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華依舊是覺得渾身都疼,背部像是被人用刀子生生地一遍又一遍剖開了一般,火辣辣的。
記得以前去韓國吃過一道碳烤活章魚,就是把活章魚,活生生地放在鐵板上烤,章魚還在使勁地掙扎着,在一聲聲‘呲呲’之下,在那燒紅的鐵板之上,活生生地烤熟。
夏錦華覺得,這一遭,就是在爲前世的吃欲恕罪。
尼瑪,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隻被火烤的章魚。
她疼得齜牙咧嘴的,動了動身子,看了看周圍的兩位病友。
閻羅坐着,緊閉了雙目,閻芳染躺着,雙目無神地看着馬車的一角,當然,夏錦華不知道閻芳染是流產了,趴着身子擡起頭,問道:“你也受傷了?”
閻芳染沒有說話,背過身去,不理會她。
夏錦華也不理會她,繼續趴着睡,但感覺,胸前兩坨肉磕着,實在是不舒服。
他們是在馬車之中,走得似乎是很急,還在顛簸,夏錦華被搖來晃去的,加上精神不好,差點沒吐出來,但是肚子餓很很,想吐什麼都沒料。
她逐漸適應了那疼痛,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以後是不是也開個燒烤店,專門碳烤章魚?
這想法不錯,我都下地獄,憑什麼大家不一起下地獄?
又想到了司空絕,見這馬車之中只有他們兩人,也不知道司空絕去了何處,她試着喚了一聲,立馬便有人掀開了轎簾,原來是葫蘆娃進來了,見夏錦華醒來了,而且精神不錯的模樣,也高興,便立馬去尋了司空絕來。
馬車很快便停下,司空絕進來,身上還帶着血腥臭,似乎是戰場歸來,看來他們這一路,走得不太安穩。
司空絕一進來,夏錦華嘴巴一扁,無盡的委屈瞬間便涌上了心頭,抽抽搭搭地喚道:“絕哥——”
“夫人!”一見夏錦華這般模樣,司空絕心肝一顫,忙上前來,將她給抱了起來,將之摟入懷中坐起,軟聲安慰道:“放心,我們馬上便進京城了。”
如今,京城在望,鎮南王也前來接應了,大批人禁衛軍護着,那些個黑衣人和不法分子,也休想再接近了。
“唔。”夏錦華伏在司空絕懷中,抽噎了兩聲,似乎是傷心得不得了。
若是前世的自己看見如今這情況,恐怕真恨不得‘框框’兩巴掌抽來——叫你矯情!
夏錦華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這累計年齡三十多的老女人,竟然趴在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男生懷中尋找安全感。
太扯淡了!
但夏錦華更覺得,她的人生就是如此扯淡,本想安安生生地做個小警察,抓抓壞人護衛世界和平,沒想到,一團蘑菇雲,送她上了西天。
穿越過來,本想安安生生地種田賺錢生娃,但偏偏讓她生在這麼一個頗具爭議的郡主身上。
幸好,有司空絕,一切都不是這麼艱難了。
本想出來高高興興的野餐,沒想到,被捲入了陰謀暗殺之中,差點小命都沒了。
幸好,有司空絕在。
人生如此扯淡,便怪不得她矯情如此了。
那個時候,她還真是絕望過,以爲自己真的就要永遠見不到他了,如今,這一切好似在夢中,便控制不住想大哭一場,讓自己好好地矯情一把。
夏錦華伏在司空絕懷中抽噎了一陣,覺得背上火辣辣地疼得不行了,才止住了哭聲,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瞧着他,司空絕低頭吻吻她的吻,軟聲道:“還疼嗎?”
