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四姑娘住到老太太這裡來之後,許是血緣天性,老太太對這個安靜乖巧的孫女兒也是日漸疼愛,雖比不上對於大姑娘的喜愛,但是在府上的姑娘裡也是獨一份兒了。大姑娘有的東西都不會短了四姑娘的,二姑娘是越發眼紅四姑娘在老太太跟前的得寵,不過二姨娘也管着一大半的家,老太太能給她們做的東西,二姨娘私底下也都不會少了二姑娘的。這麼一對比出來,倒顯得三姑娘最寒酸了,不過三姑娘一向是對這些看的淡的,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二人在老太太跟前兒說了一會兒話,其他的人也紛紛進來請安了,二姑娘這幾日都要早些過來,爲的就是和四姑娘在老太太跟前兒爭寵,嘉娘是看不上她這做派的,二姑娘一進來就往老太太跟前兒湊,嘉娘就過去和鵬哥兒說話了,正好鸞哥兒最近也搬出了內院和鵬哥兒住在一起,兩人是一塊兒過來的,嘉娘就順道也問了鸞哥兒功課如何。
嘉娘這些日子努力起來,鵬哥兒也往內院走的少了,上次和周晉安見過之後,嘉娘就勸鵬哥兒多和這些人接觸,少往內院裡來,怎麼說也是半大小子了,翻年就是十五的人,連弟弟都學起做文章來,他還這麼混着算怎麼回事。嘉娘說的回數多了,鵬哥兒就聽進去些,眼見着說話談吐也都不同了,只是短短几個月時間,兄妹兩人好像都長大了不少。
和鸞哥兒說了一會兒話,嘉娘又問鵬哥兒,對於周晉安提起的往西山練兵一事考慮的如何了,鵬哥兒撓了撓頭,只說此事還得回來讓父親定奪,嘉娘點了點頭,這個大哥是個直性子,不會轉彎,說了問過父親才做定奪,就一定要父親發話纔會去做,嘉娘也就不再說了。
她只知道父親對於她這個害死生母的嫡女不太喜歡,鵬哥兒是他的長子,應該不會也不喜歡吧,嘉娘心道,只要父親是爲了鵬哥兒好,就一定會答應的。
兄妹二人說着話,難免就忽略了一旁的
鸞哥兒,鸞哥兒今年也十一歲了,說話行事都像個小大人一樣,聽兄長和姐姐說話,心裡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一時間老太太又叫兄妹二人過去說話。
鵬哥兒跟着周晉安在外頭也學起了應酬,在老太太跟前就不做那些小孩子氣的舉動了,恭恭敬敬的和老太太行了禮,就站在一旁,倒是嘉娘還是孩子氣的做派,依舊纏在老太太懷裡撒嬌。
“如今鵬哥兒也是大了,怎麼反倒和老太太不親熱了?”二姨娘看着這情形,就想給鵬哥兒上個眼藥,但老太太是誰,自己的大孫子不能跟她這個做庶母的計較,老太太卻可以端着婆母的架子訓斥二姨娘。
“君子不失色於人,我看鵬哥兒這樣就很好,在長輩面前也是親近有禮卻不過分膩歪。”這一席話讓歪在老太太懷裡樂的嘉娘面色一紅,不過很快也就安慰自己,“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不必計較這些。”
二姨娘素來不得老太太喜歡,老太太開口說話了,她只能稱是,待要挽回一點面子,老太太又不給她說話機會,轉而問向鵬哥兒:“最近學問可有進益?你妹妹是越發用功了,幾個先生都誇她比以前長進了不少。”老太太疼這個孫女兒疼的出了名兒,甚至鵬哥兒都要往後排了,說着嘉娘這些日子以來的變化,老太太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摩挲嘉孃的烏髮道:“咱們嘉娘是越發的懂事了,鵬哥兒也該向你妹妹多學學。”
嘉娘聽見老太太誇自己,少不得要做嬌羞狀,伏在老太太懷裡:“都是先生們過獎了,嘉娘還差的遠呢。”說着看了一眼二姑娘,又迅速的撇回了頭,老太太笑呵呵道:“正好今日也都在這兒,定國侯寫信回來,說十一月下旬就要動身回京了,眼看着入了冬,各院子裡過冬的東西都要備齊了,也要打掃乾淨。”
老太太這是向二姨娘交代家務之事,如今她年紀大了,也只能做個統領指揮的作用,許多細物還是要二姨娘來
一一交代下去做,老太太越發覺得這後院裡少個嫡母當家,能省自己多少事,從前定國侯薛存遠和先頭的孫氏鶼鰈情深,再者常年在外,執意不肯再娶,老太太也擔心後孃苛待兩個孩子,如今嘉娘和鵬哥兒也一天比一天懂事了,老太太就把這件事又放在了心上,當然——誰也沒有跟誰說過,只等着自己兒子回來商量商量。
說完了家事,衆人張羅着吃了早飯也都該散了,因爲早上老太太交代了一番管家的事,嘉娘心裡就盤算着,要不趁機和老太太商量商量,自己也學着管家?至少不能讓二姨娘在後院裡成了獨大的人,有個牽制也好。今日正是休息的時候,吃了早飯嘉娘故意在老太太這裡蘑菇着沒有離開。
正想着怎麼開口的時候,老太太房裡的薔薇欣喜的喊了一聲:“哎呀,外頭下雪了。”
老太太上房這裡並不是常見的紙窗,而是在大夏朝罕見的玻璃窗子,雖說嘉娘是司空見慣的,但在古代還是稀罕物兒,等閒人家可看不到,薔薇正是隔着窗子看到了外頭晶瑩的雪花一點點落下,便喊出了聲。
這一聲不打緊,把準備開口的嘉娘喊的跑了出去看雪了,她向來喜歡下雪天,從前小的時候就想着堆雪人打雪仗,可是身份原因到死也沒有玩兒過一回,好不容易穿越了,嘉娘可要好好的玩兒上一通。
不過纔剛開始下起雪,而且只是雪霽子,離能夠打雪仗的程度還很遠,嘉娘站在廊下看着那雪霽子一點點落下,雖然不若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那般有意境,不過也很讓人欣喜,連老太太看了嘉娘這樣都笑道:“這個小丫頭,這兩天是看着穩重了些,誰知道只是個架子,還這樣孩子氣的。”又囑咐人:“給大姑娘拿上斗篷,彆着涼了。”看着四姑娘那樣歆羨的眼神,雖然也想跑出去玩兒,卻因爲在自己身邊而沒有出聲,心裡嘆了口氣,推了推四姑娘道:“麗娘也跟着你姐姐去玩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