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荷結束後,玉夫人特意令人送一些荷花製成的糕點給每位來赴宴的人。
洛天寧拿着手中的糕點盒,眸子微閃冷冽的光芒,這盒糕點是玉夫人親手遞到她手上的。
不過這不算最大的疑點,最大的疑點是她在伸手接過那盒糕點時,身子裡閃過一道輕微的電流,引得她背脊一陣生涼。
但是當她再去仔細探究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大小姐,可是有異樣。”
若水接過洛天寧手中的糕點盒,似是不懂她一直盯着這盒子幹甚。
“不,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洛天寧嘆口氣,那輕顫的觸電敢或許根本就是她的臆想。
“玉夫人畢竟是幫過大小姐的人,她應該不會與大小姐爲敵的。”
若水想起上次在和親王府玉夫人對她們的恩情,便柔聲勸慰着。
“但願如此。”
洛天寧微閉着硃紅的脣瓣,她沒有說自己心中對今日的玉夫人一直都在戒備。
她總覺得玉夫人有些邪氣。
若水見到洛天寧一副疲倦的模樣,就放下手中的錦盒,緩緩地爲她輕捶着圓潤的肩頭。
“大小姐切莫多想,勞神勞力的。”
洛天寧微微頷首,緘默不語着。
她一到府就先到奶媽那裡看看,奶媽正在牀榻上休息,看起來面色不錯。見她如此,洛天寧的心便漸漸安穩下來。
剛一回到自己的聽雨軒,她便瞧見被芷容壓着一個豆蔻年華的小丫鬟正在房中等待着。
洛天寧朝着若水揮揮手,就讓她退下了。等到周遭寂靜無聲,芷容才一臉怒氣地朝着洛天寧行禮。
“主子,這李月英也忒欺人太甚了。”
說着,芷容就把自己手中的兩個小人偶遞到洛天寧的手上,眸子裡跳躍着細碎的火花。
洛天寧看看掌心躺着稻草紮成的兩個小人偶,脣畔不由逸出一抹淡嘲。
“大小姐饒命啊,奴婢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奴婢並非成心的。”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瑟縮着身子,淚水盈滿紅腫的眼眶,直一個勁地朝着洛天寧狠命地磕頭,絲毫不顧及腦門滲出的斑斑血跡來。
“不是成心的都這般禍害人,要是成心的話,那還得了。”
芷容冷眼睨了一下那小丫鬟,語氣惡狠狠地反駁着。
“大小姐奴婢冤枉啊……”
洛天寧倒沒有多說話,目光緊盯着人偶上的兩張小紙條,一張上面寫
着“李月英”,另一張則是“洛有成”。
這李月英爲了把她趕出洛府,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就不怕她真的被詛咒了嗎?
“這可是李姨娘交代的事情。”
語氣肯定,眼眸幽深。
“……是。”
小丫鬟被嚇得顫顫巍巍,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剛剛說自己是冤枉的,但是你卻親手拿着這些的巫蠱玩意來陷害我,我怎麼看不出你是冤枉的呢?”
洛天寧的眸子裡淬着冷寒的笑意,語氣也越發咄咄,她轉身朝着茶几走去,順勢把手中的兩個人偶丟棄在一旁。
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是在未來也有解釋不清的時候。
只不過看到這些巫蠱之物,她的腦海裡首先浮現的是——
李月英狗急跳牆了。
“大小姐,奴婢得知了李夫人要陷害你,所以就先假意應承下,這不是來向你稟告了麼。”
小丫鬟的確口齒伶俐,但是她忘記在她面前的人是洛天寧,並不是洛天芙那等好糊弄的人。
“還真是好心,那你就替我嚴加看管着李月英,若是她有任何風吹草動,一定要及時告知於我。”
洛天寧脣畔的笑漸漸陰森,這個小丫鬟腦筋靈活,她就讓她多活兩日了。
“多謝大小姐不殺之恩。”
小丫鬟頭連忙再次磕到地上,碰的一聲,洛天寧都覺得或許她這一下子要磕出個腦震盪來。
“如今這洛府中到底真正的掌控內府大權的是誰,想必你也心知肚明,若是你再心懷鬼胎的話,你的下場就不言而喻了。我勸你好好想想,別到時候一失足成千古恨。”
洛天寧看似一番好心的勸說,惹得芷容嘟起粉嫩的脣瓣,一臉不滿地望着洛天寧,她就那麼好心?
“是,奴婢定謹遵大小姐的話。”
小丫鬟朝着洛天寧恭敬地一拜,滿臉的開懷溢於言表。
“你的名字是?”