夏錦華那蒼白的脣瓣裡面,磨出了個悠長而矯情的低吟來:“疼——”
司空絕撫摸了一番她的長髮,道:“忍忍就好了,咱們很快就回家了。”
夏錦華疼,司空絕更疼,心疼,快疼出血了。
外間還少不得司空絕,雖然已經快要入京了,但還是不能放鬆警惕,司空絕將夏錦華安慰了一番,便還是下了馬車去,騎馬而行,走在隊伍前方,不時回頭看看那走在隊伍中央的馬車。
此番,朝廷損失慘重,幾家大臣受了重傷,還死了幾個大人小姐公子夫人。
出那森林的時候,司空絕這十幾人也是經歷了一番好殺,那未知力量的強大超越了他們的想象,但終於還是突出了重圍。
幸得閻璃沒事,鎮南王回京之後,及時搬了救兵出來,與司空絕等人及時匯合了,還剿滅了追殺而來的叛賊。
如今,回京之後又將註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無論將來如何,司空絕要的,只是他們夫妻平平安安。
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司空絕一出去,夏錦華也趴好了,依舊是疼得火辣辣的,但也沒哭了,司空絕不在,她找不到哭的理由。
閻芳染將她看了一眼,冷冷道:“秀恩愛,死得快!”
這還是夏錦華那裡學過去的。
夏錦華不說話,才發現閻羅也醒了,正用驚異的眼神看着她。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夏錦華了,在那森林之中的時候,分明是個鐵血女漢子,就算是野熊當面,也不曾有半點懼怕,更別說是落淚了,但一看見司空絕,立馬將她的本來面目顯現而出了,化身柔軟小百花,柔弱得令人心疼。
真是個矛盾至極的人啊!
有了鎮南王和大批軍隊的開道,衆人順利回京,閻璃被小攆擡着,去主持朝政,安撫各家大臣,賞賜壓驚等。
夏錦華和閻羅被擡進了皇宮的太醫院,由太醫院裡面醫術最高明的太醫進行集中診治。
夏錦華和閻羅成了病友,開始了住院生涯,閻芳染被送回了鎮南王府。
司空絕也是忙碌,每天連府邸都不曾回,便每天歇在太醫院夏錦華這處,白天則是奔走在朝堂之中。
夏錦華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要修養一段時間,而且背上縫了幾針,可能要留疤痕。
冬奴秋奴和葫蘆等女侍衛也來了,在這裡照顧她。
朝堂亂成一鍋粥,蒼洱國此番損失慘重,超也震驚,閻璃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每天一瘸一拐照樣上朝聽政,鎮南王和司空絕日日被拎着東奔西走,實在是忙碌。
夏錦華在太醫院裡面,和閻羅一起養傷,平日裡鍛鍊多,身子也好,傷勢也好得很是快捷,很快,她便能出門走動了。
葫蘆娃特意回府去,將小五和它的狼崽兒送來,每日夏錦華沒事便在太醫院的花園裡面遛狼,外面成了一鍋粥,她這裡卻悠閒了得。
此次太醫院進來了不少病號,都是各家受傷的小姐夫人們。
這個時代畢竟醫療條件有限,而且也沒有抗生素,受傷之後很容易傷口便感染了,感染就等於是死路一條,夏錦華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一同進來的人,卻沒幾個一同出去了……
其中便有那皇家嫡女黃兮妍,傷勢重,還感染,沒幾天便去了。
夏錦華嘆息一聲,在病房區裡面遛狼的時候,能天天聽見隔壁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實在是宛若人家地獄。
因爲是跟着皇帝春遊而遭殃的,出了事情,皇家自然是要表示的,此次受傷的人,有身份的人都弄進了太醫院來醫治,一下子進來了不少病友。
閻璃腳崴了,一直是柳成龍將他背出來的,此次柳成龍也中了一刀,不過只是皮外傷,但還是進來了,由太醫醫治了一番,倒是沒什麼大礙。
那李家的嫡女李欣芮受傷太重,送往京城的路上便已經去了,李家的庶女李欣格也是被牽累,受了點皮外傷,雖然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李家人,便也進了太醫院來,日日來找夏錦華說話。
兩人是老鄉,話題也多,夏錦華能走動的時候,天天去找她下五子棋。
圍棋太深奧了,夏錦華實在是不喜歡,這五子棋通俗易懂,着實好玩,這五子棋很快在病友之中流傳開去了。
這一日,兩人下着五子棋,葫蘆娃在一邊遛着狼,五狗子此次因爲護駕有功,司空絕去討了個‘皇家御狼’的稱號,這幾天天天被牽着去辦案,威風了得。
小五便在這裡陪着夏錦華。
忽然,那隔壁又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李欣格嘆息一聲:“要是有麻藥就好了,這些人也不用受這麼多罪了。”
夏錦華便突發奇想,怎麼忘記了麻藥的事情?
