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節 工業集團軍
可以說這也是趙書禮爲什麼跟英國人交惡的一個原因之一，現在看來，至少到目前，效果很好。英國人輸入本地的紡織品數量下降了至少九成，並且其他國家的輸入同樣下降了大半，英國人是因爲全國有意抵制的結果，而其他國家則是因爲英國的軍事行動切斷了鐵路所致。只有日本人的份額擴展了，因爲他們可以通過滿洲鐵路，然後經過外蒙的庫倫把商品輸入到塞北。
當然收益最大的還是本地企業，塞北兩千多萬人的市場上，紡織品突然供不應求了，又有低廉的稅收，還有方便的貸款支持，很多工廠的選擇就成了擴大生產規模。他們的擴大規模行動，又帶動了機器製造業，像嚴裕堂和滕虎忱的紡織機器廠大受其利，他們也採購機器擴大規模，又帶動了國營的機牀廠，然後是整個帶動了冶金業，形成一種良性循環。
趙書禮決定把這種良性循環繼續下去，於是他邀請塞北所有的工業企業家們舉行了一個聚會。
“各位商業經營，我先在此向你們表示感謝，感謝你們這麼多年來對整府的支持。”
酒足飯飽後，趙書禮端起酒杯向衆多參與的企業界人士發言道。
只見他接着道：“因爲你們，塞北各整府稅收增加，然後才能興辦教育，才能改善交通，最重要的是因爲你們的幫助，我們的軍人身上穿上了我們塞北的羊毛織成的軍裝，用上了我們塞北的鋼鐵製作的武器。你們就是整府的基石，是軍隊的父母。”
“司令謬讚了，照章納稅，這些不都是我等商民該做的嗎，這都是本分！倒是司令一直以來對我們關愛有加，又是免稅又是貸款，每當我們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總是及時扶住我們，我等商民受此厚愛，實是千古未有之事。如今我們塞北的士兵們正在跟洋人拼命，我等商民有心無力，但是別的忙幫不上了，出一點錢盡一份心意還是可以的。趁司令這個飯局，我今天表個態，我願意捐一萬塊給前線廣大官兵做軍餉。而且我們的官兵每堅持抵抗洋人一個月，我就多捐一萬，哪怕在下傾家蕩產，只要能雪國恥也在所不惜。”
說話的是山東人滕虎忱，他手裡有一個紡織機器廠，專門生產各種型號的毛紡織機械，不過開始時候利潤不如意，又置辦機器，開始生產其他的產品，比如製鞋機，效益還不錯。
“我也願意跟騰老闆保持一致！”
“還有我！”
······
衆商人積極踊躍，趙書禮卻直搖頭，他想着，這些人八成以爲自己宴請他們是爲了籌集軍費，這種事其他軍閥或許常幹，但是他趙書禮絕對不幹。
於是揚手製止了商人們一浪高過一浪的，如同拍賣會上搶拍似的許諾聲音。
“各位，騰老闆剛纔說了，我們整府照顧商民，我要說的是這纔是本分，整府不爲百姓服務，那麼要整府做什麼！至於各位企業界的朋友說要捐助軍隊，我相信各位是一片真心，但是我們的軍隊目前還沒有到需要大家如此，才能繼續戰鬥的程度。我今天邀請大家來的目的也不是要錢，而是邀請各位跟整府一道共襄塞北經濟發展的盛舉。
大家都知道，我們塞北現在又三個軍，三十萬大軍。但是我們才只有三千來工廠，這是遠遠不夠的，我們的工業實力和水平跟洋人相比還是太差了。工業爲強國之本，要是我們不能夠在工業上擊敗洋人，那麼即使偶爾軍事勝利那要是暫時的。
所以我邀請各位來正是爲了在工業上打敗洋人的目的，我們的軍隊在奮戰，我們工業界的同仁們也要奮戰，就像一個戰士一樣，我們的每個工廠也都是一個戰鬥單位。所以我有一個想法，將塞北所有的工業工廠編成一個集團軍，一個工業集團軍。在工業領域向洋人發動永不止息的戰爭，不知道各位的想法如何？”
趙書禮說完，大家都愣了，都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相繼竊竊私語起來，有些人臉上流露出擔憂的神色，可能他們以爲趙書禮想要收走他們的產業。
終於有一個人大膽的問：“不知道司令這個工業集團軍是如何一個編練法呢，是不是要我們把工廠都交給整府呢？”
趙書禮回過神來，原來衆人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於是細心的解釋道：“這倒不用，我有一個詳細的計劃，待會兒我的秘書會給大家發放計劃書。現在我先簡單扼要的說明一下，我計劃編練6個工業集團軍，番號分別爲1×××到6×××。以1開頭的集團軍爲直接生產步槍、機槍等輕重步兵武器的工廠，編號從1001到1999；2開頭的則是各型大炮的生產廠，編號從2001到2999；3開頭的爲生產各型飛機的工廠，編號同上；4開頭的爲生產各類軍用汽車和裝甲車輛的工廠；5開頭的則爲生產炸藥，藥品等軍用化學品的工廠；6開頭的爲生產軍裝軍靴等產品的工廠。我對這些工廠的要求是，接受整府的指導，按照整府需求努力擴大他們的生產規模和生產方向，並且如果國家進入戰爭狀態，你們要承諾傾盡一切全力爲國家服務！”
聽完趙書禮的話，許多人沉思了，面色凝重且頻頻點頭。