洛天寧疑惑地問着,神情慵懶,彷彿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奴婢青兒。”
聽到小丫鬟愉悅的聲音,洛天寧伸手輕揉着微蹙的眉頭,然後朝着她微微擺手。
“大小姐,奴婢告退了,你好好歇息。”
見到洛天寧睏倦的神情,青兒連忙退下,一臉諂媚的笑容明豔如花,心中也早就沒有了初始的恐慌。
等到青兒消失不見了,芷容便猛地一揮緊閉上房門,望望伸着懶腰、毫不在意的洛天寧,她頓時覺得自己剛剛想說的話一時半刻全都又吞回肚子裡了。
只好一直緊盯着洛天寧,滿臉氣惱地跺腳。
“你想問什麼就直說吧。”
洛天寧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神思有些渙散,不知道爲何,總覺得身子軟綿無力,好想躺在牀上睡一覺。
“主子,你爲何不要我直接殺了她,那個賤婢就是顆牆頭草。”
芷容平時嫉惡如仇慣了,以前是暮夏一直攔着她不要她惹事,但是如今在洛天寧的庇護下,她倒是變本加厲的嫉惡如仇了。
“你的腦子裡怎麼成天都是殺人啊這些血腥的事情?”
洛天寧撇撇嘴,一臉不滿地望一眼芷容,語氣冷冽地繼續說道。
“你可以拿她來喂蛇,或者來試毒什麼的,總比直接殺掉強多了吧。”
“……”
芷容不由得一噎,洛天寧說的這些事可是比直接殺死還要具有折磨的性質。
她認爲自己已經夠是血腥變態的了,沒想到洛天寧是變態中的極品。
“你是小辣椒,我是沖天辣。和我比,你還有很多要學的。”
洛天寧漫不經心地緩緩說着,同時朝着自己的牀榻走去,一觸碰到柔軟的牀,她便有種睡覺的衝動。
“但是現在人已經走了,還怎麼喂蛇試毒啊。”
芷容撇撇嘴,心中忒是懷疑洛天寧這不過是在誆騙她幼小純潔的心靈。
“你急什麼,有些事情急不得。”
芷容這個人腦子就是好使,只不過這嫉惡如仇的感情太強烈了,所以一時衝昏了頭。
“那些人偶你先收着,等到李月英派人來查我的聽雨軒時,你就把那兩個人偶放到她房中吧。”
洛天寧拿過一旁的錦被,一臉無奈地說着。
“上面的名字換了,一個寫我的名,一個寫若水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在無意間把若水給坑了,依着那個丫頭的性子,恐怕她不會多說什麼。
只不過她心中稍稍愧疚罷了。
“主子,你打算?”
芷容望望茶几上的那兩個靜靜躺在那裡的人偶,忽然有些懵懂。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難不成你真的的當我是聖人,一點報復也沒有。”
洛天寧嘆口氣,她真的很想問芷容一個問題,她最近是不是已經和追風在一起了,要不然這智商怎麼變低了。
戀愛中的人智商基本爲零。
這一點她是無比認同的。
“主子,你說什麼呢,就上次我倆都醉了才幹了些糊塗事。”
芷容說着就連忙側過臉去,白嫩的臉頰倏地一陣緋紅。
“……”
洛天寧無語地嘆口氣,她明白芷容說的上次是指她懲罰的那件事,只不過她沒料到兩人都是個彆扭的性子,有了肌膚之親也沒有再繼續來往。
這情商也着實堪憂。
“你就不怕自己懷孕了,追風不負責嗎。”
芷容一聽這話,不由着急起來。
“主子你說我懷孕了?可是我們只是親了嘴。”
洛天寧聽出芷容這話中的焦灼不安,她連忙擡眸望着她,甚是不解地質詢着。
“只是親了嘴?”
“還脫了衣服。”
“只是脫了衣服?”
洛天寧清朗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困惑的冷光。
“風哥哥還抱着我。”
芷容低聲說着就連忙低垂下頭,臉頰漲紅的宛若天邊火燒的雲霞。
“那你呢。”
洛天寧無奈地問着,她就不能一口氣就把所有的話都說完麼。
“我也抱住了他。”
聽到洛天寧的詢問,芷容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來。
“……然後呢。”
洛天寧咬牙再次詢問着,看來她真的不會一口氣說完。
“然後,沒有然後了。”
芷容頓了頓,認同自己的話般重重地點頭。
“……”
感情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倆也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更不論說在青天白日、神采奕奕的時候了。
她頓時感到滿心的無奈,幾乎快要吐出一口老血來了。
“主子,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芷容說着眼眸氤氳着微薄的水霧,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可真是惹人愛憐。
“你後悔了?”
洛天寧深呼一口氣,芷容也該是後悔了,她竟然什麼都沒做,就那樣相擁入眠了一夜。想來就覺得他們特別對不起自己的一片好心。
“嗯。”
芷容重重地頷首。
“沒事,下回我再想辦法吧。”
洛天寧柔聲安慰着芷容,心中充盈着對她的責任感。以後芷容和追風就交給她來撮合吧。
真是最合適不過了。
“不不不,主子,我後悔和風哥哥睡在一起了,要不然也不會懷孕。”
芷容低聲啜泣着,她根本就不想要小孩,想想從自己肚子裡蹦出個兒來,僅是想想,她就覺得很可怕。
“……”
頓時,洛天寧一口老血便噴薄而出。
請不要說你是我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