這個時代還真是像沒有麻沸散一說。
在出現抗生素之前,西醫一直沒有中醫發達,根據史書記載,在漢朝的時候,華佗就已經能用麻沸散,進行一些外科手術了,據說關公刮骨療傷,其中便有麻沸散的功勞。
麻沸散,一定得推廣!
有了這個念頭,夏錦華每日便經常出入太醫的辦公場所,去探討麻沸散的問題。
這個時代的女子身子太差了,很多女子受傷之後,不時病死,而是被生生疼死的。
夏錦華用百度異能,可以查到相關的資料片,但畢竟她是外行,還是得這宮中的太醫來進行研究纔可以。
那些個太醫聽說了麻沸散這種東西,倒也是感興趣,但一聽夏錦華扯到了什麼剖腹產剖開肚子割闌尾之類的東西時,個個嚇得面如土色,私下裡都說夏錦華慘無人道。
但太醫院還是有些膽兒肥的年輕太醫,有衝勁,夏錦華日日去找他們研究,還真是將麻沸散給研究出來了。
但試驗出來,還得進行臨牀試驗才行,但都是一條條的人命,衆人不敢隨便拿人來試。
等司空絕晚間來探望的時候,夏錦華便將這件事情與他說了,司空絕也鄭重地記下了,第二天,告知了閻璃,百忙之中的閻璃便親自下令,讓一批受傷的禁軍來進行麻沸散的試驗。
麻沸散的效果很快便出來了,在太醫院之中推廣,夏錦華又被記了一功,算是在醫書之中留下了濃墨重彩地一筆了。
司空絕還是每天都來,喂夏錦華吃藥,順便將朝中的事情與她說來。
“安相爺如何了?”夏錦華吃完了藥,便問道。
安平芳這一次捅了大簍子,害死了方芷苼,按照狗皇帝的脾氣,怕是饒不了她,還有安家在劫難逃。
司空絕將藥碗放下了,給夏錦華擦擦嘴,才道:“你舅舅回朝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機會弄垮安家。”
“安家勢大,這可不是說弄垮就能垮的,而且太后那邊怎麼說?”夏錦華皺眉道,背後還是隱隱作痛,司空絕將她的衣裳脫了,正仔細地查看那背後的傷口,還輕輕地吹了吹,一股涼風拂過,似乎便不是這麼疼了。
司空絕查看了一番,又將衣裳給她穿上了,道:“皇帝想弄垮一個家族,其實很簡單。”
他分析道:“此次方芷苼死了,閻璃大怒,給安平芳安了一個謀害皇家子嗣和貴妃的罪名。”
“方芷苼不是沒懷孕嗎?”夏錦華瞪大了眼睛,道。
司空絕神秘一笑:“太醫院都診斷出來了,你舅舅也認爲方芷苼懷孕了,她就是懷孕了,不容辯駁。”
是啊,謀害皇室血脈,可比謀害一個貴妃罪名大得多了,滿門抄斬都不爲過。
狗皇帝想動安家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藉口和機會,此次安家算是載在了安平芳的手裡了,他肯定會盡量將安家的罪名擴大。
一個謀害皇室的罪名,便可以讓安家從這蒼洱國的士族之中除名。
“但安家的根基在那處,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倒下的,一出了事情,皇家、李家、方家等朝中幾個大臣都出面請求輕判,滿朝文武,幾乎都是站在安家那邊的,而且宮中太后也施壓,畢竟當年,可是安家一手將閻璃給送上了皇位,如今因爲一個女子的不當言行,便要治罪安家這個功臣,朝中阻力太大了。”
安家手中,也是有兵權的,閻璃想弄垮安家,不是這麼容易的,搞不好,狗急跳牆,節外生枝。
“那後來呢?”夏錦華忙追問。
司空絕一邊鋪牀,一邊道:“那波禁軍的身份很神秘,全死在了圍場之中,背後的主人身份成迷,你舅舅的意思,乾脆讓我將火引到安家那裡去。”
