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節 我要辭職
六十三節我要辭職
包小松沒事!
他當時剛好趕到對方隱藏炮兵的地方,可是沒有注意到一個日本兵,正是這個日本兵打開了一個炮彈,並且引爆了引信。
炮彈爆炸了,炸死了幾十人,可是包小松因爲隔得遠,被震暈了過去,一個單片切掉了他半邊耳朵,當時血流的滿頭都是,本來就很少的義務兵也在救治日本傷員的時候被炸死,因此他手下以爲他頭部受傷了,嚇得不輕就上報了陳馳。
等留在師部的醫生看過後,認爲沒有大礙,不久包小松也悠悠轉醒後,陳馳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他纔有空理會趙書禮那個奇怪的命令,爲什麼停下來,現在不是大舉進攻東北的好機會嗎?他連發了數道電報,可回信都是執行命令!
······
趙書禮臉上掛着微笑,此刻他面前筆直的站着四個人。
“好,你們都回來了,也該給你們安排一個職位了!”
眼前這四個人正是,宋遠,黎行恕,宋邦榮,賀粹之四人!
當趙書禮的西北邊防軍改編爲割命軍第五集團軍跟奉系交戰的時候,這幾人心急如焚的呆在已經停課的保定的陸軍大學之中。
陸軍大學是現在中國唯一的一所最高級別的軍事學府,它自一九零六年創立於保定,主要培養團以上指揮軍官和師以上司令部參謀軍官,重點培養學員的聯合與合同作戰能力、運用軍事政策的能力和戰略能力,可以說是保定軍校的升級版。
趙書禮送這幾人去這裡學習,其中自然有隱秘的故事,但是也有鍛鍊他們的意圖,不單是鍛鍊他們的軍事能力,也鍛鍊他們的做人處事的能力,這幾人軍校畢業就手握重權,但沒經過挫折就長不大。
當時趙書禮強送他們道軍校的時候,開始黎行恕三人還不明所以,幾次致電趙書禮要回去帶兵。不過慢慢的也琢磨出了一點門道,他們仔細的回憶了宋遠的行爲,便也猜到了原委,雖然未必全中,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此時他心裡複雜起來,不知道是在軍校繼續學習,之後回趙書禮處,還是選擇另投明主去。如果回去還能不能得到重用,他們還會不會得到趙書禮的信任,如果另投他人那麼還能不能像在西北邊防軍這裡一樣身居高位,看起來他們前途一片迷茫,分不清好壞。在焦急中,三人竟不止一次的致電趙書禮,表忠心的有之,跟宋遠劃清界限的有之,開誠佈公的訴說自己沒有跟宋遠密謀的有之。
對他們趙書禮都是一句話回覆,要他們安心學習,不用被外界的紛紛擾擾所誤導。並說西北邊防軍現在正在進行現代化,急需他們這樣的有經驗的高級軍官,這才讓他們放心下來。
一聽說復職三人臉上露出喜色,這些天裡他們備受折磨,雖說有趙書禮的安慰,但是總是不踏實。有些事情是以前的他們從來不會考慮的,本來就是學生習氣十足,領導又是趙書禮這樣的在他們看來年紀還沒他們大的青年,他們從前說話做事也是從不顧忌,有什麼說什麼,上下級之間少了些恭敬,多了些親近。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整治鬥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但經此一事,每人都成熟多了。現在又再次回到趙書禮這裡的四人,其實心裡也是不同的。
黎行恕是廣西人,當在軍校中前途未卜的時候,不停的聽着廣西的軍隊勝利不斷,一路從廣西打到了北京,他當時還是很興奮的。因爲桂系軍中也有他的同學,他嘗試聯繫過他們,他們也答應幫忙活動。但是後來奉系的白崇禧拜會趙書禮後,就沒了音訊,桂系可不願意爲了挖他這樣一個軍官,而得罪現在在北方實力雄厚的趙書禮。
賀粹之和宋邦榮心思就少了很多,兩人都是河北人,靠近綏遠察哈爾,家人也早都搬到了綏西。而且他們在軍校中的好友,現在要麼在日薄西山的奉軍中,或者就是在已經失敗了的直系軍中,再有就是跟着馮玉祥的。這三個勢力中,顯然馮玉祥現在勢頭最好,但是兩人卻不想去西北軍,因爲太苦了。
宋遠是最複雜的一個人,幾人之所以被強送到陸軍大學,根本原因還是他當初的一些小動作。但是要說最不願意離開趙書禮投靠其他人的,恰恰就是他宋遠,無他,因爲趙書禮一步步崛起少不了他的幫助。當初趙書禮忙於政事的時候,軍隊的事務幾乎都是他在處理,這隻西北邊防軍從上到下,幾乎都是他一把把拉起來的。他對這支軍隊的感情是黎行恕三人無法比擬的,因此他雖然在軍校期間思慮的最多,但卻是最心安的一個,抱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態度。
宋遠在軍校期間也是對自己前半生的所作所爲做了一番深思,他小兵起家,一步步往上爬。到了頂峰卻突然頃刻間失去了一切,他沒有不甘心,反倒心中多了一種恬淡,似乎是解放了一樣。有時候弄權也是很累人的···
同時他也第一次認真的考量了趙書禮這個人,從前他是沒怎麼重視此人的,原因在現在的他看來十分可笑,那就是趙書禮的年齡。趙書禮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才只有13歲,可是已經手握重權,從此就一步一步的越爬越高,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爲什麼會以爲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當仔細認真的回顧了一番此人的所作所爲後,他竟一時間升起了一種不可戰勝的感覺,原因嗎同樣可笑,還是年齡。當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在各路軍閥中游刃有餘,一步步崛起,那麼現在的他已經二十多了,那麼誰還能制住他。但經過三年的陸軍大學生涯,宋遠的心情幾次轉換,此時的他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他少了跟誰去爭權奪利的心思,相反他倒是對趙書禮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情,這種感情彷彿長輩對晚輩,又彷彿兄長對幼弟,更像是一個閒人對局中人。他現在也有一種心情,那就是淡淡的在趙書禮身邊,不干涉不搗亂,就那麼平靜的看着此人能達到一個什麼程度。
因此趙書禮一說要給幾人重新安排職位,那三人臉色各有不同,但是相同的都帶有幾分期待。只有宋遠依然平靜,立正敬禮道:“聽憑司令安排!”
