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打架

皇叔一直都是個不着調的人, 大家都很清楚,所以皇叔化身嚴厲狀,飯桌上的其他弟兄都悶着笑, 只有樑思南一家忐忑萬分。

“既然如此, 我們大家都是好兄弟啦。”皇叔這話一出, 幾個弟兄都笑噴了, 尤其是看到樑思南一家依然呆愣的模樣。

薛寒上前拍拍樑思南肩膀, “放心啦,老大這人好開玩笑,習慣就好了。”本來薛寒是想單獨給樑思南他們接風洗塵的, 哪知道皇叔就帶着一大幫子兄弟過來了。

“哎,小弟初來乍到, 請各位多多關照。我敬你們。”樑思南拿起酒杯先乾爲敬。

接着這幾人就喝的歡實了, 劉伊也小酌幾杯, 大寶跟二寶也小喝了幾杯。

薛寒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喝醉,所以早就吩咐管家給各家報信, 給這些人安排好住處。

“老薛,我們就先回去了。”樑思南喝了太多的酒,很是暈乎,但劉伊大寶二寶還有嘉敏都沒有多喝,所以回家很方便。

薛寒挽留不成, 就讓丫鬟給樑思南備上醒酒湯, 然後給送到二寶的宅子上去。

樑思南被二寶和劉伊扶了回去, 這次都是挺安生的, 喝下醒酒湯, 倒頭就睡,第二天大晌午了才醒過來。

劉伊給樑思南摁摁太陽穴, “這次你沒說夢話。”

“啥時候說啦?我酒品好得很。”樑思南完全不記得劉秀才喪禮上喝醉了之後的事,“孩子們呢?昨天沒喝多吧?”

劉伊搖搖頭,“才十八歲,怎麼敢讓他們多喝酒。”

樑思南起牀梳洗過後,劉伊就把飯菜端上來了,“嘉敏跟二寶吃過了,大寶去吏部了,還沒回來,咱倆吃。”

這麼多年來,劉伊的廚藝就微微有點兒長進,跟樑思南比起來頂多算是個湊合,可以說是因爲她沒這個天賦,也可以說她沒下過功夫。

她幾乎把最大的精力都用在刺繡上了,原本腦子中有劉伊孃的記憶,她對刺繡是熟門熟路的,再加上跟着她師父宋婆學了不少其他地方的手藝,這可以說是劉伊的一大驕傲了。

好歹現代很多刺繡的手藝都失傳了呢,所以她才這麼稀罕刺繡。

吃過午飯之後,薛寒就上門了,“咱先商量商量二寶娶親的事宜。”

“我兒子你那熱心幹嘛?”樑思南哼唧一聲,別過頭去。

“你兒子還是我徒弟呢,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薛寒亮起嗓門就開始嚎了,“沒見過你這麼卸磨殺驢的。”

劉伊笑了笑,“你倆別吵的那麼歡實了,說正事吧。”

“對,說正事,哎,把二寶跟嘉敏叫過來啊,他們覺得不喜歡的咱可以改啊。”薛寒絕對尊重二寶和嘉敏的意見,雖然有時候吧,比較強勢,比如宅子的事。

劉伊去把嘉敏跟二寶叫了過來,二寶臉皮厚,但嘉敏一聽是成親的事宜就羞紅了臉,“姑姑你們商量就好了。”

二寶笑着點頭,薛寒拍了二寶腦袋一下,“什麼啊,你就是。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怎麼能馬馬虎虎聽我們安排,你們有啥想法儘管提。”

二寶撓撓頭,“師父啊我們都是第一回成親,都不太懂,要不等下回……”

薛寒又拍二寶的腦袋,“你這熊孩子,什麼下回啊,敢有下回我打斷你的腿,然後讓你爹給你治好,再打斷,再治好,直到你知道錯了爲止。”

薛寒從來都教的是二寶的武功,對於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就靠他自己養成了。【樑思南、劉伊:當我們是死人嗎?】

其實薛寒不喜歡二寶三心二意倒不是他思想多麼前衛,而是從他小時候在定國公府的日子就可以明白女人多了就是麻煩,女人一多家宅不寧。

比如定國公就是被女人耍的團團轉。

商量了一下午,基本事項已經敲定了,就剩下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了,薛寒滿意地回府了。

而大寶也回來了,不過這臉上怎麼掛彩了。

樑思南先沒問大寶怎麼回事兒,只是給他擦擦藥,而後才問大寶發生了什麼事。

大寶起先不願意說,在劉伊跟樑思南的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才說了,“我遇見顧大林了。”然後就沉默不語。

劉伊跟樑思南面面相覷,顧大林?他怎麼會在京城?

