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壓根不相信劉伊說的,一直把話題往銀子上拐。
劉伊一點兒都不想跟她扯這些,“您是從哪聽來的閒話啊,您又不是沒見過公公,他怎麼可能偏向相公?下回您聽到這些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了,真的不可信。”
“哎,這個丫頭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啊,老孃這不是關心你嗎?我不是怕你受委屈嗎?你也是當孃的人了,怎麼不知道當孃的良苦用心呢?”劉母大聲說道。
劉伊努力無視那句“你是也是當孃的”,“您別說了,說這麼大聲,相公該聽到了。”
劉母噤聲。
“您不是來看外孫的嘛。”劉伊說道。
劉母轉轉眼珠子然後點點頭,劉伊心想,這她又打什麼注意?
“這句。”樑思南用手指着書上的一行字,寶妹撓撓頭,二寶默默地從“人之初”開始背起,大寶直接道,“玉不琢,不成器。”
二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嬉皮笑臉地說:“對對對,就是這句。”
樑思南親拍他的腦門,“事後諸葛亮。”
寶妹還是迷迷糊糊的,甚至開始扳手指,“不對……額……”
這時,一個豪邁地聲音傳來,“哎呦,大郎好學識啊。”
樑思南一聽這聲音就是劉母的,趕緊起身,“岳母大人怎麼來了?”
劉母笑着說道,“我就是來看看乖乖外孫們,大郎學識好,教出來的孩子肯定更好。”
劉伊暗笑,您從哪兒看出樑思南學識好的,會說兩句三字經就是學識好?太能夸人了。
樑思南倒沒在意什麼好不好的,“大寶二寶寶妹快喊人。”
大寶二寶寶妹:……
三個孩子都默不作聲了,這讓劉母很是尷尬,樑思南咳了一下,“喊姥姥。”
大寶二寶寶妹:“姥姥好。”
劉母這才親熱地跑到三個孩子跟前,“快給姥姥看看,哎呦,怪外孫,想死姥姥了。你們想不想姥姥啊?”
大寶二寶寶妹:……
這三熊孩子又怎麼了,劉伊無語地想。
“爹爹,姥姥是什麼?”寶妹問道。
二寶接着說道,“笨蛋寶妹,姥姥就是孃親的孃親,對不對啊,孃親?”
這下劉母更加掛不住了,劉伊開口說道,“對,不過,前兩次姥姥來,你們都沒見到她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所以,想不想你這類的話純屬扯淡,見都沒見過。
劉母心虛地訕笑着,“你們小時候姥姥還抱過你們呢,這是大寶吧,看着就機靈。”
“姥姥,我不是大寶,我是二寶。這個纔是大寶。”二寶指着大寶說道。
“哎呦,瞧姥姥,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好。”劉母笑的眼睛都要沒了。
劉伊看三個蘿蔔頭跟劉母說的正開心就和樑思南一起出去了。
女人在某方面總是小心眼的,比如,“我就覺得她又是想順便拿走點兒東西。”
樑思南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嗯?”
“我說你岳母大人啊,前兩次來手裡還提點兒東西,這次空着手就來了。”劉伊抱怨道。
“就這點兒小事值得你計較嘛,反正岳母又不是別的人。”樑思南實在覺得拿點東西給岳母是應該的,這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你是不是想換岳母,順便換娘子了?”劉伊咬牙切齒地說道。
樑思南看着書,順便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上一口,“你又想什麼了?”
“其實,我媽除了我爸還沒有擰過別人的耳朵,尤其是女婿。”劉伊繼續說道。
樑思南的注意力根本沒在劉伊那兒,感覺劉伊說完一句話,就附和一個字,“嗯。”
劉伊氣結,“恩你大爺。”
“嗯。”
劉伊無奈了,看書看得太投入的樑思南的眼裡從來沒有其他人。
過了一陣子,劉伊就聽到劉母的聲音了,估摸着她們互動完了,劉伊就走出去。
劉母的臉色不太好看,“伊娘,沒啥事兒我就先走了。”
“哦,您等一下。”劉伊跑到屋裡拿出一塊臘肉遞給劉母,“我們這兒也沒啥好東西,你可別嫌棄。”
劉母看也不看,拿上就走了。
劉伊呼一口氣,然後直覺劉母應該是被氣到了,心想這三個熊孩子估計又幹了些什麼事兒。
三個熊孩子正襟危坐,像是正等着劉伊過來。
“坐的也不嫌屁股疼,快下來蹦躂兩下。”劉伊心想平時早就坐不住現在卻好好地坐那兒,反常即爲妖。
三個蘿蔔頭你看我我看你,二寶張開雙臂,“娘,抱!”