三人也趕緊跟着立正敬禮說同樣的話。
趙書禮笑道:“好好好,這是你們的任命書,不過在任命之前,我想聽聽你們對現在形勢的看法。最近傳來一個消息,蔣瑞元又辭職了,你們可知道。”
幾人都表示知道,黎行恕首先嘆道:“此人真乃俊傑啊,大功一成當即辭職,頗有華盛頓的風采啊。”
趙書禮不由得笑了,還是太嫩啊,豈懂得蔣瑞元這老傢伙的智謀。
然後看着宋遠,他希望經過此次,宋遠能成長起來。
宋遠淡淡的道:“蔣瑞元公,乃爲北伐軍之總司令,如今國府已經宣佈北伐成功,國家一統,那麼北伐事實上已經結束,在霸佔這司令之職也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了。”
宋遠說的對,這確實是蔣瑞元公開的說法,但是事實上卻另有隱情。蔣當時辭職的真正原因是要阻攔他的下屬將領,因爲他們希望蔣不要理睬張學良少帥所表現的忠誠,繼續用軍事進攻佔領東北。他們認爲,張學良的父親曾在北京指揮了反對南方的軍隊,所以他的兒子一定要受到教訓,向強硬路線低頭,但是蔣急於鞏固他的權力,而征服東北將削弱他本來就不足的人力物力。
當然這些內情趙書禮也不是很清楚,後世的宣傳讓人們無法認識一個真正的民國人物,自從到了這個時代,趙書禮對很多人已經改變了相當的看法。比如張作霖的日本人代理人形象,在他看來很多時候張作霖恰恰是保護了東北的國人利益。馮玉祥的割命本色,在他看來很多是憤青舉動,太不成熟,或者也有博取名聲之嫌。
而蔣瑞元他更是看不太懂了,很多時候他都神奇的趨利避害,在軍事行動不順利或者即將不順利前成功脫身,而後恢復一個權力更大地位更高的職位。趙書禮自認爲他沒有這個本事。
“好了,現在蔣瑞元辭職了,你們認爲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宋遠道:“恐怕南京會有一番激烈的權力爭鬥吧,至於誰會掌權就不好說了,我還是看好蔣瑞元。但是我想不到他會以何種方式重新登臺。”
趙書禮笑道:“那麼你認爲李宗仁等人會對此事作何反應呢?”
黎行恕是廣西人,他搶過話題道:“我想會奪權!”
趙書禮笑了,宋遠卻突然沉思起來。
“司令的意思是,李宗仁等人會挽留蔣瑞元!”
趙書禮點點頭,黎行恕三人大感不解,覺得不可思議。
趙書禮解釋道:“蔣瑞元是總司令,但他說自己只是在戰鬥中任總司令,而現在戰鬥結束了。那麼他是戰鬥中的總司令,那麼李宗仁馮玉祥等難道就不是戰鬥中的集團軍司令了嗎,蔣瑞元辭職了,他們是不是也要跟着辭職?”
三人恍然大悟,連連道:“這個人太厲害了。”
趙書禮道:“不是他厲害,而是他擁有的資源太有優勢了,手握重兵佔有中央名義,他想不厲害都不行。現在其他集團軍司令肯定會挽留他繼續擔任軍事主官,那麼你們認爲我該怎麼辦?”
三人搖搖頭,宋遠沉默不語。
“來,看看吧,這是給你們的任命!”
任命宋遠代理割命軍第五集團軍司令!
任命黎行恕爲第一軍參謀長、宋邦榮爲第二節參謀長、賀粹之爲第三軍參謀長!
看完任命黎行恕三人還再爲自己沒能直接領兵有些遺憾,宋遠卻猛然擡頭,疑惑道:“我暫代司令,那麼趙司令你呢?”
“呵呵,我要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