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雖然天寒,他的心,卻是火熱的,因爲這一份圖紙,那一份更加有前景的未來,能夠被聖人記住的深刻,而深深激情澎湃!
身爲沈家家主,自幼父親不爭氣,遊手好閒不正混,偏偏又英年早逝,徒留一個敗落的沈家,壓在他們孤兒寡母身上。或許是因爲嫁了一個那樣的父親,要強的母親,自幼教他奮發向上,沒有依靠的孩子早當家,除了在父親去世後幾年內還沒去世的祖父和堂伯父的一點兒照料關心,他們母子倆,沒有任何的依靠。
只是,祖父堂伯父的照料,也不過是看着他們不被混子欺負,門前不必招惹是非,但是,對於他們的生活,確實沒有太大的改善,他們母子不得不努力撐起門庭,緊閉門扉,埋頭過日子,最開始惡僕仗着府中他尚且年幼,母親一介婦孺,偷奸耍滑,貪污····問題比比皆是,最終被他們母子撐了下來。
自幼艱辛,母親的要個要求,讓他知道,想要向上,必須要埋頭苦讀,科考進士,有了出身,爲官爲宦,才能將敗落的沈家撐起來,甚至再圖發展。三十餘年兢兢業業如一日,自由苦讀,他於二十三歲那年考中進士,二榜第三十七名,不是太靠前的位置,卻也算是中等成績,沒有落入和如夫人一般尷尬的三榜之內,有她的勤奮,也有他的繳天之幸。
考中進士,以他的成績來說,考取庶吉士,再等三年散館,然後在京城能僥倖進入翰林院···雖然可能清貴些,但是對於想要迫不及待的撐起門庭,建功立業,能有說話權的話,卻也太過困難。是以,他放棄走那條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路,放棄了那點兒渺茫的登天希望,選擇了外放爲官,憑着資歷政績以及考評····攀升位置。
好在,堂伯父關懷,憑着他的關係,給他挑了一個四平八穩的地方,不是什麼豐饒的魚米之鄉,卻也不是什麼偏僻的蠻荒之地,窮鄉僻壤。這樣的地方,只要他盡心,盡責,不出格,就能得到不錯的考評,若是能有一兩點亮眼的政績,那麼升遷也是很容易的。
有着堂伯父,岳父老師,妻子的祖父···站於高位的指點,他從最低的縣令,三年一任,往上攀升,兢兢業業,沒有特殊背景,他就用心,勤奮,力求每次考評那上等,最好能做出點兒實事,又不觸犯當地的利益圈子,儘量平穩,卻是一步一個腳印,向上攀升,最終,十餘年的時間,讓他最終爬回京都,任職爭搶額度小一些的工部。
可以說,他這一路的進程,除了堂伯父的關切,剩下的,就只有他兢兢業業的拼搏,用心,以及善於把握機會,抓住機會,他並不是那等玲瓏的性子,能在如今這個年紀,做到這個位置上,也是多虧了有堂伯父,岳父,岳家祖父····默默地看護,雖然不能直接幫着他升官···但是卻是能基本看着跟他的功勞,不至於被人搶走。
但是,那些關照,到他回京之後,除了在爲官經驗上,看待朝事上,這三位長輩還能有些指點,但是朝中的水太深,想要在往上升,長輩們卻是幫不上什麼了,最多能看過些,讓他不至於捲入越來越激烈的皇子爭位風波之中,他想要往上升,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熬資歷,如今朝中一個蘿蔔一個位置,別說是他,就是一些比他資歷更老的,沒有關係,也等不來升遷的機會。
當然,有更好的方法,就是立功,立大功,大到最好能讓聖人看到注意到的功勞,簡在帝心,那纔是最直接的升遷保障,只是,簡在帝心四個字雖然看似簡單隻有四個字,但是,那卻是朝臣掙破頭,打破腦袋,也不一定,能讓高在御座,垂統天下的聖人記住。
只是,讓已經做好了準備,穩妥的熬資歷,等機會,將心思更多用在培養家族下一代的子嗣的沈思成沒有想到的是,有的時候算計不來的東西,卻偏偏是因爲無意中發現嫡次女的處境,進而懲戒惡僕,返歸嫡次女的待遇,使得嫡次女踏出了無言封禁她的小院。然後和嫡次女有了接觸,最後那一份機緣功勞卻是被嫡次女的孝心,送到了他面前。
這樣眼看送了一條,讓他能夠在聖人心中有了痕跡的機緣,擺在了他的面前,哪怕是天上下冰雹,也不能熄滅他內心的火熱,阻擋他前往農莊的行動。沈思成心急如焚,也不急等讓人準備馬車,而是隨意的讓人準備好了乾糧,直接讓人準備馬匹,策馬協同三子出發。
他本來只打算帶着長子的,一路辛苦,次子三子到底還小了些,只是,這兩兄弟堅持隨同,沈思成也存着鍛鍊他們的心,是以,沒有拒絕,也就帶着他們倆,再有隨性的家僕兩三人,一衆人出了內城後,策馬直奔向通州芳年的小田莊。
路上稟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吹拂這一行人的臉,馬上的衆人,卻是微眯着眼,抓緊繮繩策動馬匹,快速前進,不在意那沿路的辛苦,除了必要的停下來了兩次飲水用乾糧,讓馬匹補充些水分,一行人卻是沒有過多停留,最終快馬加鞭,將原本乘坐馬車要將近兩天的形成,直接在傍晚的太陽落下山之前,趕到了芳年那個位於通州的小田莊。
這個時候,沈槐沈朗父子,也同樣接到了芳年在沈朗進城高數她試着發苗成功的消息的時候,提前讓乳母傳遞過來,會把那張改造的耕犁圖紙交給父親沈思成處理的消息,讓這一對父子做好了隨時接待這一天,會興起來親自考察的準備。
芳年並沒有打算一次性把種植方法的改進,桑基魚塘的設定也在這一次交給父親和兄長們,這不是她不信任父親和兄長們,而是考慮到,槍打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