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更

劉伊從沒見識過吃飯像打仗的一羣人,同桌的婦人們迅速將桌子上的菜消滅,引得劉伊錯愕不已。

“這位妹子你這樣可不行啊。”劉伊也沒打算吃了,就放下筷子,而一旁的大姐看劉伊沒怎麼吃,心想這估計是第一次來吃酒。

“大姐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胃口不太好,真的。”劉伊看到那位大姐將一塊紅燒肉夾到自己碗裡連忙阻止。

“胃口不好,不會是懷上了吧,恭喜妹子了。”大姐高興地說。

劉伊在心裡吶喊:大姐你說話聲音也太大了吧。“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都有仨孩子了,可不能再生了。”

大姐一拍劉伊的大腿,“才仨孩子你就不生了啊,咱們不都講究子孫滿堂麼?越多越好呢。”

“子孫滿堂自然是好的,不過,太多了我跟相公可管不過來,就那仨我就已經覺得夠嗆了。”劉伊說道。

大姐點點頭,“說的也是,我相公家裡就有7兄弟,不分家簡直沒法活了。”

七兄弟?葫蘆娃嗎?

大家動作迅速,沒事兒都在那兒三三兩兩的聊天,男人們就在那兒拼酒,小孩子也在一旁玩兒。

“妹子,你哪家的啊?我們以前咋沒見過你?”另一個大姐問道。

“我夫家姓樑。我也不愛出門,所以纔沒見過吧。”劉伊纔不會說自己住在村北,明晃晃的拉仇恨。

樑思南不愛喝酒,看到周圍人那麼嗨皮的喝酒他也適當地喝了點兒。

之後楊家大哥將還未起名的楊家小子抱了出來。

楊家小子又白又胖的,惹得在場的婦人和小孩兒都想去逗他。

“兄弟,你這兒子起名沒有?要不要兄弟們幫忙給起個?狗蛋吧,賤名好養活。”一個滿臉胡茬的大漢扯着大嗓門說道。

另一個漢子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你可別,狗蛋……弟妹恐怕得從屋裡出來把你攆出去吧。”

“哈哈哈,說的也是,弟妹就是脾氣火爆,我還是不湊熱鬧了。”胡茬大漢笑道。

“各位親朋好友,我家娘子能夠平安生產多虧了樑家嫂子了,所以兄弟我就腆着臉請樑大哥兩口子給我家小子起個大名,不管啥我都接受。”楊家大哥也是因爲提前跟樑思南說好的才這麼有底氣地說“啥名都接受”。

樑思南笑着道,“不知道楊兄弟覺得楊鐵柱這名咋樣?”

全場安靜,三秒過後爆笑,“哈哈哈哈……”笑聲不斷。

楊家大哥有些尷尬,這樑思南不會是個花架子吧,鐵柱當小名還行,大名……兒子你別很你爹,恨就恨那個樑大郎吧。

劉伊喊道,“相公你快別逗楊兄弟了。”

樑思南掩藏一下笑意,“楊兄弟剛剛是我開個小玩笑,令郎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呶,楊—宗—保。”樑思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上面寫着“楊宗保”三個字。

“好!宗保!不錯不錯!”楊家大哥激動地說,“樑大哥不愧是讀書之人啊,文采非凡啊,這名字就是不同。”

“什麼讀書人不讀書人啊,就是讀了兩年書。”

莊稼漢對這名字說不上了好在哪裡,就是覺得不錯。

突然有個人問:“不知村北的樑秀才跟樑兄弟是啥關係?”

樑思南總不能說沒有任何關係吧,只是說:“那是我家三弟。”

“那你豈不是村北那個樑大郎?”提問那人驚詫地說道。

“……是。”樑思南從容地說。

漢子婦人們一片安靜,只有小孩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依舊玩得很開心。楊家大哥可沒聽說過什麼村北樑思南,要不然他去樑家就知道了。

劉伊餘光看着慢慢遠離自己的一個大姐,還有旁邊幾個帶着鄙夷神色地婦人。

起身,“相公,我們該回家了。大寶二寶寶妹回家了。”劉伊淡定地說道。

別看她表面上多麼淡定,心裡早就把作孽的前身兩個罵了個遍。

“楊兄弟,我看我也該走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聚。”樑思南笑着話別。

楊家大哥摸不着頭腦,這是咋地啦,村北樑大郎有啥問題麼?“樑大哥,你們咋走了呢,我可沒搞明白村北樑大郎怎麼了?”