刺客的事情,以後再查,但現在緊要事情要弄垮安家這個心腹大患,縱然對方是自己的舅舅,但皇權面前,可從來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司空絕現在就相當於閻璃的打手,指哪兒打哪兒,他果真是照做了,趁着月黑風高夜,抄了安家,‘發現’安家弒君的罪證,安家再無理由狡辯。
“就這麼容易?”夏錦華又問道,安家是個大家族,想來不會這麼容易屈服的。
司空絕將牀鋪好了,道:“沒想到,我重兵包圍抄了安家,五狗子在安家還真是發現了些東西,安相爺,果真便就是此次禁軍弒君的幕後黑手,在安家密室發現了武器上千件!”
看來閻璃早就懷疑安家了,只是沒有證據,這一次以雷霆之勢掃滅,安家這顆大樹是非倒不可了。
“安家一倒,滿門獲罪,太后也被軟禁了,德妃安平芳在宮中自縊而死,那黃家,李家,方家,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家方家黃家跟那安家是同氣連枝,纔在御前跪着請求皇上輕判安家,當晚,司空絕便帶人以迅雷之勢,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之下,調集重兵抄了安家,還發現了密室等,罪證確鑿,那幾家人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黃家反應最快,天還沒亮,便跪在了金鑾殿前,呈上了安家的各種罪證,還道安相爺如何威脅他云云,哭訴了半天,加上宮中有黃貴妃,黃家也沒什麼污點,只是牆頭草,閻璃便饒了黃家,將黃太師連降了幾級。
另外,李家、方家等便不是這麼簡單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都是舊朝勢力,閻璃想弄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
隨便弄個罪名,便將這兩家也順便抄了,全家獲罪,男的流放邊關,女的便論爲奴隸妓子。
後宮之中,李家的良妃也是自縊而死。
朝中大動盪,閻璃又一瘸一拐地親自開科舉,納新臣,爲朝廷注入新活力,也培養自己的勢力。
“那安家老爺子現在如何了?太后呢?”夏錦華好奇地問道。
司空絕已經將牀鋪好了,將晚上要用的夜香馬桶也備好了,脫了衣裳,便要入睡了,但夏錦華問,他還是很快地答了:“我查封安家的時候,發現了那批武器,安相爺試圖反抗,被我殺了。”
他說得十分輕鬆,似乎是過年殺只雞似的,對那些人命似乎是一點都不在意,但夏錦華明白,他那是在報仇!
兩人睡下了,夏錦華趴在司空絕身上睡,背上的傷口還是沒有好,只是最近癢癢的,看似已經開始癒合了。
熄了燈,房中黑暗了一會兒,但很快,夏錦華便也能看清事物了,如今夏天已經快要到了,窗戶都是開着的,一縷清風蕩進來,帶着幾束月光,照得房間亮堂堂的,這房間是太醫院的,帶着幾分草藥的味道,聞得人只想睡覺,夏錦華蹭蹭司空絕的胳膊,趴着身子,拖着腮,卻睡不着。
忽然想到了問題的核心,問道:“那批從馬戲團出來的,也是安家的?”
她問的,自然是那一批能夠馭熊的刺客。
司空絕閉着眼,但還沒有睡着,低聲道:“不是。”
“那他們又是何方神聖?唐教?”
