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這定是誤會,誤會啊哈。”
老者聽着李灝辰狀似無心、實則苛責的話語,頓時整個人爲之顫抖,但臉上仍舊掛着諂媚討好的噁心笑容,同時身子緩緩地逼近李灝辰。
“京城衛軍署的茶水,不太好吃呢。”
李灝辰緩緩地放下手裡的茶盞,不由自主地微微朝着侍候在一側的無影,淡漠地譏諷着說道。
“茶水粗糙,還請王爺體諒。”
遠遠站在一旁的黑甲男子聽到李灝辰的話,頓時眉頭再次擰在一起,心下忍不住對這位位高權重的王爺心生出不滿來,語氣甚是不恭地冷冷嘲諷着。
“無妨,想來申大人有個好義子。”
李灝辰的視線凝聚在硬氣爽朗的男子身上,脣畔不由自主地緩緩勾起一抹別樣的笑容。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眼前這位男子應該就是申崇禮收養的義子,不過此人較之申崇禮來看,李灝辰覺得他更加可靠、更加耿直。
“王爺,這位便是申大人的義子申彭御,日後還請大人多多包涵。”
老者聽到李灝辰對申彭御的稱讚目光,立刻順勢就抱住了李灝辰這位洛王爺的大腿。申崇禮如今到了而立之年,但膝下尚未有一子,唯有幾年前收養的義子,甚合他意。
所以,老者才更加幫持申彭御,同時也希望日後可以從他那裡謀到一官半職的好處。
“先生客氣了,王爺能做的事情微乎其微,申小大人的仕途還需自己多加努力纔是。”
李灝辰聽到老者的話,只是一個勁地沉默不語,同時脣畔微微勾起
一個弧度。
這時站在他身側的無影便開始說些中肯的話,來勸慰老者。想憑藉着洛王爺的權勢好飛黃騰達,可要先拿出值得幫持的本事與忠誠。
“努力那是應當的,日後若洛王爺有需要,儘管吩咐小人一聲就是。”
老者一邊鄭重地說着,一邊恭敬地朝着李灝辰作揖。
正在這時,門碰的一聲就被打開了,從外面急急忙忙地走進中郎將申崇禮。
當申崇禮一踏進門看到高坐在正位上的李灝辰,頓時神情一愣,連忙朝着他咚地一聲跪下請罪道。
“罪臣來遲,還請,洛王爺恕罪。”
李灝辰聽到耳邊嘈雜的聲音,不由的微微皺着眉頭,望着地上的那個身影,目光不由變得更加冷冽些。
“嗯。”
申崇禮聽到李灝辰輕輕地嗯聲,額頭上頓時生出一層冷汗來,面色一陣慌亂不堪,心中百轉千回、不知所措。
“王爺恕罪,求王爺恕罪。”
李灝辰仍舊靜默不語,臉上的神情依舊陰沉沉的。
“王爺,父親大人來遲是有緣由的,還請王爺寬恕。”
申彭御見到自己的義子一臉惶惶的樣子,心中不由的微微一震,最終咬咬牙,就直接跪在申崇禮的身側,和他一起向李灝辰請罪。
“申大人可知自己有何罪。”
李灝辰見兩人都跪下來,脣畔不由的露出一抹譏諷的嘲笑,語氣輕蔑地淡淡詢問着。
“這,下官來遲,無故讓王爺等候多時。”
申崇禮小心翼翼地一字一頓地回答着,心想着李灝辰爲何要問自己這般問題。但他既然如此這樣問了,他也只好如實回答。
“哼——”
李灝辰雙手不由的猛地一錘身側的桌案,臉色頓時更加陰沉幽暗。冷冷地輕蔑哼道,望着申崇禮的目光變得深邃無比。
“王爺。”
可是哪裡說錯了。
申崇禮心中猛地一驚,自己剛剛那樣回答,即使不太恰當,但也不至於如此惹怒李灝辰吧。
見到李灝辰發怒,老者也隨着二人跪下請求着。
“無影你來說。”
李灝辰伸手緩緩地揉着眉心,語氣冷冽地對着無影說着。
“是,主子。”
無影見到李灝辰一臉無奈的樣子,便知道他定是在心中暗暗叫苦,不由的緩緩勾脣一笑。
李灝辰今日明明就是爲了洛姑娘而來的,但現在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無影無意間瞅瞅李灝辰臉上略顯尷尬的神情,心下硬是憋着笑沒出聲來。
“申大人,你可知今日京城發生了一起刺殺案件。”
無影直奔主題而去,臉上掛着淺淡譏諷的笑意,不知道李灝辰要怎麼處置無知者無罪的申崇禮呢。
“這……”