劉伊心想他們可能不太方便,於是一臉嫌棄地將每個人都抱了下來。
“姥姥跟你們說什麼了?”劉伊直接問二寶。
二寶就是那種你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所以劉伊嚴重懷疑這貨肯定泄露了什麼東西。
“嗯……姥姥問我們每天吃什麼飯,問我們幾天吃一頓肉,然後……問娘你有沒有藏私房錢……”二寶歪着腦袋,一個個數啊,“娘,什麼是私房錢?”
劉伊答道,“就是不能被你爹知道的錢。”
二寶又問:“那姥姥可不可以知道?”
“除了我誰也不許知道。還問別的沒有?”劉母問的都是些生活瑣碎的東西,關鍵是這些東西拼湊在一起就反映了一家人的生活水平。
果然還是爲了錢。
“姥姥搶走了爹爹送給寶妹的東西。”寶妹小聲地說道。
劉伊“嗯”了一聲,“什麼東西?”
二寶指着一個箱子上放着的一個紙製品,那時候樑思南爲了逗寶妹開心,給她折了一對菠蘿。
“姥姥說要把它拿給舅舅家的姐姐玩。”寶妹委屈地說道。
兩個菠蘿只剩下一個,寶妹心裡很難過。
“沒事兒,你爹再給你做一個就是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劉伊安慰道。不過,你確定小孩子會聽的你這種安慰。
寶妹更加難過,“那是爹爹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嗚嗚嗚。”
劉伊扶額,“好了,別哭了,乖。”劉伊對哄孩子實在沒經驗吶,樑思南你快來拯救我吧。
“娘,我們什麼都沒有說。”大寶說道。
劉伊看向大寶,其實大寶這孩子是屬於那種最容易被忽視的類型,他不像二寶那麼調皮,時不時地惹父母青筋爆出,也不像寶妹那樣會哭會撒嬌。
他總是沒有存在感,但是劉伊覺得他不愧是兄長,雖然他跟其他兩個年紀一樣大。
大寶很聰明,學東西很快,而且在二寶和寶妹面前最有威信,尤其是二寶,即使他不會聽劉伊的話也不會聽大寶的話。
“記住,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除了爹孃。不論是認識的人還是不認識的,知道嗎?”劉伊說道。
三個蘿蔔頭點點頭。
“去玩吧,娘讓你爹給你們做好吃的。”劉伊說完就走了。
樑思南看書看的依舊津津有味,看的劉伊一陣氣惱,“你家閨女被人欺負了,你還在這看書啊。”
“啊?什麼?怎麼回事兒?不是岳母大人在那兒嗎?”樑思南終於肯高擡貴頭了。
“還能有誰?就是那所謂的岳母唄,什麼人啊,別人家的什麼東西都要拿,小孩兒的玩具都不放過。”劉伊想起來就覺得生氣,真是奇葩。
“家裡的東西被拿走了?”樑思南驚訝地問。
劉伊白了他一眼,“你給寶妹折的那倆菠蘿讓她拿走了一個,寶妹哭的傷心着呢?”
樑思南“嗖”地站起身來,“還在哭啊,我去看看。”
劉伊拉住他,“沒啦,三個孩子在一邊玩呢。我剛剛可是問二寶了,那女人一個勁問咱家分家的時候得了多少錢,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指不定下次就該來借錢了。”
其實要是劉伊的母上問劉伊家裡有多少存款,劉伊雖不會說的特別明確,但也不會覺得自己的媽有別的企圖。但是要是那個親戚問這件事,劉伊保管覺得她不安好心。
這就是親媽和別人的區別了。
樑思南想了一下,“過幾天你就回孃家借錢吧,先下手爲強,她們躲你還來不及。”
其實樑思南說的不錯,劉母就是看着樑家有錢纔來敲竹槓。
劉伊哼了一聲,“我纔不去,丟人死了。”劉伊也沒想到過了幾天她也不得不去孃家了。
“這麥子都曬了幾天了還沒曬好?”劉伊對這些事也不太瞭解,但還是很心急,畢竟糧食不在自己手中不放心啊。
“我記得曬完了之後要交一部分糧食的,應該是三成。”古代的畝產本就不高還要交三成給朝廷,哪像現代畝產高,而且早些年還免除了農業稅。
“唉,自古以來農民苦啊。”劉伊感嘆道。
說起這個,兩人又在想以後的生計問題,一直以來兩人都在考慮怎麼樣做才合適,但一直沒有定論。
擺在眼前的問題很多,比如夫妻分居問題,孩子的問題,還有他家分到的旱地該怎麼處理,想起這些就很頭痛。
其實,主要是兩人原先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如果他們肯退一步,有些問題根本就容易多了。比如,樑思南去鎮上當學徒,但這樣劉伊就不能跟他一起了。不說別的,劉伊一個女人在家萬一被別人欺負,幫忙的恐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