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牛刀初試

天色近黃昏,薄薄的暮靄籠罩着大地,不由的讓人莫名的憂傷。小九要出去做事,留下輕洛一人安靜的躺在牀上。這裡的天氣正值不冷不熱的春末夏初,窗外的樹上開滿了不知名字的嫣紅花瓣,幽香陣陣,沖淡了陌生環境的隱隱壓抑感。

不知道自己原來的世界現在是什麼樣子,蘇辰會不會因爲她的離開而難過?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享受她的快意人生?還是,永遠緬懷着自己,痛不欲生?兩樣似乎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他能快樂的活下去,即使是關於她晏輕洛的回憶也是甜的,快樂的,不留一絲不愉快。可惜,那樣的結局,她也許永遠無法看到。唯一能做的,只剩空空的懷念,懷念他的一切,一切。

如果可以選擇,輕洛一定不會穿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穿越。

可是,上蒼偏偏就愛捉弄人,穿了就穿了吧,好死不如賴活着,過一天少一天。希望很多年以後的黃泉路上,還能——再見他一面,向他親口述說她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戀。

夜色漸涼,輕洛努力讓自己縮的更緊,憂傷的把自己裹成一個蠶寶寶,皺着眉頭漸漸進入了夢鄉。

公雞剛打了第一遍鳴,輕洛驚醒着坐起身來,連夢就是在壓抑中苦苦掙扎的。輕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撩開牀帳,徑直就走下牀去,牀下的小短靴已經有些髒了,早上的氣溫有些底,赤腳走在地上,還是很涼的感覺,不過整個人頓時精神了許多。

牀邊的軟塌上放了一疊素靜的衣服,小九不知道什麼時候放的,這個小丫頭,心思還真是細。

輕洛好奇又欣喜的翻開來看,最上面是白色的長衣長褲,應該是穿在裡面的中衣,類似與現代的襯衣,中衣下面是件綠色肚兜,緞子面的,上面還繡着朵鮮豔的牡丹花,讓輕洛看了有些臉紅。古代的女子最貼身的衣物原來也可以這樣張揚奔放的,在輕洛的以往歲月裡,內衣不過就是純白跟粉色兩種,別的根本沒有勇氣穿,什麼黑蕾絲,豹紋,連想都沒想過。這肚兜,打死她也沒有勇氣穿。

脫掉身上的休閒服,換上純棉粗布的中衣,外套小九也準備的很好,是件嶄新的流雲裙,裙角還綴着花邊,淡淡的綠色,看上去賞心悅目。上衣是寬袖對襟齊腰小褂,穿上去顯的人腰肢纖細柔軟,難怪古代的女子走路婀娜多姿,娉婷俊秀。

最下面是雙藍色手工繡鞋,鞋底上均勻的納了許多個眼,看上去結實又耐看,也是緞面的,輕洛穿上鞋子旁邊那雙整齊的白色羅襪,襪口處綴着細長的白布條,古代人估計就是用這個代替鬆緊帶的。輕洛嘗試着固定好襪口來回

纏了幾圈,綁在小腿肚上。然後套上鞋子來回走了兩步,果然是很輕盈又很合腳。比那老北京布鞋穿起來還舒適極了。

“姐姐,姐姐你起了沒有?”

小九叩了叩門,在門外喚道。

輕洛連忙小跑着去開門。

“來了,我已經起來了。”

門一開,小九邊嘻笑着閃身進房,待看到輕洛一身的裝扮之後,小小的吃了一驚。“姐姐穿這衣服真是太合適了,這些衣服鞋襪都是隔壁祝大嬸送的,她在沈府裡做奶孃,這些都是少奶奶們賞賜的,祝大嬸無兒無女,所以倒便宜了我,我那還有幾大箱子呢,穿又穿不完,扔一捨不得,等有空你自己去挑,許多都是新的。”

“謝謝你,小九。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還要照顧我的吃穿,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纔好。”輕洛望着小九熱忱的臉,心裡涌上一陣暖意。

小九羞澀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別謝我了,你不嫌棄就好,看你嬌滴滴的一看就知道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現在什麼都不要多想,先安頓下來,再慢慢找出路。”

輕洛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姐姐不會梳髻麼?”小九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驚訝的指着披頭散髮的輕洛。原來千金小姐可以嬌貴到這種地步的啊。

