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一貝勒府,盈玥被告知,自己老媽來了。
丹若堂的庭院中,愨兒和懋兒正圍着一隻雪白的獅子狗,一個喂點心,一個順毛玩,哥倆玩得都挺開心的。盈玥置之一笑,快步進了堂中。
額娘納喇氏正吃着茶,見她回來,立刻便擱下了,拉着她的手道炭盆前烤火,“我瞧着你,竟把兩個孩子的行囊也拾掇上了?”
盈玥“嗯”了一聲,接過侍女玉盞奉上的熱茶,忙抿了兩口暖身。
納喇氏嗔了她一眼:“綿愨和綿懋都還小,這一路上又是車船顛簸,哪裡受得住?”
盈玥忙笑着說:“沒事的,愨兒和懋兒身子骨都挺健康,而且他倆也想出去玩呢。”
納喇氏面露不滿之色:“愨兒也就罷了,的確是生得壯實,可懋兒才三歲,那麼瘦瘦小小的,哪裡禁得起……”
納喇氏話還未說完,便聽得外頭傳來一聲悽慘的“嗷嗚”之聲,顯然是那獅子狗被弄疼了。
緊接着便想起了綿愨氣呼呼的聲音:“你踩到雪獅子的尾巴了!趕緊把腳挪開!”
對於人類人言,十指連心,對於貓狗而言,尾巴纔是真真連心啊。
盈玥和納喇氏飛快走出房門的時候,便瞧見綿愨臉蛋已經氣得漲紅,他正蹲着身子,便順勢一把推開了那隻踩着“雪獅子”雪白尾巴的腳丫子。
可綿懋才三歲,本就是下盤極不穩的年歲,被這麼一推,直接一個踉蹌,一個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這下子,可把納喇氏給心疼了壞了,“哎喲!怎麼能動上手了?!”
摔了個屁股蹲的綿懋沒有哭鬧,嗖的便爬了起來,氣呼呼衝將上去,報復性地狠狠一把推在了哥哥綿愨身上。
對於這個舉動,納喇氏沒有太過擔心,綿懋那個瘦瘦小小,如何推地動比他高一個腦袋,還足足胖出兩圈的綿愨呢?
然而,出乎納喇氏意料的,綿懋這一推,力氣可着實不小,綿懋當即直接翻到在地,竟是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還翻了個滾——誰叫他胖滾滾的呢。
納喇氏老臉上滿是驚詫。
在地上滾了一圈的綿愨也惱了,他一個骨碌爬了起來,氣呼呼衝向弟弟綿懋。
綿懋同樣也不敢示弱地衝了上去。
然後,兩個小娃娃扭打做一團,轉瞬便翻在地上,一塊咕嚕嚕打着滾。
盈玥見狀,急忙大吼:“趕緊把他們拉開!”
臥槽,這一轉眼功夫,居然打起來!這兩個小兔崽子!
左右太監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拉開了這兩位小祖宗。即使被拉開了,兩位小祖宗已然呲牙咧嘴,表示我很兇。
幸好是大正月裡,兩個孩子穿得都相當厚實,摔了一跤還打過滾的哥倆倒是毫髮無損,只可惜了一身的綾羅皮草早已弄得一片泥污,兩個孩子愣是像野孩子一般了。
盈玥黑着臉上前,“你們兩個,都給我消停點!”
納喇氏也心疼地跑上前,忍不住嗔怪:“愨兒怎麼能跟弟弟動手?”
綿愨鼓着包子臉道:“他踩了雪獅子的尾巴!”
綿懋立刻瞪圓眼睛,奶聲奶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綿愨回瞪:“你就是故意的!”
“纔不是!”
“就是!”
“不是!!”
盈玥:……
“都他媽給我閉嘴!!”盈玥掐腰一聲怒吼,倆娃立刻縮脖子噤聲了。
於是二話不說,將兩娃給拎進了丹若堂,遣退無關人等。
然後,盈玥大發雌委實,“你郭羅瑪法說得對,你怎麼能跟弟弟動手?!”盈玥將綿愨摁在了春凳上,揚起巴掌,啪的一聲,重重落在了……那白嫩得跟豆腐是的屁屁上。
“啊!!”綿愨寶寶發出慘兮兮的叫聲,淚眼汪汪看着自己額娘。
站在一旁的綿懋寶寶面露得意的奸笑,看着自己哥哥屁股上紅彤彤的巴掌印,別提有多歡快了。
但是歡快了還沒三秒鐘的綿懋寶寶也被她親孃給拎了起來,並排摁在了他哥哥身邊,也趴在了春凳上!
“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你踩着雪獅子的尾巴,沒聽見雪獅子叫得有多慘嗎?你哥哥讓你挪開腳,你怎麼就是不挪?!欠揍!”
於是,又是“啪”的一聲,大巴掌狠狠落在了綿愨寶寶那更白嫩、跟豆腐腦似的屁股上!
“哇——”疼得綿懋寶寶哇一聲哭了出來。
盈玥立刻虎着臉瞪她:“不許哭!自己做錯事兒,還有臉哭?!”
哭聲被嚇得戛然而止,綿懋寶寶淚眼汪汪,抽噎着,委屈屈巴巴看着自己額娘。
此刻,哥倆的眼神,真的是一毛一樣的可憐兮兮。
盈玥掐腰怒視這兩個兔崽子,麻蛋,才幾歲,就學會打架逞兇了?不好好管教,日後還了得?
“以後你們倆再敢打架,仔細我打爛你們的屁股!!”盈玥兇悍地吼道。
納喇氏看着都心疼了,“你訓兩句便罷了,何必動手?”
盈玥哼了一聲,“那是他們倆先動手的!”
“他們倆還是小孩子,還不懂事啊!”納喇氏看着兩個外孫那紅腫的屁股,心疼地都要落淚了。
盈玥正色道:“正因爲是小孩子不懂事,才更要眼裡管教,否則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懂事了!”
“你……”納喇氏一陣氣結。
自家的娃是要疼,但不能溺愛,原則性問題上必須好好管教!否則長大了,還不成倆禍害?到了額娘這個年紀,對孫輩的疼愛,基本上就是無原則的寵溺了。
納喇氏今日來的目的,其實盈玥也看出來了,納喇氏不想讓盈玥帶着孩子去南巡嘚瑟,想讓盈玥把孩子留下,她幫着照看一段時日,等南巡迴來,再送回去便是。
“額娘!”盈玥急忙放軟了話,“不就是打了下屁股麼!屁股上肉多,打不壞的!若換了阿瑪他老人家,估摸着直接上藤條了!”
投胎成老孃的兒子,乃們倆夠幸運的了,當老爹的兒子,那被揍得才叫悲催呢。
納喇氏臉色嗖的黑了,“這還是親孃說的話麼!”
盈玥嘿嘿笑了,“正因爲是我親生,我纔要嚴格管束。若不是我親生,管他們天作天作地還是作死呢!我纔不攔着。”
納喇氏一時竟無言以對,“我說不過你!我回府了!”看月娘這執拗的架勢,怕是真的要帶兩個外孫去一塊南巡去了。
“額娘,我送送您。”盈玥立刻笑臉甜甜道。跟方纔那副兇悍虎媽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