司空絕過了許久纔回答:“刺客身上有武安國的令符。”
夏錦華震驚,眯了眯眼,這麼一想,似乎這刺殺背後的目的便明朗了。
前來刺殺,還帶着令符?
不是太過於自負,就是故意!
有人想要一場戰爭了!
如今蒼洱國元氣大傷,閻璃都差點沒了,還崴了腳,大臣不少被牽累死了家眷,鎮南王差點失去世子,蒼洱國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就算是閻璃想忍氣吞聲,鎮南王也不幹,滿朝之中,府上掛了白燈籠的朝臣更不幹!
而那武安國,竟然敢大搖大擺地前來刺殺,肯定已經做好了萬全的迎戰準備,興許過不了幾日,大軍便會過境了。
一場戰爭,蓄勢待發,而且,唐教在暗處虎視眈眈。
兩國大戰,興許海邊的傲來國也會受波及。
三國將會亂亂亂!
夏錦華託着腮,一個人想了很久,司空絕白日奔波了一日了,興許是累了,似乎是已經睡着了。
中原大亂,不管是誰勝利,都將是元氣大傷。
誰最樂意看見這番的情景?
唐教!
到那個時候……
忽然一隻溫暖的手掌撫摸上了夏錦華那若有所思的臉蛋,耳邊傳來司空絕醇厚的聲音,“睡吧,別想了,你好好養傷。”
夏錦華也乖巧地伏在了司空絕的身上,像只小貓似的,一會兒便睡了過去,等她睡着了,司空絕便忽然睜眼了。
那一雙眼被蒙在了夜色之中,如同隔着霧靄的彼岸,眸色如同千年積澱的沉碧,任人如何都看不清楚。
李家被查了,李家老爺子獲罪,牽連得全族男子被流放,女子便要被衝爲奴籍,或者是送入教坊,或者是送入軍營,總之下場悽慘。
李欣格這個李家庶女,也難逃厄運,幸得有夏錦華將她和她的小妾娘給買了過來,她依舊還是在太醫院裡面治傷,天天跟夏錦華下五子棋,鬥地主,搓麻將。
司空絕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給閻璃做打手,就連五狗子也天天上崗,夏錦華在太醫院裡面住院,可是清閒得很,每天不是抱抱小狼崽,便就是打打麻將。
麻將這東西能成爲國粹也不是偶然,以前只是在紈絝風月場之中流行,最近已經深入後宮了。
後宮娘娘們每天無事可做,從來是邀約一起賞月踏月,如今都是打麻將,這打麻將,可比那賞花踏月的,有趣得多了。
錢琛君和趙世墨此次還算是幸運,沒被殃及,日日來探望住院的夏錦華,兩位小姐便是將麻將帶入後宮的先驅者,如今加上一個李欣格,四人正好湊一桌麻將。
女人打麻將,也就是輸贏些不關緊要的小錢,兩位後宮嬪妃玩得興起無論錢財,夏錦華作陪,沒想到,李欣格還是個雀壇高手,幾日過去,幾乎都能將自己的嫁妝給攢起來了。
幾人打着麻將,聊着無關大局的閒話,這住院也住得一點都不乏味。
直到某一天,王妃來接閻羅。
閻羅的傷勢比較重,一直在太醫院之中,王妃甚是想念兒子,親自來接閻羅回府養傷。
還特意來尋了夏錦華,擺出了一張臭臉來,指着夏錦華罵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將我家芳染如何了?她悶聲不響地回府,爲什麼話都不答,這次在圍場之中還流產了,回府還是悶聲不答,是不是你威脅她什麼了?本宮今日將話說明了,芳染不是本宮親生,但本宮一直視如己出,要是你敢苛刻她半點,本宮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錦華倒是震驚得瞪圓了眼:“她什麼時候有的身子?我怎麼不知!”
王妃甩袖:“別跟我裝糊塗,此事咱們沒完,等絕兒忙完了,我親自找他說去!”
