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妤寧衝着侄兒擺手:“遜兒別和他說,沒的降低了你的身份。”她轉向火東:“你說我引狼入室也好,婦人之見也好,我的目標就是把獸人趕出去,把你這樣只會空談,給國家帶來動亂危難的人殺死,讓梅尼堅重新變回以前那個和平,美麗,百姓安居的國家,爲此我將不惜一切代價!只是不知你死後,有沒有臉面去見父王?”她向侍衛長示意把火東帶出去:“殺了他!”
火東一震,擡起頭來注視着奧妤寧,後者對他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你的家人,我會送他們去抗擊獸人的,這也是你的夙願吧!”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女子真夠狠毒的。火東讓她哥哥去同獸人談和,她就讓火東的家人統統去抗擊獸人。蕭天在心裡好奇地想:不知道這位公主殿下到時候會不會給火東的家人發武器呢?
侍衛們把火東拖了出去,這個一直表現得沉着無畏的男人終於崩潰了,他嚎叫着:“我無罪!誰敢殺我?我是爲了梅尼堅……”
侍衛們七手八腳地把他拖了出去,很快地,咒罵聲變成了一聲慘叫,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放在托盤裡端了上來。
奧妤寧注視着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半晌,面無表情地揮手讓侍衛端下去。她拉着奧遜站起身,盈盈拜倒:“誅此國賊,全賴將軍援手,梅尼堅軍民同感大德。”
蕭天很客氣地回禮:“陛下和公主不必多禮,貴我兩國一直是友好鄰邦,我與令兄也曾有一面之緣,爲他報仇也是應有之義。何況火東此獠居心叵測,獸人襲來之時不思抵抗,反而掀起內亂,其罪當誅。”
蕭天想起當初第一次和奧辰空見面。那時他是梅尼堅的王子,而自己只是站在師父身後的小人物,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几年,王子被臣下害死,自己卻成了大將軍,帶領大軍來爲他報仇。
客套話說完了。大軍剛剛進城,蕭天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奧妤寧那邊則被火東連續攻打了十幾天,傷亡慘重,撫卹傷亡士兵,安排城防等事也不少,兩人客氣幾句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當夜,陰雲密佈,星月無光。
蕭天在睡夢中被隆隆的蹄聲驚醒,霍然而起,這聲音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是獸人的蹄聲!
蹄聲整齊,聽起來離得很遠,但肯定是在城中無疑。獸人,已經攻破城門衝進來了。
“咚咚!”房門被用力地敲響,鐵鷹的聲音顯得慌亂急促:“大將軍!”
蕭天上前一步拉開房門:“敵情如何?”
“不知道,城裡到處都是獸人的聲音……”蕭天打斷了他,向外走去:“走,出去看看。”
“大將軍,使不得,這太危險了!”
“打仗本身就是危險的事情,想安全,躲回家裡哄孩子去!”
蕭天開着玩笑,腳步絲毫不停。昨晚他是和衣而睡的,現在只需整理一下頭髮就好。
城市的南方火光沖天,大片的烈焰騰空沖天而起,鮮紅的烈焰映紅了半邊天空。
即使離得比較遠,也能感覺得到,空氣中,一股股的熱浪夾雜着濃煙滾滾而來。
遠處隱隱傳來交戰的聲音,殺聲,火焰噼啪聲和獸人鐵蹄聲交織成了一片。
莊園裡到處是黑衣士兵,沒頭蒼蠅一般亂哄哄地跑來跑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隊隊菲爾普的灰衣士兵把守着各個路口,自己住的這幢房子周圍尤其多。
蕭天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他留神看了一下四周,在房頂的陰影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殺手張三。
道邊的樹上,灌木叢裡也有類似的氣息,那是李四和王五。
安排了一隊士兵去保護少年皇帝和公主,不顧張三強力反對,把李四和王五各自安排去皇帝和公主身邊。
安排好梅尼堅兩位大人物的安全保衛工作,蕭天翻身上馬,在一隊士兵的保護下,向着火光的方向馳去。
烈焰升起那處嘈雜混亂,其它地方卻是安靜得如同鬼域。
白天打了一天的巷戰,老百姓受害不小。剛剛平定了叛軍,本以爲能安生幾天,沒想到獸人又攻進來了,聽着烈焰處那些奇腔怪調的非人類語言,老百姓哪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家家戶戶都閂了門,手裡握着棍棒菜刀,從窗戶縫,門縫裡緊張地向外面張望。
涼涼的秋夜裡,大街上空無一人。蕭天縱馬疾馳,大隊的士兵無聲地跟在他的身後。密集而散亂的馬蹄聲在街道上回響,壓過了火光處的嘈雜聲。
城中百姓已經聽說了消息,知道菲爾普出兵援助梅尼堅,這時看到大隊身着灰衣的士兵隊伍,肅然無聲地行進,都是悄聲讚歎:“這纔是真正的鐵軍!”