滕虎忱代表發言道：“司令，請恕我直言，如果國難到來，就算是司令不說，我們這些商民也自當傾盡全力爲國效力。不過我的工廠願意接受這個工業集團軍的番號，不過我有一個疑慮，就是您編的這些番號，從1到5集團軍，我想恐怕只有國家建的那些工廠才能進入吧，而我們這些私人工廠怕是隻能生產軍裝軍服吧，雖然我的工廠是機器廠，但是我願意投資一個紡織廠，爲我們的軍人們生產服裝。我們塞北的軍人不是我騰某人矯情，我敢說他們是當今中國，不是古往今來最好的軍人，他們軍紀良好，從不欺壓百姓不說，軍官還經常組織着幫忙清掃道路，收拾垃圾或者水災來臨的時候奔赴一線救災，這些讓我滕某說什麼好呢，現在這些軍人正在跟洋人幹仗，洋人多兇大家恐怕不知道，但是我老騰卻是見過的，德國人自不必說，就是那日本人也是窮兇極惡之徒。所以這次我們的軍人哪怕打敗了我姓騰的也要說他們是條漢子，起碼敢真刀真槍的跟洋鬼子幹仗！所以我支持司令，先把我的工廠收編了吧。”
趙書禮認真聽着，滕虎忱這個山東人算是說了一番真心話啊，但是他倒是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中國的商人似乎對於兵工廠這樣的企業頗有介意，自以爲這樣敏感的工廠是不允許私人染指的，這倒是趙書禮以前沒有想到的事情。但是國外的兵工廠多爲私企，因爲如果全是國企的話，要保持一個在戰時能迅速武裝足夠數量軍隊的兵工產業對整府的財政實在是一個恐怖的負擔，但是私企就不一樣了，他們完全可以再平時生產民用品，戰時再轉產。這就等於利用民用市場的利潤爲國家維持了一個龐大的軍需生產能力，所以趙書禮當即就做出了表示。
“各位恐怕誤會了，我們塞北的所以行業從來都沒有爲朋友們關上大門，騰老闆的精神我很感動。但是滕老闆大可不必把個好好的機器廠編成一個紡織廠，如果騰老闆願意的話，就加入第一工業集團軍好了，既然你是第一個加入的，那麼你的番號就是1001軍。你可以選擇生產軍隊中的制式步槍，機槍和其他槍械，至於技術國營工廠可以免費轉讓給你，而且我會派工程師幫你訓練技術人員。你的工廠是生產機器的，肯定有不少使用機牀的好手，所以在技術上生產這些武器對你們沒有什麼難度。就是不知道滕老闆可願意投資？而且如果你的資金緊張的話，我也可以低息幫你融資，你意下如何？”
滕虎忱眼睛圓瞪，看不出來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司令！我老騰服你了，我過去在德國人的工廠和日本人的工廠都呆過，他們說他們國家的武器都是私人的工廠生產的，我當時就想要是什麼時候我們國家也能讓私人生產武器那就強國了。今天我終於等到了，沒說的，我老藤還有什麼不願意的，這個1001號我要了。至於資金我就不麻煩司令了，我自己想辦法！”
人就怕有帶頭了，滕虎忱表態後，前來的兩千多人，三百桌賓客紛紛表示擁護。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們大多數都選擇了1到5開頭的番號，這意味着他們都有爲軍隊直接生產軍械的意願，這表示了一種對塞北整府的擁護和認同。不過趙書禮可沒打算讓他們僅僅生產這些東西，在他們紛紛宣誓願意根據整府的要求，來進行相應的轉產後，趙書禮才道出了那個可以讓他們發大財，可以讓塞北工業實力飛躍上一個臺階的工業軍令。
其實趙書禮提出的這個軍事化管理工業可不是一時興起，這種類似於日本的整府指導型工業的模式，可是他深思了許久的，要論發展速度，它僅次於計劃工業。但同時也是無奈之舉，因爲趙書禮可沒有自信能夠擁有蘇聯整府那樣的動員，組織和控制能力。而且也不太願意，因爲那樣後遺症太多了。否則，大可以跟蘇聯一起搞搞五年計劃之類的，還能相互交流一下經驗，融融恰恰的大家都是工業強國了。
至於工業集團軍這個名稱，只不過是一個口號一個噱頭而已，是爲了給這些人一個榮譽。
在把他們的工廠編入相應的集團軍後，趙書禮當即通過徐新六的計劃給他們下達了任務，當然名字叫做工業軍令。讓每個相應的工廠開始增添生產相關軍事物資的生產車間，儘管大多數工廠最後只謹慎的置辦了一個車間，但是趙書禮卻在今後的軍隊採購中，按照編號每個工廠都有份額，原因自然不是價格或者什麼。要說其實現在那幾個國營兵工廠還是可以滿足軍隊需求的，他之所以要給每個工廠都留些訂單，目的是爲了保持他們的技術能力。要知道跟國營工廠相比，這些工廠的技術人員更多，只要稍加培訓，在加上不間斷的少量軍品來讓他們熟悉軍工生產，一旦戰爭爆發，即使短時間內他們的工廠無法擴大生產車間，那麼這些人也大可以暫時到生產能力過剩的國營廠工作，到時候採取三班倒完全可以再短時間內讓國營廠產量翻番。在加上一段時間後，各個民用廠轉產完成，這些工人可就完全可以派上大用場了。
把這些工廠編入工業集團軍後，也不完全僅僅是鍛鍊了一批軍工人才，更重要的是，趙書禮可以以工業軍令的模式指導他們去進行有利於工業體系的生產。
比如當務之急就是讓他們打一場工業大會戰，會戰目標就是吃下蘇聯的工業計劃中，價值30億美元的機器設備的市場份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