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你自裁好了, 反正,這同樣是我想要的結果,既然你捨不得對我下手, 就自己狠心一點, ”哼笑一聲, 安煜繼續說, “你知道的, 就算你喜歡我,可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非但不會喜歡, 確切的說,我討厭你, 非常, 非常。”
壓低了的聲音, 就像是在跟最最親密的人說悄悄話一樣,安煜說的是, 他非常非常討厭芮安武。
四王子僵了一下,隨即低低的笑了一聲,很短促,帶着嘲諷的味道,淺淺的。然後放開了一直抱着安煜的手, 掀起武士袍的前擺, 解下固定在大腿上的一柄匕首, 致起安煜的手, 把匕首放上去, 低笑着說:“那不如你來動手?也許親手誅殺我這個造反的小孩,父王會算你將功抵過呢!”
安煜捏着手掌中的匕首, 冰冷銳利的觸感,也許是眼睛不能視物的原因,他敏感的能感覺到這匕首上纏繞着一種名爲殺戮的味道。
再一次把好像驚呆了的安煜摟進懷中,四王子低伏在安煜耳邊輕聲說:“你的性格不是會做出替人去死的決定的人,所以想要玩假死的戲碼就只能藉助他人,因爲自殺的行爲不會被父王或者翡翠相信,反而會暴露。那麼,你現在拿着兇器,就只能殺了我,”四王子依舊是那種短促的笑聲,帶着淺淺的嘲諷,“我說過,我絕對不會讓你如意,不會順着你的劇本進行下去,我現在,是不是打亂了…呃…”
“是,你成功的打亂了我的計劃,”被摟在懷裡的安煜打斷了四王子的發言,下頜抵在對方肩上,手中的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拔了出來,現在已經全部沒入四王子胸口,“也許我沒說過,我之所以不喜歡武器之類的銳利東西,是因爲我體內那位幾乎是執着的喜歡把它們沒進這種位置。”
二代,與其說是執着,倒不如說是扭曲的喜歡心口這種致命的地方。所以安煜總是要剋制着那位二代留給他的不良衝動。
雖然說,是第一次自己動手殺人,但是詭異的,安煜完全沒有一點點難受的反應,這明顯是因爲二代的關係,那可是發起瘋來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任何東西的傢伙。
看戲看了老半天的勒納安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也只是一點點而已,緊接着讚揚似的吹了聲口哨,心情非常不錯的揚起了聲音說:“善後處理,藍羅親王已死,成功捕獲九王。”目光飄向不相干的人——禁衛隊一衆,與四王子的一衆手下。
四王子的死,對於叛亂的人們來說,無疑是件措手不及的事情,雖然四王子那位叫做景的手下竭力的想要挽回點什麼,但是已經羣龍無首的叛亂衆還是立刻就潰不成軍了,所謂的兵敗如山倒,也就是這樣了。
跟隨叛亂的將領們自然是免不了要受到王的制裁,關的關,殺的殺,發配的也發配到環境最最惡劣的地方去自生自滅了。至於那位景,因爲是在雪夜還沒有交到安煜手上之前叛逃掉的,所以就被交到西故淵帶回去交給雪夜的高層處理了。
當然,還有之前被宣佈判了極刑之罪的九王殿下。
事實上,黑武士們雖然確實是出自他的計劃,纔會出現在那種地方,但是他卻是被黑武士以犯人的待遇綁回王都的,並且,之後就被關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因爲沒有機會見到四聖,或者說完全沒有機會見到黑武士與芮木炎之外的任何人,他目前還是失明的狀態,這讓安煜非常鬱悶。
安煜知道,芮木炎□□他的舉動,也許是因爲芮木炎發現了他的企圖,安煜想,這是應該說天心難測呢?還是說他料事如神?
