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朱果

蕭天從衣衫上撕下一根布條,幫着小鳥兒把翅膀包紮了,看着小鳥兒怪模怪樣的樣子,蕭天不由得笑了。

要是以前的他,這會兒就和胖子兩人把這隻看起來肥嘟嘟的鳥兒烤着吃了,可是現在,這半年來蕭天在洞中一個人孤單無聊,幾乎連話也忘了怎麼說了,突然有了這麼一隻可愛的小鳥兒爲伴,心中大樂,連飯也不吃了,只顧捧着小鳥兒,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絮絮叨叨地和它說話。

此後幾天有小鳥兒陪伴,蕭天練功的時間也減少了一半,每天只是陪着它玩耍,又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青青。

青青食量極大,蕭天的飯菜幾乎一大半都被它吃了,也不知那小小的肚子怎麼盛得下那麼多食物的。

自從那夜那仇人來問他之後,飯菜本來就少,青青這一吃,蕭天幾乎每天都餓得前心貼後心。但他不以爲意,每天都等得青青吃飽了,才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光。洞中偶然也有蚱蜢之類的小蟲飛進來,這時一人一鳥就滿洞撲追,灰塵飛舞,不亦樂乎。

青青的傷勢好得很快,僅僅六七天的功夫,翅膀就不再耷拉着了,精神也好了許多,每天天不亮就在蕭天耳邊鳴叫,纏着蕭天玩耍。喙上的五彩圓斑也淡了許多,常常在蕭天手上站着撲扇翅膀,蕭天知道,青青這是在練習飛翔。

他心中害怕,擔心它傷勢好了,能飛翔了,就會離開自己飛到洞外,再不回來。

蕭天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撥掉青青翅膀上的翎毛,讓它不能飛翔。

這個念頭纏繞了他幾天,眼看着青青已經能在洞中跌跌撞撞地飛來飛去了,他才下定決心,要把它翅膀上的翎毛撥掉。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只要撮脣一呼,青青就展翅飛到他的手上,歪着頭看着他,有時也在他手心裡啄來啄去。

蕭天待要下手時,看着青青那粉紅色的清澈的眼睛,心中一軟,想:“我自己在這洞中困着也就罷了,還要傷害這可憐的小鳥兒,它同我一樣,也是沒了父母纔會掉到洞裡,我怎麼能再傷害它?算了,由它去吧。

果然,只過了兩天,青青就能輕鬆地飛來飛去,盤旋自如。蕭天心中傷感,知道它很快就會飛走不再回來,每天連功也不練了,就陪着鳥兒玩耍。

這天青青飛到洞口,盤旋了幾圈,終於飛了出去。

蕭天心中一片茫然,只道青青再也不回來了,坐在地上忽然失聲痛哭,心道:“難道我一輩子就在這兒呆着嗎?那練功又有什麼用?!”

他起了自暴自棄之心,每天只是吃飯睡覺,發呆,什麼都不想,也不再練功。

不料過了幾天,他正在地上睡覺,突然聽得一陣熟悉的撲扇翅膀的聲音,他大喜過望,跳起來大喊:“青青!”

果然是青青回來了,幾天不見,青青又長大了許多,嘴上的圓斑已經褪盡,嘴喙閃耀着五彩光芒,還銜着一枚和它的身體差不多大的紅色果子,對青青這小身體來說,這果子明顯是很重,它停在蕭天手腕上,把果子丟在地上,耷拉着翅膀休息了一會兒,才向着通風口鳴叫了幾聲。

通風口被一個龐然大物遮住了,一隻碩大的鳥頭試着想鑽進來,卻沒能成功,只探進來一隻五彩的喙尖,鳴叫了幾聲,聲音清亮高昂,似乎是在表示謝意。

蕭天拿起果兒,對青青笑道:“這是你的謝儀嗎?那我可不客氣了!”剝開果皮,一股清香撲鼻而來,裡面的果肉紅得似要滴血一般,他試着咬了一口,果肉入口即化,化爲一股冰涼的液體流入腹中,過得片刻,腹中一股熱流直衝上來,只覺得全身充滿了無窮的精力,恨不得仰天大叫一聲,抒發胸中那股豪氣。

青青用喙啄一啄蕭天的手,向他示意把果子全吃了,蕭天知道這果子不是凡品,擔心果子的汁水滴到地上浪費了,見旁邊放着昨天吃完飯的碗,小心地把果子放到碗裡,向青青說道:“咱倆一起吃吧!”

青青聽懂了他的話,卻不肯就吃,只是啄他的手,催他快吃。他摸了摸青青的嗉囊滿滿的,也就不再謙讓,自已吃了。青青看着他吃完果肉,又啄他的手催他把果皮也吃了,這才甘休。

蕭天把吃剩的果核放在懷裡,心想青青這麼重視這枚果兒,留着種子將來試着種一下,看能不能成活。

蕭天幾天沒見青青,這時急着想和它說幾句話,青青卻停在他的胳膊上,兩隻小爪子一蹬一蹬地,不停地搖扇翅膀,就似前幾天練習飛翔時一樣。

蕭天大惑不解:“青青已經學會飛了,怎麼又來練習呢?”

青青見他不明白自己意思,急得又是鳴叫,又是啄他手,在洞中不停地盤旋繞圈子,一會兒又停在他胳膊上搖扇翅膀。

蕭天突然福至心靈,問青青道:“你是要我練功?”青青歡聲長鳴,把臉挨在他的臉上摩擦,顯得喜悅不勝。

蕭天拍拍腦袋笑道:“啊喲,我可真蠢,你都練功給我瞧了,我還沒反應過來。”

自從父親死後,蕭天第一次心情如此歡暢,哈哈大笑。當即盤膝坐在地下,默運爆影訣。

只覺得有一股熱流在四肢百骸中游走,經脈中卻是充盈着一股冰冷的氣流,兩股氣流各不相干,在頭頂匯合又各自遊走運行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蕭天行功完畢,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似乎輕輕一跳就可以飛起來,在洞中跳了幾跳,竟然輕輕鬆鬆躍起一丈多高,他想試着去夠洞頂,跳了幾次,始終離洞頂還有兩三尺的距離,也就不再試了。回過神來,撮脣呼哨,青青已經不知去向。

他知道青青還會回來,倒也不以爲意,只覺得耳聰目明,洞中一切細微之處都看得清清楚楚。

本來修習爆影訣後,他的五感就比以前敏銳了許多,這次卻是更加靈敏,自覺視線有如實質,似乎能穿過石壁望到裡面去。

蕭天心中新奇,在洞中看來看去,突然看到洞底的凹洞中有金光一閃,心中奇怪,伏下身子,往洞中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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