“他也是今年秋闈,中了舉人。我今天去吏部拿了文書和官印出來,就遇上他了,然後我倆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大齊律》規定舉子之間打架就被取消下次春闈的資格,等六年之後才能考。而我,前途未卜。”大寶情緒很低落,不僅是因爲自己的仕途,也是因爲顧大林今天所說的話。

他們三兄妹一直都知道顧大林和顧苗苗是他們同母異父的親人,卻沒想到……他不許任何人侮辱爹孃。

樑思南一聽急了,站起身來,“我去問問二寶的師父,這事兒咋整。”

劉伊坐在椅子上嘆息一聲,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二寶看大寶跟劉伊都有點兒失落,安慰道,“娘,你不是說你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嗎?說不定這件事有轉機呢。”

“人啊,這輩子就不能做錯事,要不然真的是……害人又害己啊。”劉伊哀嘆道,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難道就要被劉伊娘乾的齷齪事打回原形嗎?

真的不甘心啊。

劉伊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樑思南到了很晚纔回來,而他回來的時候劉伊還沒有睡,一個人在牀上呆坐着。

看到樑思南迴來,劉伊立即撲上去,“怎麼樣怎麼樣?”

“你放心吧。老薛明天一大早就去找燕王,讓燕王幫我們說說話。”樑思南坐下,自己倒杯茶,“其實這事兒很容易,只要不提我勾搭你這回事兒,你頂多變成嫌貧愛富的無知婦人,再說了本朝允許夫妻不合的和離的。咱倆在律法面前就是合法關係,頂多是被村裡人嚼過舌根嘛。”

“那大寶呢?大寶怎麼辦?”

“大寶嘛,算是朝廷命官了,跟一個舉人打架,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點兒,那就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倆打架嘛。沒有在一起生活過的人難免有些隔閡和代溝。放心吧,老薛說,燕王特能瞎掰。沒事兒的。”樑思南跟劉伊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薛寒跟燕王身上了。

言官確實把大寶跟同屆舉人打架的事上報給了吏部,吏部覺得不算什麼大事,就像按律法處置了就好了,但燕王非要插一手,吏部尚書是個老頑固,就把這件事鬧到了皇上那裡。

燕王纔不怕那個老頑固,在御書房與他據理力爭,最後,皇上和和稀泥,正好發愁該派誰去雲貴地區,既然能打架就說明心理素質很強。

皇上那小算盤叭叭地想,燕王只想翻白眼,“大侄子,您就別禍害人家了。人家孩子還沒成親呢,等從雲貴回來都成老男人了。”

“小皇叔,你這話說的,爲朝廷做事兒、爲百姓謀福利那是行善積德,怎麼能說我禍害人家呢。”

最後,皇上反而把燕王說服了。

燕王垂頭喪氣地去薛府了,薛寒跟樑思南那個心啊,不過一聽皇上讓大寶去雲貴邊區,都是一個反應,“好啊。”

“好什麼好,那是邊區啊,夷人衆多,而且民風彪悍。你要想你家兒子找個擺夷族媳婦,你就讓他去吧。”

“咳,擺夷族就擺夷族啦。”樑思南覺得只要自己兒子沒事就成了,反正原本就做好了吏部把他分配到邊緣地區的打算。

“孩子大了,就自己闖蕩去吧。”

樑思南也問過了,顧大林沒有受到牽連,若是他打算春闈,三年後就可以去春闈了。

吏部重新制定文書和官印又得等到下個月。到時候天氣太冷京城趕往雲貴地區的路就被封了,所以大寶因禍得福還能參加二寶的婚禮,過個年再去赴任。

劉伊領着二寶和嘉敏在大街上採買,由於她們京城不太熟悉,就跟薛寒府上借了一個丫鬟。

“樑夫人,這裡的玉石鋪子,玉釵啊墜子都很好的,要不要去看看?”丫鬟綵衣笑着問道。

劉伊點點頭,夥計一看到有夥計就熱情的招呼着,沒有因爲劉伊她們穿着普通就減少熱情。

“嘉敏,你看看喜歡哪個?”劉伊看着這裡擺放的物件都很不錯,關鍵是看孩子們喜歡什麼了。

嘉敏笑道,“姑姑,不用破費了。我又不缺這些,姑姑你買吧,我看這個玉佛不錯,您帶上好。”

劉伊嗔怪道,“還給我省錢啊,二寶,你來選。”

二寶湊到劉伊跟前小聲說道,“娘,在外面就不要叫我小名啦。”

綵衣跟嘉敏都聽到了,齊聲笑了出來。

“夫人,你看您兒子跟侄女都這麼孝順,你就買了吧,終究是小輩的心意。”夥計也開始極力推薦那塊玉佛。

“這是我未來的兒媳婦,不是侄女啦。好吧,既然你們都說好呢,我就要了吧,夥計,多少錢?”劉伊問道。

夥計說二十兩,劉伊搖搖頭,表示太貴了,不過那塊玉真心喜歡。

“嫌貴還來翠玉軒買東西啊。”一個女聲插了進來。

衆人皆扭過頭去看那婦人,二寶還沒感覺,嘉敏跟劉伊皆是一愣,那婦人跟嘉敏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