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回門這一天,柳墨一大早就陪着顧心準備了各式的禮物,早早的坐了馬車去顧府,因天下着濛濛的細雨,所以在下馬車的時候,柳墨小心的爲顧心撐了傘,更是用自己身體擋住了風口。
“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是這樣細心的人。”顧心輕笑道謝。
“不是細心,是之前每次和師父出門,做弟子的自然是勞其體膚,多顧忌師父的身體了。”柳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你現在豈不是拿我當你師父那般伺候的,這我怎麼當得起?”顧心恢復了以前同小和尚慣常的語氣。
“呵呵……當得起,當得起,只要你認你也是個老和尚就成了。”柳墨嬉笑着,好似從前的小和尚一般,有些行爲不端的模樣。
剛剛出來迎顧心的顧思遠恰巧看到兩人喜笑顏開的模樣,甚是親密,一直懸在心裡的一塊大石也總算是放下,笑着上前同柳墨打招呼。
“快進屋,這雨雖是不大,淋在身上,卻是容易受潮的。”顧思遠親切的招呼着二人。
不同那日大婚時的一身紅色的裝扮,此刻一身青布細葛的長袍,看着很是斯文有禮,沒有了那份滑稽的搭配,人顯得也格外的清秀,再加上柳墨從小在寺廟長大,整個人更是透着一股溫潤和諧的感覺,讓人看着很是舒服。
果然一見到這樣的柳墨,就是一貫挑剔,之前對他諸多不滿的顧文昌,看着他也覺得順眼多了,顧夫人看女兒笑容滿面,和他不時有着一點新婚燕爾的小動作,很是親密的樣子,心裡也就放了心,對這樣一個清秀的少年自然是怎麼看怎麼滿意。
文姨娘見不得顧思語嫁的這樣好,更見不得柳墨和她一副十分恩愛的樣子,就偷偷向顧老夫人那嚼舌根,將柳墨的小時體弱出家爲僧的話極其誇大的渲染了一番,讓一向心疼孫女的老太太瞬間擔心起來,既然爲了續命要出家爲僧,可見小時的身體還是很弱的,這先天不足的弱症又豈是那麼好根治的,顧老夫人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趁着顧心同柳墨去看小五小六的時候,顧老夫人就像一旁的顧夫人發了難。
“當初你說將語兒嫁給這柳成將軍的四公子,是因爲這個四公子偶遇過語兒,對語兒很是欣賞,怎麼沒跟我說過他小時是出家爲僧的,而且還有先天不足的弱症?這樣同穆沉雪又有什麼區別?”顧老夫人怒了。
雖然這幾年來,她多半已經不管家裡的事了,大事小情都是由顧夫人拿主意,可是對於顧思語這個唯一的嫡孫女,老太太還是很看重的,若不然當初出了那樣的事,她也不會莫不做聲,不管不問了,畢竟這樣的事情在老一輩的觀念裡,卻是不是以死明志,就要削髮爲尼的,她那樣默不作聲,卻是給了顧夫人救女兒的機會,不然,只要她一參與,礙於大家族的顏面,就算有人求娶,顧心卻也是要在那兩條路中選一條的。
“婆婆,您這是說的那裡的話啊!語兒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這個做孃的怎麼會害她呢?而且親事是遠兒親自打探的,若是柳墨不好,遠兒又怎麼捨得將妹妹許給他呢?而且剛剛您看這柳墨雖是清瘦了一點,卻是面色紅潤,完全沒有一絲病態的啊!”顧夫人笑着同顧老夫人解釋,不過心裡那剛剛放下的一絲擔心卻又上升了起來。
這個柳墨的身體,真的完全好了嗎?是不是爲了娶語兒故意裝的呢?不然他一個堂堂柳成將軍家的四公子,雖然不是多麼尊貴,可是在語兒出了那樣的事後,也不該如此強硬的同家裡抗爭,非語兒不娶啊!顧夫人的眉頭不由的就鄒了鄒,而這短短一瞬間的猶豫之情,卻是沒有瞞過顧老夫人。
“不行,這身體好沒好,光看也看不出來,我必須得試試他,確定他這身體好了才行。”顧老夫人態度強硬。
“可是,這怎麼試啊!這就是真試出來什麼,語兒和他都成婚了,就是真的有什麼,我們還能怎麼辦啊!”顧夫人有了幾分憂鬱。
“你孃家不都是武將出身嗎?你找幾個孃家的兄弟和他比劃比劃不就清楚了嗎?雖說現在他們已經成婚了,可是至少我們心中不也能有個數嗎?就算真的還有什麼暗疾,我們也好幫着尋大夫趕緊醫治啊!”許是年紀大了,這顧老夫人竟是有些孩子氣,聽風就是雨了。
“可是這眼看都晌午了,我現在臨時派人回孃家找人也來不及了啊!”顧夫人推脫。
“那就讓遠兒和他切磋切磋,應該也夠了。”顧老夫人不肯放棄。
顧夫人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心裡惦記着女兒的成分終究佔了上風,又顧忌着顧老夫人的情緒,也只能無奈的去找兒子安排去了。