且不說京城今日發生了刺殺案件,就是眼下發生如此事情,申崇禮表示自己也是無能爲力的。
所以,面上才猶猶豫豫的,一陣不解迷惘地望着無影,心想着你說的重點在哪裡啊。
“申大人,京城發生如此事情,是否說明大人你玩忽職守呢。”
無影脣角上揚着,心知就這樣把這筆帳算在申大人的頭上是不正確的,但是爲了加強日後京城護衛的警戒力量,他還是做回惡人的好。
眼下洛天寧只是遭受一次刺殺案件,他家主子就連夜趕到京城衛軍署這裡興師問罪過來了。若是她還接二連三的遭到刺殺,他家主子還不把整個京城給滅了。
就這樣想想,無影就感到渾身一陣陰寒。
——李灝辰對洛天寧是不是太過珍視了?
“王爺,下官知罪,還請王爺恕罪,下官定會好好監管京城的,還請王爺恕罪啊。”
申崇禮頓時腦子靈光了,此刻且不說別的,就先保證好日後刺殺案件絕不會再發生纔是正當的事。
“嗯,還請申大人說到做到。”
李灝辰淡淡地說着,神情慵懶像只小懶貓一樣。
“王爺——”
申崇禮驚呼,就這樣完事了,他還做好承受嚴酷刑法的心理準備了。
“主子——”
無影同樣一陣驚愕,就這樣完事了,他家主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好說話了。
“申大人,本王的玉牌送給了我家寧兒,明日你去找她請罪吧。若是得不到她的原諒,你便自行了斷吧。”
說罷,李灝辰便站起身朝着京城衛軍署外走去,神情冷冽嚴峻,半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衆人望着白衣漸漸消失,仍舊一陣錯愕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洛王爺的玉牌——
給了他家寧兒——
申崇禮和申彭御面色頓時一陣尷尬不解,這都是什麼呀。
一向不親近女色的洛王爺竟然在意一個叫“寧兒”的人,而且還把玉牌給了她。
“無影大人,這,這——”
申崇禮見到隨同洛王爺前來的無影也快要出去了,連忙走到他的面前,一臉難爲情地緩緩詢問着。
“還請無影大人相告。”
老者也深知事情的詭異,便也隨着申崇禮詢問無影來。
“申大人明日可以去洛府找洛大小姐,到那時一切便知曉了。”
無影說罷,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外走去。
老者聽着無影的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由的轉了轉,然後急切地詢問着。
“無影大人,今日遭到刺殺的可就是這位姑娘?”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正是,申大人,無影告退了。”
無影冷聲朝着申崇禮行禮,便急匆匆地想要追趕上李灝辰去。
他的背後,得到答案的三人面色再次一愣,許久纔開始交談起來。
“這姑娘到底哪點好,竟要洛王爺如此癡心。”
申崇禮不由得連連搖頭,李灝辰那樣身經沙場的血氣男兒,到底會看上如何的姑娘。
如此想着,申崇禮不由得對那個叫做“寧兒”的姑娘感興趣了。
“大人,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
老者不由得露出會心一笑,伸出乾枯的雙手緩緩地捋着自己的一縷小鬍子,微笑地淡聲說着。
“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申彭御聽到後,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只是一個勁地不相信,最後才淡淡地乾笑着說道。
“小孩子懂什麼,明日隨着爲父去洛府。”
申崇禮不由得出聲斥責一句申彭御,然後就緩緩地轉身考慮事情去了。
真不知道他的兒子到什麼時候才明白官場,這麼耿直的性子,還真是爲他擔心。
“先生,我是否又惹父親不開心了?”
