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話,茹兒立刻制止了眼淚,連聲道:“謝過……
如雪微愕,她只是冷宇軒的妃子,怎能稱呼自己四弟妹?!還是,她已經把她的身份擡上去了?
太后也很滿意如雪的做法,在衆妃嬪散去後,她叫住如雪,兩人又閒談了一會兒。
“如雪啊,今兒個,爲難你了。”
“沒的事,就是件祅子。”
“嗯。
茹兒她是遠方荗國的公主,荗國強大富饒,與他們和親,對我冷國必有幫助。因此,母后也讓着她三分啊……”
“……”
“茹兒她雖有些任性,但心眼兒不壞的。”
“嗯,如雪知道。”
“那你回去吧。多注意身子。”
“謝謝母后。”
“對了。今日之事。若是軒兒問起。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嗯。”
告別了太后。如雪便回了自己所住地宮殿。
本來平靜地日子。也掀起了另一撥風波!
這日近晌午。溫煦地陽光照耀着大地。整個冷國皇宮都蒙上了一層淡淡地金色。
如雪在睡了六個多時辰後,被招財進寶強行搖晃醒來。
“郡主,您不能再睡了,御醫說了,您都快生了,要多走動走動……”
對於一向好睡懶覺的她而言,睡不到自然醒,就被人吵醒,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閉着眼睛哀嘆了幾聲,“好煩啊……你們幾個。”翻身,用被子捂住頭,決定隔開一切外來噪音,繼續睡。
天不如人意,不知哪個的鬼手伸進被窩裡,冰冷冰冷的,觸上她溫熱的皮膚,只覺渾身一震,清醒了不少,正要掀開被子破口大罵,殿外忽響起小李子高昂略尖的叫聲,“皇上駕到。”
如雪納悶了,嘟囓道:“這麼早,他來幹嘛,不用早朝啊……”
“您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快用午膳了!”小招小財邊幫她穿衣衫邊碎碎念。
“皇上是來和郡主一道用膳的吧?”小寶一臉憧憬,後又垂下肩膀,“皇上他從沒和郡主一道用過膳呢!”
“我也不稀罕。”如雪無所謂地聳聳肩。她可是看透了冷宇軒這人,本來對她也不咋地,在外人面前更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算是皇上,也用不着那樣吧?他們可是有了一個共同的孩子耶!
小進看了看屋外,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了,她忙作噤聲的手勢,“噓!”
幾人相視一眼,都沒再發音,正要替她綰髮,門“嘭”地一聲被人一腳踢開!
幾人怔住,小招梳頭的動作也頓下,都轉頭看向門口,唯有如雪波瀾不驚,並不是她多麼的鎮定,而是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聽到響聲,只震了一下,隨即又哀怨道:“這麼大聲音幹嘛……”
沒人敢說話,幾個小丫鬟呼吸都不敢大聲,直直地盯着臉色陰沉,死瞪着如雪的皇上,一時間忘了言語。
僅一瞬後,四人一齊跪在地上行禮,冷宇軒也收回瞪着如雪的目光,冷聲命令道:“出去。”
招財進寶魚貫出門,如雪也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緩緩起身,一手撐着腰身,轉過身子望着冷宇軒。
緊繃着的剛毅下顎,顯示了他的極度不悅,這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怕,如雪也不例外。
她試着緩和氣氛,“你……怎麼了?”
沒人回答。
冷宇軒一步步走近,如雪一步步後退,忽然,冷宇軒微掀緊抿着的脣,“爲何要把大祅送給她?!”
如雪微怔,隨即想到他說的是那件貂皮大祅,她鬆了口氣,正要解釋,忽想起那天太后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若軒兒問起,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太后就是不想讓那位茹兒爲難,才這麼跟她說,可這不是爲難她嗎?
“不就是一件大衣嗎?”用得着這麼怒嗎?
如雪這麼說。太后說叮囑她時,她也是這麼想的。
冷宇軒冷哼一聲,忽一手抓住如雪的衣領,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不就是一件大衣!你知道這是多少士兵的命換來的?!”
“我……”如雪驚愕,聽他這番話,她纔有一點了解了那件大衣的重要性。
本想解釋的,看他的樣子,肯定聽不進去。
正無奈時,又聽冷宇軒怒喝:“朕送你的物品,你要送給別人,是不是要先過問朕?!”
如雪稍稍低下頭,整齊的貝齒咬着下脣,心裡有些委屈。她又不知道大衣來得這麼不容易,再說當時她也是沒辦法啊!如今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冷宇軒的怒火還沒消,冷着臉逼近如雪,心底裡除了憤怒,還有痛恨!
即使她心裡頭恨他,怨他,不屑他……也不能如此無視他!