果然吃過午飯後,顧思遠受奶奶和母親的雙重託付,找了個機會就要同柳墨切磋一下武藝,柳墨雖好奇卻也並推脫,很是乾脆的應了,藉着換衣服的空檔,悄悄向顧心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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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語,你說大哥怎麼突然想找我切磋武藝的,你們顧家幾代的文學世家,你大哥自己又是個文官,不是應該考校一下我的文章嗎?怎麼考校起我的武術了?”柳墨疑問。
“怕是聽說你兒時是因體弱纔出家爲僧,擔心你的身體吧!”顧心大膽猜測。
“啊?是這樣啊!我還以爲是我三哥提前和你大哥打了招呼,讓他故意別考我文章呢!”柳墨輕笑,心裡卻有了計較。
之前他就聽三哥說過,這個顧思遠雖爲文官,但是因爲岳母的孃家人都是武將,從小也學了不少武藝,雖不如在文學上那般刻苦,卻也是頗有成就,爲人更是剛正不阿,這才和三哥成了好友,看來今天爲了證實一下自己的身體健康,也爲了讓這個大舅子以後對自己另眼相待,他今天卻是要好好表現一番了。
顧心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小和尚平時面色紅潤,雖有些清瘦卻也是很健康,家裡人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他的身體,顧思遠也不會真的下死手,到也沒什麼關係,藉此可以讓家裡人放心也好,也很是樂見其成,夫妻二人換過衣服就有說有笑的去了後院的空地。
聽說要切磋武藝,一時間衆人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就是顧文昌也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筆墨過來湊趣,不過讓衆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清瘦又清秀,看似弱不禁風的二姑爺竟是一個武功高手,竟是將顧思遠打的節節敗退。
“還請大哥盡全力。”柳墨一邊同顧思遠對打,一邊出言。
想來這個顧思遠是怕傷了他,所以一直都沒有使出全力,若不然也不會差距如此之大。
“那我就不客氣了。”顧思遠被擊的節節敗退也是有些不服了,眼見這個妹夫身手不凡,也生了好好切磋的心裡,當下用了全力。
一時間局面開始逆轉,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竟是難分高低,足足打個有半個時辰,兩個人都大汗淋漓了,才被顧老夫人叫停。
兩個人彼此狠狠的捶了一下對方的胸口,才意猶未盡的收手,顧心同顧吳氏一起上前,給各自的夫君遞上毛巾擦汗,很是甜蜜。
顧老夫人看了這柳墨的武功竟是如此之好,放心以後就對他曾出家爲僧大爲感興趣起來,開始詢問起佛經來,而柳墨從小在同源寺這樣的大寺裡,對於顧老夫人這樣的大戶人家的老太太更是早已見慣,所以應付起來很是得體,不僅將佛經之道講的極爲通透,說話間更是頗爲幽默,讓顧老夫人十分喜歡,竟是連連稱好,找了不少壓箱底的寶貝送給柳墨做見面禮,一時間比對自己的親孫女還要親切幾分。
“祖母,人家都說岳母疼女婿,您這祖母怎麼也疼起孫女婿來啦!”顧心嬌嗔。
“我疼你相公,你到還不樂意了,你們說說這丫頭是那裡來的歪理。”顧老夫人很是喜愛這種子孫環繞的熱鬧。
“祖母,我看思語是在吃味,怕您只疼二姑爺而不疼她了呢!”顧吳氏嬉笑的捧場。
“二姐姐吃味了,二姐姐吃味了。”小五小六兩個也在一旁起鬨。
一時間大家鬨堂大笑,很是歡樂,唯有文姨娘看着一家祖孫三代在那歡笑,想起自己的女兒莫名的成了人家的妾,連回趟孃家也回不得,悄悄的退了出去,一個人偷偷的掉起了眼淚,一直到顧心夫妻二人離開都再沒有出來,顧心雖有所察覺,卻也不甚在意,顧憐的事,雖有她在暗中,推波助瀾,卻也是她咎由自取,如今落得今天這樣的地步,卻也是怨不得別人的。
可是卻不曾想,文姨娘卻是一個極其有主意的,見顧思語過的這樣好,竟是慫恿顧文昌讓她去安北王府去看望顧憐,畢竟如今顧憐也也已經懷有7個月的身孕了,按照風俗,身爲生母的文姨娘是可以去婆家貼身照料一陣女兒的,只是這風俗卻是針對正妻而言的,於情於理文姨娘都是沒有資格去的,可偏偏顧文昌是一個耳根子軟的,架不住文姨娘的軟磨硬泡,竟是硬是逼着顧夫人去給安北王府下了帖子。
顧夫人迫於無奈,也就寫了個帖子,想那安北王府也不會同意文姨娘的請求,可是偏偏事與願違,這安北王府竟是很痛快的答應了文姨娘的要求,第二日便派人過來接文姨娘到了安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