大神的樣貌雕刻而成…雖然安煜認爲那是不可能的,因爲他從來都不認爲這世上可以存在如這尊雕像般完美到毫無瑕疵的生命,即便是神…不過這雕像在花都學院建立之前就已經矗立在這裡,倒是有史可證…
花都學院整體建築羣就是圍繞着這尊雕像建立的。
從最中心的神像園向外共有十八環,分稱爲內九環和外九環。內九環是學院教員的研究實驗室,住所和辦公室會議室之類的地方。相對的,外九環就是學員們的天地了,教室,演武場,寢室之類的地方都在外九環。花都餐廳也是在外九環,內九環有教員們的專用餐廳。
學員們一般極少進入內九環——表現好不好的都不想在課下還多餘的見到自家導師不是?
尤其是最中心的神像園更是連教員都極少進入,因爲這裡是整座花都珈焱島的聖地。
不過安煜卻是這裡的常客。
仰望着好像通了天似的高大的神像,安煜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這麼大個兒的石像是怎麼雕刻出來的?上哪去挖來這麼大個兒的石頭?這可是整塊石頭雕成的啊!而且還是這麼優質的石料,去哪找來的呢?雕好了又是怎麼放置到這裡的呢?這座珈焱島可不像是會出產這麼大塊石頭的地方啊!
長時間後仰着頸子看東西的代價就是僵硬加眩暈。
安煜抱怨着讓自己在這裡無良的等待了這麼久的人,負氣似的坐在花圃邊上數花瓣。
純白色的珈焱花,層層疊疊的白到近乎透明的花瓣裡,小心翼翼的包裹着它鬱紫色的小花蕊。就好像人們小心翼翼的保護着自己的眼睛一樣。
珈焱島,珈焱花都,其實,也只有這神像園裡圍繞在神像周圍的一圃珈焱花而已。因爲珈焱花只能生存在這裡,雖然四季常開,但是隻能在神像周圍百米的土地上才能種活。這就是這裡一直被花都人成爲聖地的原因吧!
“安煜,來了很久麼?”
蒼老卻十分有力的聲音喚回了安煜胡思亂想的思緒。
“有一會兒了,院長先生。”
花都學院的院長先生,整座珈焱島的最高統治者,一位即是名滿大陸卻又幾乎無人認得的老人。
瘦瘦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老者。純黑色的法師袍上以銀絲線勾邊綴紋,配上依舊烏黑的短碎髮,老人家看起來似乎也不是那麼蒼老了。
“是又遇到了什麼疑問了麼?”院長先生一邊詢問着,一邊隨手摘去花簇中枯掉的花葉,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那雙手,卻並不如面容上顯得那麼枯皺。
在花都學院將近九年的時間裡,安煜除了日常的課程之外,就是泡在花都的圖書館,或者,在神像園裡聽院長先生爲他解疑答惑。
“是。”安煜看出老者的心不在焉,有些拿不準他還是不是要問出心中疑惑。
“問吧。又是與這神像雕的那位有關的吧。”
安煜一點也不意外院長先生會知道他要問什麼。這位老人家總是好像能看穿別人思想一般。
“是。關於古神的黑白雙瞳。書上所記載的內容,我翻閱到了很多種不同的版本,差不多都看過之後,確實越來越糊塗了,似乎沒有哪個版本能夠對那雙眼睛有所解釋…”
老者突然嘆息一聲,打斷了安煜未完結的問句,安煜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話茬子,他知道,院長先生是又在神遊了。
總是這樣的,每當他出於莫名卻強烈的好奇問起有關於雕像的那位古神的某些問題時,院長先生總是會深深地嘆息,然後沉思什麼似的神遊許久,眼神會顯得空洞而憂傷。
曾經一度,安煜覺得院長先生與神像的那位古神有些什麼淵源,因爲他總是會用那種似乎要淹沒一切的哀傷眼神望着高高在上的神像。
也曾一度,安煜覺得也許自己與院長先生有什麼淵源,因爲院長先生也曾用那種眼神望過自己。
但,也只是曾經一度,也只是覺得…而已。
因爲有淵源的,是自己與那位古神,或者說,是芮家王朝與那位古神。
“那雙眼瞳,被稱作神魔之瞳。白瞳觀世祈福,黑瞳魅惑衆生…觀世之瞳號稱絕無盲點,可觀世間萬象,通雲外天際,徹地底幽冥…媚惑之瞳號稱絕無弱點…絕無弱點…”院長先生忽然露出茫然的神情,墨黑的眸子渙散開來,像是被睡化開的墨跡,“若是雙瞳齊黑,這世間便再無白晝,永墜黑夜,那將是世界末日…”
院長先生所講的這些,似乎確實與安煜之前在書籍中看到的有些不一樣,可是又似乎,這些又好像並不是重點呢?這些東西…安煜潛意識的覺得,這些東西他都有熟悉的感覺。
“其實,世界末日雖不至於,但永墜黑夜卻是事實。唯一能解除黑瞳所引起的永夜…只有白瞳…雙瞳齊黑召來的永夜,只有雙瞳齊白纔可化解。然…直至被背叛,破滅之日,他也未能完全掌控他的白瞳…其實,那時候他肯定不知道,白瞳經不得背叛,如若被背叛,就永遠都不可能完全掌控白瞳…”
被背叛…麼?安煜驟然皺緊了眉頭,不禁擡頭望向高聳在面前的神像,隱約的好像能看到神像碑上的面容…心猛地就被抽緊了,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