樑思南笑得一派溫和,“村北樑大郎沒啥,只不過人們常常相信耳朵聽到的風言風語,也不願意去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實,我們夫妻倆就不耽誤各位了。”

樑思南抱起寶妹和大寶跟劉伊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一丟人在那裡錯愕,楊家大哥猶墮五里霧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走遠了之後劉伊才嘆一口氣,“我還得負責爲那倆奇葩洗白,唉。”

樑思南笑道,“有些人天生可以成爲朋友,那樣的人我們珍惜就好了,不能成爲朋友的也沒必要可惜。”

“娘,我們下次還能跟他們玩麼?”大寶問道。

劉伊笑道,“可以啊。”

大人的事沒有必要告訴什麼都不懂的小毛孩兒。

楊家大嫂柴氏聽着自家大嫂說着外邊的稀罕事,“我咋沒聽說過樑大郎事兒啊?”

柴大嫂鄙夷地說:“沒聽說纔好呢,那些醃漬事兒說出來不髒了你的耳朵啊。再說了,三四年前你還沒嫁過來呢,去那兒聽說啊。”

“奇怪了,我們一個村子的我都不知道,大嫂你可不是這個村子的,你咋知道的?你親眼見着了?”柴氏疑惑地問。

“哎呦,我這也是聽別人說的,人家都是這麼說的,保管沒錯。”柴大嫂信誓旦旦地說。

柴氏嗤笑,“眼見都不一定爲真,何況還是別人說的,好了,大嫂,你可別出去亂說,怎麼說樑大嫂也算我們母子的恩人。”

“什麼恩人啊,穩婆都不是還敢給你接生,也不怕出了事兒。”柴大嫂嗤之以鼻。

柴氏心想那也比那什麼王穩婆好,見錢眼開的老婆子。

到了下午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楊家大哥和楊家妹子將院子都收拾好了。

楊家大哥進屋抱着楊家小子親了一口,“乖兒子,我是你爹,知道不?”

“噗……相公,兒子才一個月好不好?對了,樑家大哥給咱兒子起啥名啊?”柴氏問道。

楊家大哥嘆口氣,名字是好名字,可惜起名的人……

柴氏推推他,“什麼啊?快說。”

“楊宗保。”楊家大哥悶悶地說。

“楊宗保……不錯啊,讀書人起的名字就是不錯,我大嫂還說取什麼富貴,俗氣。”柴氏開心地說,接着又看楊家大哥似乎有些不高興,“相公,你怎麼了?不會是嫌棄這個名字吧。”

楊家大哥那是反應一個迅速啊,他已經聽出來他家娘子的聲音醞釀着怒氣,“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只是,這個村北樑大郎……竟然是這樣的……名聲不太好,唉……真是頭疼。”

“相公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要我說啊,咱以前就不認識這村北樑大郎,現在這些也只是聽說,聽說的能當真麼?你能保證傳這些話的人是不是抱有私心呢。再說了,還不興人家浪子回頭金不換啊。我也聽孃家嫂子說了,趕明你去村北給樑家大哥道個歉,這樣我們兩家以後才能不尷尬。”

楊家大哥點點頭,“是是是,娘子說的都是對的。”

柴氏也不稀罕去聽樑大郎什麼事。

三個蘿蔔頭飯量不大,在滿月酒上已經吃飽了,而樑思南跟劉伊沒怎麼吃,肚子還餓着呢。

等他們到家已經申時(15點到17點),吃午飯太晚,吃晚飯又太早。

三個蘿蔔頭在村西跟其他小孩兒已經玩累了,在樑思南跟他們洗漱之後,就爬上牀睡了。

樑思南住了兩晚麪條,兩人湊合着吃了,之後樑思敏就過來了。

“大哥大嫂回來啦,中午那會兒王四郎過來了,看你沒在又走了,應該是找你有事吧。”樑思敏說完就回去了。

樑思南也不知道王四郎突然找自己是什麼事兒。

大概晚飯之前,王四郎又過來了,寶妹一看到王四郎就跑過去甜甜地喊:“義父。”

王四郎笑着答應,然後親了寶妹的小臉蛋一口。

大寶和二寶也是乖乖地喊王四郎爲“四伯伯”。

“弟妹,你上次跟我打聽那事兒有着落了。就是我們村東住着個穩婆,不過好幾年不收徒了,也不知道肯不肯收你。”王四郎說道。

劉伊欣喜地說:“那真是太好了,謝謝王四哥了。”

“真是麻煩王四哥了。”劉伊這事兒有着落了,樑思南也算放心了。

王四郎喝了口水,笑着道,“客氣啥啊,怎麼說我也是寶妹的幹……額,義父呵呵。”王四郎差點兒又說成乾爹了,真不知道樑思南爲什麼不讓寶妹喊他乾爹而喊義父,真不知道“乾爹”那裡猥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