之後,芮木炎與安煜交談過幾次,安煜明白,他的企圖完全被看透了,原定的假死的計劃已經殘了。所以說,果然還是不能太掉以輕心的吶!但是在見到四聖之前,他什麼都做不了。
安煜以爲,芮木炎至少會說些勸解之類的話,可是芮木炎並沒有那麼做,芮木炎只是說,如果你的選擇是那樣,那麼就必須付出點什麼。
付出的還少嘛?給了你的儲君一條平坦安定的路。還不夠付出嘛?安煜想要這麼反問,但是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好吧!如果認爲他確實欠了債的話,他沒什麼好辯解的,只能說,都是二代的錯。
好在芮木炎還是講人道主義的,沒缺吃沒少穿,也有人伺候着,只不過是被完全限制了行動,伺候的人也都是清一色的黑武士,就是了。
倒不擔心會被怎麼樣,因爲安煜自信他手裡掌握着的一切,是芮木炎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東西,例如女王,例如雪夜,例如四聖。所以他只要等就行了,關於他自身的問題,會有人比他着急的,例如女王,例如雪夜,例如四聖,例如…十二星。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當月希爾與鮑西婭忽然出現的時候,安煜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安煜所在的地方,是芮木炎書房巨大的書架後面的一間大密室,駐守了整整一個隊的黑武士,不過現在這些黑武士全部都在與鮑西婭打鬥,這一點只用聽的安煜就知道了。
這隻貓女還是那麼愛打架呢!
“瞧瞧我們的九王殿下現在這是什麼狀況呢~”月希爾悠閒的飄到安煜坐着的牀前,以讚歎的語氣說着,“武王陛下真是狠心呢~用得到您的時候就又封又賞的,現在不容易掌控了,就乾脆鎖起來麼?”隨意的坐在安煜身邊,細長的手指戳着安煜手掌上的封印的痕跡,還有腳腕上的鎖鏈,“您做了什麼事情讓武王陛下這麼動怒呢?這可是整整一個隊,十個人的黑武士呢!”
眨巴眨巴眼睛,安煜把臉轉向月希爾聲音的方向,支起一條腿,下巴抵在膝蓋上,似笑非笑的說:“不過是個裝死遊戲開始之前的捉迷藏而已,讓他老人家察覺到了我的用意,與其說是想要掌控我,倒不如說是想要通過掌控我,來控制更多。”
月希爾當然明白,她可是一直都在關注着九王的一舉一動,或者說,關注着一切和九王有關的人和事物的一切變化。所以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她當然全部都知道的,她現在想的是,要不要幫助九王,幫或者不幫,讓她非常糾結。
“吶~九王殿下需要幫助嘛?”月希爾湊到安煜鼻子前,手指頭又戳上安煜的鼻尖,“我家大人給您的六芒七星被封印了呢!四聖獸的四相封印術,還有…啊啦~您這眼睛也是被封印的麼?”好奇的仔細看了又看,月希爾笑的眼彎彎,“那位四殿下,下手還真是狠呢!”
怎麼以前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這麼囉嗦呢?
“要不要幫?”安煜皺皺眉,一臉不解的神色,“這個應該是你決定的事情吧?反倒問我?”
事實上就是說,愛幫不幫,不幫拉到的意思。
月希爾好笑的又把手指戳在安煜的鼻尖上,看着對方孩子氣的一副賭氣的樣子,月希爾笑的更開心了。
微微前傾的身體完全擋住了另一邊被鮑西婭戲弄着的一衆黑武士的視線,月希爾把戳在安煜鼻尖上的手指拿開,托起帶着“六芒七星”的那隻手,手指輕輕的劃出一道圓弧,淡淡的乳白色光暈滑上去,緩慢的暈開,直到消失不見,安煜感覺到了“六芒七星”恢復正常的觸感。
“應該說謝謝?”
“不用哦~我家大人不希望九王殿下會有任何危險,月希爾我呢~只是不希望我家大人不開心,僅此而已哦~”低低的送出這樣一句,月希爾離開了安煜的感知範圍,衝着另一邊正叉着腰很女王的笑着的貓女招招手,“大貓~走咯~”
然後,兩個小女子又像來時的突然出現一樣,突然消失了。
黑武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疑惑,他們原以爲那兩個女生是要帶走九王的,但是她們沒有。
黑武士的隊長似乎是確定了事件的嚴重性,分配了任務,留下幾個人看守,他要去向王稟報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