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喜鵲在樹上嘰嘰喳喳,小眼神迷茫的看着樹下那個奇異的姑娘家,這人幹嘛趴在那,撅着腚是在幹什麼呢?
梳理梳理自己的羽毛,身子騰空,朝遠處飛去,還是孃親說的對,這人類太奇怪了,它們還是老實些,找蟲子去嘍。
喜荷端着一碗熬得粘稠的南瓜粥,走到喜妹身前兒,看着她撅着屁股,在那自言自語的說着什麼,不禁嘆了口氣。
喜妹,你倒是有個姑娘家家的樣子,白天在院子裡撅個腚這算是怎麼回事?得虧她娘出門去了,不然,看見喜妹這樣保不準又得說她一通。
掀開上面薄薄的一層布,喜妹伸手感覺着裡面的溫度。
喜荷見此,又嘆了一口氣,臉上愁容滿面,她就不理解了,好生生的一個姑娘家,怎麼偏偏愛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呢。
多髒吶。
三姐,你看我這發酵的溫度也差不多了,是該將番薯下下去了吧?
雖說是在問着她,不如說是在跟自己說着話。
距離先前找到番薯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了,眼看就四月中旬了,要是再育不出苗,那可真就是慘了。
指揮她爹孃從別處兒給自己找來了玉米杆子,隨後又讓丁染和自己二哥將它們剁的碎碎的,要用它們來漚糞。
這也就是俗話說的粗糞,不要看着簡陋,但是這要求的老高了。
先是得將它們圈成一尺高,二米寬的範圍,隨後,還得掌握好溫度,怕春天夜裡冷了溫度低,還得給它蒙上一層布。
天干了灑水,讓太陽好好的照射一下,以防溫度達不到,全白搭了。
趙氏不止一次的說,喜妹待它比對自己還要好呢,話語裡,那酸酸的味道不言而喻。
今天終於把這糞漚好了,她能不開心嘛。
三姐,快咱們去地窖裡把那番薯拿出來將腦門上的汗隨手擦了那麼一把,也顧不上髒不髒了。
臉上抹的,不是個小花貓又是什麼?
忍住到嘴邊的笑意,喜荷道:知道了,小祖宗,我跟你一塊去
看她三姐臉上奇怪的神色,喜妹也顧不上想別的,兩人齊心協力將那一籮筐的番薯提了出來。
呼深出了口氣,喜荷好奇的問道:拿出來了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呢?
喜妹搖搖頭是我該怎麼做,不是你
這番薯要育苗,對溫度敏感的很,還必須是在27~37度的環境下才能成活,要是溫度高了,這苗會爛了,要是溫度低了,這苗又不出,總而言之,這是難伺候的緊。
所以,一切還是不假別人之手爲好,不然,弄壞了自己都沒地哭去。
喜荷見此,知道她的脾氣,也沒多說,只是將原先放在一旁的碗指給她你記得喝粥
自早上起來,喜妹就折騰着這不知道是啥的玩意,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回答她的,只有喜妹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掌。
蹲在地上,將袖子卷的高高的,然後穿上她爹的大雨靴,拿着千辛萬苦得來的番薯,將其放在裡面。
你們乖乖的,好好的給我發芽,這樣我纔會有花不完的錢呀,你們也能體現到自己的價值不是?
這丫頭,竟然在這給人家番薯說起悄悄話來。
嗨,也不想想人家能聽懂不?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道聲響,喜梅出門,見是二子,不由笑意妍妍道:原來是二子哥,今個怎麼有空來了?
二子將手中的馬鞭放在車上,把馬拴在了旁邊的樹上,這才說道:二小姐,好久不見了
嘴上打着招呼,隨後轉身從馬車上拿下東西,看着她迷惑不解,笑道:這是我家少夫人讓我給您幾位小姐帶來的東西。
喜梅不悅道大姐怎麼還送這些東西?從人家家裡拿這些東西出來,少不得又得被人家說一頓。
二子連連搖頭這您就放心吧,這是少爺特意交代,從庫裡提出的新色花錦,就算是老爺太太知道了,也不會說些什麼的。
不怕你家老爺夫人說,怕的就是你們家那個不好惹的老太太。
對了,上次給你們送的東西,你家老太太可收着了?
二子道:收到了,收到了,老夫人可高興着呢。
喜梅暗道。能不高興嗎?那還是上回自家二哥和丁染上山的時候,湊巧捉了兩隻白狐,製成了雪白的狐裘。
自個不捨的,送去了給那老太太,要是真的敢欺負大姐的話,看不騷死她!