不把他送的物品當一回事也就罷了,還轉送給她人!她把他費盡心力纔得到的東西如此輕視,他不能接受,不能容忍!
他渾身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如雪被他逼得節節後退,當背部猛地撞到牀欄上時,如雪皺緊了眉,小臉也皺成一團。
見此情形,冷宇軒退開了幾步,深深吸了口氣,漸漸平靜下來。
他轉身背對着如雪,長嘆了一聲,道:“那件大衣……是二百一十四位士兵的命換來的。”
如雪再次驚愕,喃喃念道:“怎麼會……”
冷宇軒轉身凝視着如雪,扯了扯嘴角,卻絲毫看不出笑意,有的,只是苦澀,還有埋在深心裡的痛苦。
“半個月前,朕帶着一隊人進北方的深山老林裡獵紫貂,大有收穫……不想,回時經過一處高雪山時,遇上雪崩,後邊的的二百多名侍衛全被埋在厚厚的雪裡……”
說這些時,他臉上有着萬分痛苦的表情,看得出,他很自責,悔恨!
莫名的,如雪竟然有些不忍,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也明白了,冷宇軒發怒的原由。
她抿了抿脣,撐着腰身就往屋外走,不顧還沒來得及梳洗,不顧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衣。
冷宇軒蹙眉,忙拉住她,喝道:“穿這麼少去哪!”
“我去找她把衣服拿回來。”那件祅子如此來之不易,不管冷宇軒送給她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還是別的什麼,她都覺得不應該那麼草率送給別人,畢竟那是他的心意,是他真誠的心。
“不必了。”冷宇軒將她拉回,兩人一起在屋裡的炭盆邊坐着。
如雪不解,既然那麼珍貴,那就拿回來唄!不過是臉皮厚一次罷了。
冷宇軒自後邊拿了一件厚衣遞給她,好一陣後才淡淡道:“她不會給的。”
“啊?”如雪挑眉,雖然見識過那個茹兒的嬌蠻無禮,撒嬌手段,可她也不至於那麼沒臉吧?找她要還能不給?
像是知道她心裡所想,冷宇軒又道:“她是荗國來我冷國的貴客,就當送她罷了。”
是嗎?恐怕是你不願得罪她吧?本來還有些愧疚的如雪,此時完全沒有意思悔意了,甚至還埋怨冷宇軒,得罪不起那個茹兒,就來責怪她!
由此看來,他心裡還是把那個茹兒看得很重的。至少,茹兒對他的政治有好處!
冷宇軒這次離開後,直到如雪生產纔來,甚至連過年那些天都只半夜來看看她,不一會兒便又離去了。
聽招財進寶說,皇上如今被那個茹兒迷得神魂顛倒,整日與她在一起,雖然她們都安慰她,皇上只是一時新鮮,又說是因爲那茹兒是大國的公主,皇上纔會那麼寵愛她……
無所謂了,對如雪來說,早日生下孩子,救出冷宇,離開冷國去看看家人,纔是她最想做的事。
正月十五的這日傍晚,如雪肚子坐在長桌上,享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心裡卻是苦澀難當。
這是團員夜,她卻是獨自一個人。聽說太后把皇上的那些妃子都請到了福寧殿,大舉盛宴。而她並沒有受邀,太后只派人來送話,說是她的身份不適合出席宴會,請她體諒。
體諒?她有資格讓別人體諒?對方還是太后……
也是這日,冷宇軒派數名宮女送來了許多名貴的補品,但御醫吩咐這段時間不宜大補,連一日三餐都有專門的廚子,在御醫指導下給她準備膳食,因此。冷宇軒送來的物品都擱在在那,御醫說等她生下孩子後五六十天才能大補。
孤零零地吃着晚膳,本來還是很有胃口的,一想起孤獨寂寞的自己,她竟然失了胃口。
招財進寶關心地詢問,如雪正想讓她們一起吃,腹部忽然一陣陣抽痛起來,緊接着,一股溫熱的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如雪吃了一驚,正不知所措,竟然又流出一股,伴隨着陣陣腹痛,如雪急得大叫道:“流水了……快叫御醫……”
記得最近伺候她的老婦人今日才說過,流水就要叫他!
招財進寶忙衝了過來,將她扶到牀上,焦急地道:“羊水破了?花婆婆說就是這兩天了。”
如雪躺在牀上低吟着,有種莫名的緊張,不一會兒,花婆婆領着幾名侍女趕來了,還有幾位御醫同行,屋子裡圍得水泄不通。
生平第一次生孩子,難道要這麼多人當觀衆?!
如雪痛苦地閉緊了眼,虛弱地道:“出去……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