夏錦華懵逼了,閻芳染竟然懷孕了?
還是在將軍府之中?
第一反應,肯定不是司空絕。
一來她相信,二來憑藉女人的第六感,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等晚間司空絕來的時候,夏錦華有意無意地道:“今天王妃來找我算賬了,說閻芳染在將軍府懷孕了,在獵場裡頭,還受傷流產。”
司空絕一身風霜地回來,此時正脫靴,擡起頭,詫異地看了一眼:“竟然有此事?”
“王妃說的,自然是不會有假。”
“那閻芳染可說了是何人所爲?”
夏錦華搖頭:“王妃似乎也是不知道,懷疑是你呢!”
司空絕‘呵呵’一笑,似乎是覺得好笑:“此事得好好查一查,既然是我將軍府裡面出的事兒,便該是由將軍府來擔這責任。”
夏錦華也思索着,難道是她發掘而出的美男別動隊?
有很大可能,等哪日傷好了,親自去鎮南王府問一問。
這可是一條人命的大事!
住院整整一個月,夏錦華纔回府去,此番可是吃了大虧了,也得了一個教訓——什麼熱鬧都能湊,皇家的熱鬧就不行!
以後一定要離那個狗皇帝遠一點!
回府來,府上一派順利,有老管家操持着家,家中和和樂樂,一點事故都沒有,司空絕也是一個月不着家了,莊子裡的糧食也收了入倉庫了,綠軍收完了莊稼,又出去做兼職押鏢,每趟回來,自行上交所得,扣除一部分之後,老管家還是按照規矩發賞金下去。
府裡頭的小妾們又開始鬧騰了,以爲夏錦華死在圍場了,府中無人了,一個個的兇悍了得,要掌家,要革命,不要餵豬,趁着府上沒主人,鬧騰得歡。
有老管家在,小妾們也鬧騰不起來,但也罰不得,等夏錦華一回來,立馬罰了幾個鬧騰得最歡的,直接發配去了莊子上餵豬。
那裡的條件可是更艱苦,當然,也怪那幾個小妾倒黴,家裡人早就獲罪了,只是在這府裡面傻傻不知道,還妄想做將軍府的主人,佔夏錦華的院兒,實在是活膩了。
有幾個被抓姦在牀,直接打發賜給下人了。
夏錦華一回府,將小妾們都收拾舒坦了,又將李欣格和她的小妾娘安頓好了,便開始往鎮南王府跑。
王妃見着夏錦華,可是惱恨得很,一指她鼻子,罵道:“你還有臉來,不要以爲你護駕有功,便可以隨意欺負我鎮南王府頭上來!”
其實王妃也非真心地要和夏錦華置氣,畢竟若不是夏錦華順手將閻羅給撈上來,怕是閻羅便就此去了。
而且府上最近不太平,閻芳染回府之後不言不語,茶飯不思,整日掉淚,問話也不答應。
夏錦華忙送上好臉來:“王妃莫惱,兒媳今日是專程來探望芳染妹妹的。”
說起閻芳染,王妃更氣了,喝道:“今日你必須得給我解釋清楚了,我好端端的女兒,去了你的府上,一回來就鬱鬱寡歡,懷孕了也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錦華忙道:“不瞞王妃說,那陣子府上正忙,兒媳也多多少少有照料不周的地方,實在是不知曉閻芳染妹妹到底是怎麼了。”
王妃還是氣哼哼,夏錦華勸了半天,王妃才讓夏錦華去見閻芳染。
閻芳染還是住了以前的院兒,院中裝飾也及其簡單,也看得出,這名女子非同尋常,至少她敢愛敢恨,沒有一般女子的矯情柔弱,是個好女子,若是沒有夏錦華橫插一槓,或許,她便是司空絕的良配。
但就算再好,夏錦華也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插足自己的婚姻。
但終究,人是在自己府上出的事情,她得好好地給人家解決了。
房門開着,閻芳染的奴婢們見是夏錦華來了,與她道:“夫人,您可來了,這段時間,小姐一直茶飯不思,問話也不答,夫人您給好好地勸勸吧。”
閻芳染是司空絕的小妾,她懷孕了,大家自然都是認爲那是司空絕的。
夏錦華點頭,下人退下,她進房去,閻芳染正獨自枯坐在榻上,看着那窗外的一株薔薇花出神,身上裹着毯子,但明顯地消瘦了不少。
房中點着不知名的香,青煙嫋嫋,薰的人心安寧,阮煙羅隨着風,輕飄飄地動着,閻芳染似乎是一朵枯萎的花,靜靜地凋謝。
聽見腳步聲,她微微一轉頭,看見是夏錦華,又轉過頭去,冷冷道:“不是你家將軍,夫人大可放心,我閻芳染絕對不會做那種勾人夫君的下作之事!”