“梅尼堅有救了!”
也有曉事的心裡嘀咕:趕走了老虎,迎來了狼,菲爾普的人也沒安什麼好心!不過不管怎麼樣,被菲爾普統治也比被獸人吃了強啊!
據說那些獸人都是生食人肉的,比較起來,菲爾普至少都是人類,聽說洛基大帝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明君呢!老百姓跟着這樣的明君,日子也會好過點罷?
蕭天趕到城南大火處時,火勢已被控制住。沖天的烈焰變成了濃煙滾滾。
他原以爲有一場硬仗要打的,沒想到進城來的獸人部隊已被悉數消滅。
蕭天吩咐鐵鷹去找一個當時在場的軍官來。不一會兒,一個壯實的軍官被找來了,他開始繪聲繪色地向蕭天報告:“大將軍閣下,那是武神下凡了!卑職親眼所見,許多神明穿着明晃晃的鎧甲,在夜裡發着光,不知從哪兒飛出來,他們手裡握着將近一米長的大刀,三下兩下就把獸人打了個落花流水!獸人在他們面前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天佑我菲爾普帝國啊,武神都來幫我們啊!神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那壯實軍官口沫橫飛,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把“那些穿着明晃晃鎧甲的武神”誇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
蕭天淡淡一笑,沒去糾正他。他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是獸人不知怎麼的,半夜突破城門,潛進了城裡。也怪他們運氣不好,恰好晏道正領着那一百矮人戰士,三百天驕鎧甲戰士訓練呢。正好被這些穿着元素鎧甲,一心想要實戰的戰士們當作靶子練了手。
元素鎧甲的存在到現在還是一個秘密,蕭天暫時還不打算公開他們。倒是獸人是如何進城的,這事得追究一下。
天亮之前,事情就弄清楚了。獸人是從南面的城門進來的。
來自菲爾普的軍官們齊齊鬆了口氣。城門被獸軍突破可是大事,大將軍如果追究起責任來,是要死人的。最起碼要砍上三五個腦袋掛在城門口,從南門進來的話,自己的腦袋就保住了。一羣菲爾普的軍官暫時放下了心,等着看大將軍如何處理。
在先前的攻城戰中,由於梅尼堅奧系兵馬死傷慘重,導致城防空虛。經蕭天和奧妤寧商議,由菲爾普方面把守西北兩個方向的城門,東南兩個方向則由奧系兵馬防守。
也不知是獸人知道東南方向城防空虛,還是梅尼堅的士兵們運氣不好,獸人偏偏選擇了南門來突破。
在場的梅尼堅軍官都是臉有慚色。蕭天倒也不好追究他們的罪名,畢竟自己是客軍,要追究也是奧妤寧姑侄兩的事兒。
奧遜和奧妤寧兩人已經在衛兵的重重保護下來到議事廳。聽說責任在已方,兩人都是頗爲不好意思。
蕭天很客氣地對奧遜說,貴軍連日抵抗叛軍,疲憊交加。是不是需要退下去休整幾天?這城防就交給我們?
奧遜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奧妤寧。奧妤寧倒很是乾脆,好直接叫來負責南門防守的軍官,命令他們與菲爾普軍換防,所有軍官士兵一律退入城中,紮營休整。
公主殿下沒提懲罰的事情。蕭天也識趣地裝着不知道。
等在場的軍官們退下後,奧妤寧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又似乎是向蕭天解釋似的說:“大將軍來之前,我部士兵已經同叛軍交戰數天,加之連續幾天的大雨,士卒淋雨生病的也不在少數,疲病交加。因此纔會被獸人突破城門,我實在不忍心再對他們加以懲戒。只能是下不爲例了。”
蕭天頜首,表示贊同。
昨夜襲城的是獸人的先鋒部隊。天亮時分,獸人大軍也到了。
獸人的大軍紮營在南門外,一頂頂褐色的賬篷像雨後的蘑菇,鋪滿了南門外的大地。一隊隊士兵在營賬之間或操練,或玩耍。無數旌旗獵獵飄舞,如同秋天的落葉一般鋪天蓋地。
也不知是他們得到了什麼風聲,還是純屬湊巧,在梅尼堅國內兩派打得不可開交的緊要關頭,獸人們“恰好”點起大軍來攻打涅約城——打死蕭天也不相信這是巧合。看來獸人的情報工作做得也頗爲不錯,只是不知他們知道不知道,自己和這一萬多援兵的到來?
看着城外那些渾身長毛,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怪物,想想昨天半夜裡的那一把大火,蕭天決定,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順便也讓那羣菜鳥元素鎧兵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