申彭御望着申崇禮緩緩離去的背影,不由得訕訕苦笑着說道。心情也隨之沮喪些,今日他似乎並沒有做什麼不妥的事情,爲何還會惹到父親呢。
“哎,小申啊,大人也是爲你好,今日你若是能袖手旁觀就好了。”
老者淡淡地搖着頭,語氣甚是無奈地緩緩說着。
“讓我親眼看到父親大人受責,我,我做不到。”
申彭御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眉頭深深地皺成一道溝壑,語氣激昂地厲聲反駁着。
“我,怎麼能那麼無情無義呢。”
申彭御低聲喃喃自語着,神情一陣沮喪暗淡。
“你,就是太有情有義了。”
老者再次輕輕的搖搖頭,便默默的轉身離開了。希望日後有一天,申彭御能夠早日懂得人心險惡。
“先生——”
申彭御喃喃着,月光透過層層密佈的窗紗緩緩地投射到他的身上,帶了些悽迷與悲涼之意。
這,到底是爲何。
洛府後院,百花嬌媚,鳥語清脆。
洛天寧望着衆花中最爲嬌媚的一朵,不由得露出一個絢爛的笑容,然後緩緩地伸手,輕輕地一掐就把那朵最嬌媚的花兒拿到手裡了。
同時,口中不忘記吟誦一句哲理性的詩句。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一側的若水看着洛天寧如此做法,不由得淡淡地搖搖頭,心想着,她家小姐做了殘忍的事情還是找的出正當合理的理由。
“怎麼了,若水。”
洛天寧緩緩地把手裡的花送到了若水的手裡,和煦地一笑,淡淡地說道,“很好看,送給你了。”
“多謝小姐,奴婢在想,到底是何人要刺殺小姐呢。”
若水輕柔的聲音裡滿是擔憂,她害怕洛天寧還會再來一場這樣的刺殺,不由得更加恐懼起來。
若真是那樣的話,恐怕洛天寧連洛府大門都邁不出去。
恐怕府內也會有危險。
“我也想知道呢,若水的這個問題倒是難到我了。”
洛天寧聽到若水爲自己擔憂的話語,不由得心下涌起一陣暖暖的暗潮,心情也倏地變得更加明豔些。
於是就一臉陽光絢爛地緩緩地說着。
那些人雖然不太清楚到底是哪方的,但無疑和月瑤郡主有關。
“小姐,你這樣——”
若水望着洛天寧一臉淡然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陣莫名其妙的苦笑。
自己算是白擔心了,洛天寧這副有說有笑的樣子,哪裡像是昨天遭到刺殺的人呢。
不得不說,她家小姐的心還真大呢。
“會不會和李月英有關?”
若水眉頭緊皺着,她的腦海裡回想着昨日聽到的那些話,不由得面色陰冷冷的,語氣也變得鄭重其事起來。
“不知道。”
洛天寧輕輕地搖搖頭,語氣譏諷地淡漠說着。
“但她很會看好戲。”
“那小姐心中有懷疑人選麼。”
若水再次緩緩地詢問着,眸子深邃如潭,望不見底似的。
“想在我背後捅刀子的多了去了,我怎麼會知道是誰呢。”
洛天寧一臉無奈地淡淡說着,脣畔不由的露出一抹輕蔑地弧度。
“小姐,你這樣還真是要奴婢沒法說。”
若水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奈。
“我這樣怎麼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沒準一會兒就有人上門來解答問題了呢。”
洛天寧一邊柔聲笑說着,一邊想到玉玲瓏昨日特意來警告的那些話,心想着今日他或許會查到一些重要的線索,於是心下變得更加開懷些。
這些麻煩事,還是推給別人去做的好。
“小姐,你真是——”
“異想天開”這四個字,若水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一位丫鬟急匆匆地前來稟告。
“大小姐,申大人請求見你。”
洛天寧聽到之後,神情不由得微微發愣。
“申大人,哪位申大人?”
難不成以前的洛天寧還認識個姓申的人。
洛天寧如此一想,心裡不由得一陣七上八下。
“這,奴婢就不知曉了。”
丫鬟輕輕地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苦笑着說道。
“小姐——”
若水同樣一臉鄭重地望着洛天寧,緩緩的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