夏錦華一愣,但隨即陪笑道,將手中的暗紅漆色食盒放下,端出了一碗燕窩來,送到了閻芳染面前,道:“妹妹何苦呢?身體要緊!”
閻芳染一推那燕窩,道:“我不想吃東西,你也別來套我的話,我什麼都不會說!”
這女子,倒是倔強了得,夏錦華無言以對,枯坐了一會兒,問了好些話,她都不曾透露在將軍府遭遇了什麼,更沒有透露那男人是誰,似乎是心死了,什麼事情都不想管了。
閻芳染依舊是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落花隨風而舞,夏錦華問得煩了,她忽然道:“那天早上,我問過他了,他不承認,他不承認,我也無法,從此跟他再無關係,只當他死了,你也別問了。”
“他是誰?”夏錦華豎起耳朵,問道,“你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但她只要閻芳染一說,她肯定立馬回府,將那人弄出來五花大綁地送到王府來問罪。
閻芳染沒說,夏錦華勸了半天,她還是無動於衷,只得敗興而回。
閻閻芳染依舊是看着窗外落花,看着夏錦華匆匆而去的背景,看着丫鬟送她出去,忽然便淚落了。
夏錦華問了閻芳染的丫鬟,“小姐在將軍府,都和哪些人走得近?”
丫鬟實誠地道:“小姐日日和其他人一起操練呢,走得近的實在是多了。”
範圍真廣!
夏錦華心中暗罵着,到底是誰家的登徒子,竟給自己找麻煩。
又問道:“小姐離府的前幾天,可曾有過什麼異常?”
丫鬟丫頭,“忽然有一天,小姐就氣沖沖地走了,奴婢也問了好久,小姐不說。”
夏錦華無功而返,回到了府上,左思右想,這件事情必須得給鎮南王府一個交代,尋了葫蘆娃來問。
葫蘆娃也老實地道:“閻芳染最近和府上的人走得都進,日日隨着我們一起操練,屬下也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夏錦華不信,道:“難道她就沒有幾個關係特別好的?”
葫蘆娃回憶着,閻芳染這個人,倒也好相處,和衆人關係都是不差的,她道:“和我們關係都好。”
夏錦華鬱卒了,見夏錦華苦惱,葫蘆娃終於還是提醒道:“閻芳染離府之前一直在問在熊出沒裡面,到底是誰背了她一程?”
熊出沒之時,閻芳染整個就是個累贅,夏錦華厭煩得很,直接給扔了,但後來,她還是跟了上來,肯定是有人帶了一程。
她心一動,有眉目了。
“那個人是誰?”
葫蘆娃老實回道:“是雷神。”
夏錦華雙眼一亮,射出兩道精光來,原來是那狗日的!