當下,也沒說話,只是雙手將其接了過來。
二子朝她身後看去,疑惑道:怎麼不見四小姐?平日裡有個動靜的話,是不會少了四小姐的,怎麼今個稀奇,人都沒出來?
那丫頭,還在那不知道作弄個什麼呢
哦,這樣啊,我家小姐知道我來,還交代我說,問一下四小姐什麼時候能去府上,她好久沒見四小姐,怪想的呢。
喜梅笑笑,回道:行了,我知道了,會替你通報的。
做完了主子交代的事,二子坐上跳上馬車,道:少爺交代我的,我也已經弄完了,等什麼時候有功夫了,還請到府上一敘
說完後趕着車走了。
喜梅看着懷中的東西,笑笑轉身回去了。
院子裡,喜妹將手中的番薯一個一個緊緊的挨在一起,這東西如果沒差錯的話,過不了幾天就可以長出芽兒來,到時候,挑出去長的健壯的移到田裡也就好了。
別小看這一籮筐的東西,這玩意前前後後能長一個月的時間呢,雖說不能讓這五百畝種嚴活了,好歹也能種上半畝吧。
這樣一來,等着到明年這個時候,總能收回那麼些,等到明年再種的話,估計也能種出一半來了。
這樣一直下去,總有一天,能把這一千畝種嚴實。
拿着鏟子,在番薯旁邊的縫隙上細細的撒上一層土,然後再將漚好的糞蓋在上面,最後,將這布蓋上去。
雖說是塑料袋的效果好些,但是在這不是沒有那東西嘛。
恩,大功告成,就等着它出芽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這幾天,陳家衆人都見識到了喜妹對這東西是多麼的上心,大中午的,將這布給掀開,往上面灑水。
等到晚上的時候,又將這布給它蓋上,說是什麼,怕人家凍着了,育不出苗來。
每天不少折騰。
不過,幾後,這玉米杆子裡倒是真的長出東西來了。
這天兒,喜妹彎下腰,看了看這東西,已經長出了不少苗。
壓抑住蓬勃而出的尖叫,喜妹招來丁染,交代道:快去把薛管事叫來,說是我有事找他。
丁染對於她的指示也不在意,將手中的活放下,牽出馬廄中的馬翻身上去,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趙氏的交代,一會兒就跑的沒人影兒了。
趙氏扭頭訓斥喜妹看看你,使喚起人來可是一點也不心軟,這丁染又不是你的僕人,幹啥使喚起來沒個節制?
對此,喜妹只笑不語。
反正啦,這會已經快成功了,這麼多天沒聽她孃的嘮叨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算了,愛說幾句就說幾句吧。
恩,趁着這個功夫,好好想一下,這番薯是怎麼種來着?
是一畝地插上3000~4000株呢?還是4000~5000株?哎時間太長忘得差不多了。
趙氏正說着她之際,看喜妹神色正常,腦袋裡不知道又在想着什麼,索性閉嘴,也不說她,看她什麼時候能夠想起來。
不料,站了有多半個時辰的時候,人家還是原先一副地頭深思,不理世事。
嘆了一口氣,走了。
跟她生氣,只怕會讓自己更加生氣吧?
過來半晌,聽到外面有動靜,喜妹小跑着到門外,看着丁染和薛管事大汗淋漓的跑進來。
到了喜妹跟前兒,薛管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四小姐,您這這麼着急的喊我過來,不知?
喜妹這廝也是,看人家大漢淋漓的,也不說讓人家喝口茶,歇歇,反而是引着他上前,指着自己弄出來的差不多有十幾釐米的苗,興奮不已。
這是?薛管事不解。
對了,告訴他,人家也不知道,哎,還想着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呢。
算了算了,不要得瑟,還是辦正事要緊啊。
那個,我跟你說的,要你給我留下一塊地,你給我備下了嗎?
薛管事恭敬道:當然是已經備下了,聽您的交代,長工們將剩下的地都播上了玉米種子,就挑了一塊最是肥沃的地,等着您種這稀罕玩意呢。
起身,喜妹想說的是,這番薯對地的要求不是很嚴,隨便一塊就可以了。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隨後,問道:對了,那八百畝的地怎麼樣了?
好歹也是自己的產業,總得打聽一下吧。
提到這個,薛掌櫃臉上含笑,道:聽您的話,又招了不少的長工,在咱這當長工的知道您還招人,把自己家閒着兄弟都招來了。
這主子大方,而且不虧待苛刻長工,這樣的東家,誰不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