輕洛有些窘迫的點點頭,鬼知道怎麼盤髻,這麼大了她只會梳公主頭和扎馬尾,簡單又省事。古代的盤發電視裡有看到過很多種,什麼雙環望仙髻啦,什麼飛雲髻啦等等光名字就一大堆,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繁瑣,梳起來超浪費時間。而且現在市面上瘋狂流行梨花燙的假髮,顏色多樣手感又逼真,輕鬆就可以變換造型。哪像古代這麼麻煩,梳個頭都要梳個個把小時的。

“你教我梳些簡單的髮髻好不好嘛,小九?”輕洛誠懇的看着小九企求道。總不能天天散着頭髮吧?會被他們當瘋子看待的。

小九想也沒想就自信滿滿的打了包票:“沒問題!”

早上的時光很快就足不出戶的消耗完了。採購食材的白家爹爹回來了,遠遠的站在前廳吆喝着小九。

“小九!你這死丫頭又跑哪偷懶去了!”

“呀,都快晌午了,我得趕緊走了。”

小九慌忙丟下梳子,不等輕洛點頭,便心急的像旋風般衝了出去。

輕洛收拾好東西,也隨後出了門。總不能白吃白喝別人的,像個米蟲一樣,何況別人還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這是個很樸素的農家小院,院子很大,牆角里還圈養着雞鴨等家禽,不遠處的早地上還

有幾隻可愛的小白兔在悠閒的啃着青草。一派清新的田園風情。

前廳是出門的必經之路,前廳很大,可以容納二十多張桌子,二樓是四間雅間,多是些稍微寬裕的客人來此消費。隨便拉了人店小二打扮的小夥子一問,才知道小九此刻正在廚房裡。

廚房很好找,也很寬敞,離前廳只一簾之隔。擺設的很齊全,幾乎跟現代的廚房差不了多少,中間是幾個大桌子拼成的食材加工點,靠牆有排炭爐,大小各異,另外的靠牆桌子是麪食加工點,整個桌子都是深深淺淺的面痕。最外面是大巨大的櫥櫃,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時令鮮蔬,看了就讓人眼花繚亂。

“快,前廳有位爺要了碗麪,老李師傅呢?做面的老師傅去哪了?我的老天爺,前面的可不是善茬,老李?你聽到了沒有?”

白老爹在廚房門口吹鬍子瞪眼睛的叫了半天,也沒有人回話。

“八成是去茅房了,那個老滑頭,最愛偷懶了,要不,我去給掌櫃的叫去。”一個廚師打扮的大鬍子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臉獻媚道。

“還不快去,那不成要老子親自請去?”白老爹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鬍子一翹一翹的。

“爹,前面的客人又在催了,老李叔呢?怎麼還不見人?”小九皺着眉從簾子後探出半張臉,一臉的焦急。

“那老傢伙掉茅坑裡了,孃的。”

隱隱聽到外面客人的吵嚷聲,白老爹的臉愈發的難看,偏偏又火急火燎又無計可施。牙齒咬的咯吱響,周圍的廚子嚇的沒人敢吭聲。

“我來試試。”

輕洛洗了洗手,不顧周圍驚訝,質疑的目光,麻利的挽起袖子。

“小九,你來給我打下手,白爹爹你去前面安撫客人情緒,不行就先送碟花生米堵住客人的嘴巴。”

輕洛鎮靜的指揮着,目光掃向那個大鬍子廚子“你,拜託你幫忙把火升到最大。”

大家沒有多言,紛紛各自忙碌開來。輕洛掂起炒鍋把小九切好的蔥花薑絲和辣椒用熱油爆了爆,然後抓些青菜過了遍油,盛出半生的青菜,倒入清水,混合了兩勺雞湯,水開後將和好待用的麪糰扯開,撐開來摔了幾下,然後迅速丟到鍋裡,待面之九分熟後加入精鹽,青菜等入味,出鍋。

瞬間,香飄滿堂。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送過去?”

輕洛瞪了一眼兀自出神的小二,眼神凌厲。客人要走了她這碗不是白做了麼!

“呃?是,是,是,小的馬上去。”店小二回過神連忙送上托盤,接過面小心翼翼的送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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