葫蘆娃似乎是猜到了什麼,道:“雷神說不想惹麻煩,所以讓我們閉口,閻芳染每次問起的時候,我都不曾說,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別人知曉。”
夏錦華已經找到方向了,讓葫蘆娃退下了。
雷神與鋼鐵俠等人隨着司空絕到處忙碌去了,幾日幾日地不回府。
但司空絕每天回家得勤快無比,天一黑,保證回來,這天一回來,夏錦華便道:“染指閻芳染的人抓到了,我明天就去王妃那邊給個交代。”
“這事兒,是要好好地交代了,夫人做主便是了,誰做,就該誰承擔!王爺待我們不薄,我們也不能對不起王爺。”司空絕一邊脫衣服,一邊道,上前去,脫了夏錦華的輕紗,看那後背的傷口,已經基本癒合了,留下了兩條疤痕,看得司空絕心疼,輕輕地將她抱着,吻了吻那嬌顏的紅脣。
“抓到你哥了嗎?”
司空絕答道:“早跑了,現在已經回了武安了,邊境這幾日蠢蠢欲動,怕是戰事將起,鎮南王已經開始點兵了,可能不日便要出發。”
“又要打仗了,你會不會又要去?”夏錦華回頭看看他,問道。
司空絕將下巴放在她的脖頸之間,嗅着那還存在的淡淡藥香,道:“可能要去。”
但可能也去不了,司空絕的威名在武安*中卻是十分好的,若是兩國開戰,派他去,可能成爲一個大變數。
司空絕磨蹭着她的身子,發出一陣陣的哼聲,夏錦華知道他是想幹嘛了,靈巧的手兒輕巧地解開了他的衣帶,這麼一個多月了,她也想了。
司空絕登時驚醒,攥住了那手,道:“還不是時候。”
夏錦華捂嘴笑道:“只要不碰到我傷口就行。”
“不行!”司空絕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娘子身子比金貴,碰壞一點都心疼無比。
夏錦華還是笑着,墊腳吻了上去……
第二日,司空絕準時去皇宮之中上工,最近皇宮之中忙碌不已,司空絕這超級打手事情太多了,雷神鋼鐵俠等也在皇宮之中當值,任他調遣。
中午吃飯的時候,衆人在皇宮之中,禁軍的食堂吃飯,司空絕與雷神等人坐了一桌,若是以前,只管吃飯,不說話,吃完就滾蛋。
今日,司空絕的飯菜依舊是比別家的美觀幾分,別人都是吃食堂的大鍋飯,唯獨司空絕,帶了飯盒,那是夏錦華做的愛心午餐,在食堂裡面用蒸籠蒸了吃。
衆人時不時地便探頭看一眼司空絕碗裡的,羨慕得很,家有賢妻,就是不一樣。
衆人扒着白飯,看着司空絕碗裡的山珍海味流口水,又是豬頭蒸蛋,又是水晶蹄膀,又是清炒筍尖,五光十色,惹人流口水。
整個食堂,都瀰漫着一股對司空絕這個異端濃濃的惡意。
就連五狗子,也有夏錦華給帶來的清蒸熊掌!
那是夏錦華獎勵給它的!
吃完了飯,司空絕喝了一口美味的皮蛋黃瓜湯,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昨日回去,聽夫人說,最近鎮南王府出大事了。”
司空絕可是個從來不說八卦的人,此事說個八卦,衆人也覺得奇怪,豎起耳朵聽着,但眼睛,還是盯着他碗裡的剩菜看,唯獨雷神盯着腳下五狗子碗裡的熊掌流口水……
司空絕看了一眼衆人,道:“鎮南王府的小姐最近流產了,據說父不詳,王妃大怒,認爲她傷風敗俗,今日便要沉塘了。”
沉塘,那是對於不受貞潔的女子的懲罰!
衆人驚歎,唯獨雷神忽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
衆人疑惑,司空絕神秘一笑,收了餐盒,走了。
鎮南王府之中,閻芳染忽然便聽見丫鬟道:“小姐,今兒個早上將軍夫人派人來說找到玷污小姐您的惡人了,中午提惡人頭來鎮南王府認罪!”
“什麼!”閻芳染一聲驚呼,忽然生龍活虎地蹦了起來,往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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