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恪出征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這次連帶上鵬哥兒,一個都沒少。
嘉娘是聽趙恪提前告訴自己的,在這樣的情形下,要是再說出不許到前線去的話,也有些太矯情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趕忙張羅了起來,替趙恪準備行李,打點行囊。
臨行前的一段日子,趙恪終於閒了下來,日日陪在嘉娘身邊,嘉娘七個多月的肚子,行動已經很是不便了,還要來來回回替他操心。
這一日趙恪從外頭回來,看到嘉娘在房中忙碌,指揮着薔薇等人開箱翻櫃的,拿這個,找那個。
因爲懷孕的緣故,嘉孃的臉圓了不止一圈,都有些變形了,趙恪卻忽然覺得這個時候的嘉娘十分美麗。他悄悄步入房中,從背後擁住了嘉娘,衆人看見,十分有眼力的都退下了。
其實嘉娘到這個時候,情緒起伏是最大的,只不過因爲前段時間噩耗來的太過突然,臨江王妃又病倒了,闔府上下只靠嘉娘一個人打點。
這才硬撐了下來,後來趙恪又說要出征,爲了不讓他擔心自己,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嘉娘更要表現的從容。
這麼多天來,嘉娘都十分想大哭一場,卻找不到合適的時間。此時趙恪身後的輕輕一個擁抱,讓嘉娘紅了眼眶,卻仍舊勾起了一個微笑,回頭對趙恪道:“回來啦,想吃什麼。”
嘉娘勾住了趙恪的脖子,看着嘉娘瑩潤的雙眼,還泛着一點水汽,卻因爲自己的緣故,還要故作歡笑的樣子,趙恪心頭一緊,親了親嘉孃的額頭:“你還好不好?別太累着自己了,做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親自動手。”
嘉娘笑了笑啄了趙恪的嘴角一下,故意撒嬌道:“那可不行,我要你在外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想着,這是我爲你準備的,每時每刻都要想着我。”
對於嘉娘這樣爲數不多的撒嬌,趙恪自然樂得收下,眉目間滿是溫存道:“好,我保證,每時每刻都會想你。”
說着這樣的話,對孕婦嘉娘來說又讓人多愁善感忍不住想哭,低頭在趙恪懷中蹭了蹭
道:“你們什麼時候走?”
趙恪抱着嘉娘道:“欽天監算了日子,四月十八是個好日子,就定在那天。”
嘉娘吸了吸鼻子,整個人的聲音都悶悶的道:“好,到時候我去送你。你在外頭要好好的,好好打仗,保重自己,爭取早點回來。”
說着摸了一下肚子道:“到時候我和兒子一起在京城裡等着你,不要忘了。”
趙恪點點頭道:“好。對不起阿照,不能陪在你身邊,是我的失職。”
嘉孃的眼淚就快要下來了,卻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國難當前,你在做的就是你最應當做的,不要操心家裡,我會替你管好的,母親,還有王府,還有兒子,我都會照顧好,你要做的,就是照顧自己,平安歸來。”
趙恪輕輕應了一聲:“嗯,照顧自己,平安歸來。”
離四月十八越來越近了,趙恪每日往宮裡跑,但待的時間並不長,午膳時分就回到王府,然後就不再到宮裡去了,留在府上和嘉娘說說話之類的。
臨江王妃到大相國寺替趙恪求了一個平安符,還有家裡各種親戚替趙恪送來的護身符、平安鎖之類的。
嘉娘把這些東西全都縫在一個荷包裡收着,親手做了一個荷包給趙恪掛在身上:“你要時時帶着,不要丟了,這裡頭都是愛護你的人的希望。”
趙恪親了親嘉孃的額頭,翌日他就要出發了,晚上嘉娘還在一針一線替趙恪做了幾雙襪子、鞋墊。
“早就替你做了許多,可是在外頭行軍,這些東西必定穿的費,不幾日就得磨壞了,特意替你做了這麼多,一天一雙,等你穿完了這些,差不多也就要回來了。”
“還有靴子,因爲時間緊,只做了兩雙,還是薔薇做的,特意讓她做大了點,到時候多墊幾層鞋墊,不容易磨腳。”
嘉娘事無鉅細,交代了一邊又一遍,趙恪只好去堵她的嘴,穩住了不放鬆,半響才道:“知道了,你還懷着身子,安心待產就是,這些事情我會安頓好的。”
聽了趙恪的話,嘉娘垂下了頭輕
聲道:“嗯,我知道了。”
趙恪擡起嘉孃的臉道:“身子這麼重,明日就別往外跑了,省的讓我擔心。”
嘉娘也輕輕應了一聲:“嗯,好。”
叮囑不休的女人忽然話這麼少,趙恪有些擔心:“阿照,你沒事吧?”
嘉娘搖了搖頭,怎麼會沒事呢。片刻又伏在他的懷中道:“少衡,我、我好怕,好怕你這一去就不回來了怎麼辦,咱們、咱們的孩子你都沒有見過,那赫連雲天那麼厲害,連爹都敵不過他,萬一——”
嘉娘想說的是,萬一他踏破了雁門關,而朝中精銳盡出,趙恪又出了什麼意外,臨江王府並定國侯府連個男丁都沒有,該怎麼辦。
趙恪低聲笑道:“傻瓜,怎麼會呢,爲了咱們的孩子,我也一定會回來的,我答應你,不管我到哪裡,都會回到你身邊的。”
嘉娘擡起頭看着趙恪,他的眼中滿是堅定的光芒,讓嘉娘十分心安,終於也點點頭道:“嗯——我信你。”
第二日大軍出征,嘉娘沒有出門去送他。卻在一早就醒來看着趙恪出了院子,目送着他的背影離開了臨江王府。
而誰也不知道,這一次的離開,對於嘉娘、對於臨江王府、甚至對於大夏朝來說,意味着什麼。
沒有趙恪在的日子,時間飛速的就過去了。但是嘉娘又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難熬,房中的計時沙漏一點一點滴下,嘉娘卻覺得感受不到絲毫的時間飛逝。
但是臨盆之期很快就到了。
八個月之後嘉孃的飯量變得特別的大,趙恪不在身邊,但嘉娘覺得自己好像化悲憤爲食慾了,雖然每日吃了很多,身子卻日漸消瘦下來。
過了一段日子周太醫來替臨江王妃扶脈,順便看了看嘉孃的身子,囑咐她是嬰兒吸收母體營養太多,要嘉娘控制飲食,以免到時候胎兒太大而導致難產。
在這個時代難產死亡率還是很高的。臨江王妃一聽十分擔心,親自控制起了嘉孃的飲食,並按照醫囑,每日敦促嘉娘在院子裡行走鍛鍊一個時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