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飛回來看一看他,不耐煩地又飛走了。
玥兒卻表現出難得的乖巧和耐心,始終坐在蕭天身旁,隔一會兒側過頭去看看蕭天,不肯離開一步。
銀月升起,繁星滿天,清冷的月光灑在石上,映得玥兒的臉更增皎潔。
她見蕭天還是沒有動靜,從懷中掏出幾片小餅,遞給青武一片,自己吃了一片。
青武小聲嘀咕了一句真小氣,一口便將小餅吃下肚去。
一片小餅下肚,他突然恍然大悟:“我說上次吃了天哥兩塊點心就把我撐得一夜沒睡好覺,原來精靈族的點心這麼扛餓!”
他憨厚的大眼睛眨了眨,心裡踅摸着:這還僅僅是塊餅而已,就這麼扛餓,這玩意兒的原材料要是煉成丹藥,吃一粒怕是三五個月都餓不着,實在是旅行,探險以懶人必備的良品呀!
皎潔的藍月升起,滿天星斗悄悄地退去,天空中只留下一彎一圓兩個月亮,以及周圍幾顆最爲明亮的大星。
蕭天還是沒有動靜。
玥兒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但還是強自支撐着。每隔一會兒,她就用指甲在嫩白的手腕上掐一下,以疼痛來緩解瞌睡。
夜中時分,蕭天終於睜開了眼睛。
月光下,蕭天的雙眼中各有一個黑金兩色的太極圖案緩緩旋轉,深不見底。
蕭天站起身來,望向天空,眼中似乎有絲絲金光射出,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玥兒見他收功,長呼了一口氣,喜道:“天哥,你餓不餓?我這裡有餅。”
說着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將剛纔給青武的小餅遞給他一片。
蕭天接過餅,見她花容黯淡,睡眼朦朧,顯見得是強自支撐,心中憐惜:“我一時心有所感,坐在這兒練功,倒累得你倆幫我護法。累壞了吧?”
青武笑道:“我是累壞了,玥兒可不累!”
玥兒瞪了青武一眼,道:“還說你是老實人呢!下次瞧我給不給你吃東西?”
青武道:“我就吃你一片餅,你便心疼得掐自己,要是下次再吃,還不知你會如何呢?”
怎麼回事?蕭天探詢地看向玥兒。
玥兒急忙伸袖遮住手腕,卻被蕭天攔住了,他撩起玥兒的衣袖,看到玥兒皓白如玉的手腕上一片片的指甲痕跡,有些地方已經青紫了。
青武在旁邊添油加醋:“我說你休息一會,你偏要守着你天哥,怕他被狼吃了。“
蕭天不由得心疼道:“有青武護法就足夠了,這後山輕易也沒人來。”
玥兒紅了臉,低着頭只是不作聲。
青武憤憤地:“忒偏心了!我也在這兒守了半個晚上,怎麼就沒人心疼一下我?”
蕭天無語回望他:社會是個大染缸呀!這廝也學壞了,哪裡還有半分老實人的本分?
正是夜半時分,明月在天,樹影婆娑,夜風吹得三人的衣衫獵獵作響,玥兒衣衫單薄,不自禁地顯出瑟縮之意。
蕭天將外衣脫下披在她的身上,觸到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但覺觸手冰涼,急忙將她小手攏在手心裡,運起暖陽訣幫她暖手。
他擔心青武也會寒冷,轉頭望去時,青武卻沒跟來,反而跳上那塊大石,笑道:“這塊石頭有什麼好處?你上來就不下去了……啊喲!”
青武忽然躍下大石指着蕭天叫道:“莫非你又……”
蕭天點點頭:“二階高級。”
青武仰頭喊道:“沒天理啊!我比你多練了幾十年,現在也不過是元素師一階,你這傢伙……讓不讓別人活了!”
蕭天和玥兒看着他感慨,只是相對微笑。
青武發了一會兒瘋,也沒力氣了:“走吧,找個地方睡一會兒。就算不能突破也得睡覺啊!“
蕭天道:“我家離得不遠,咱們去我家休息一會兒。”
三人沿着山上的小路向蕭天家中走去。
遠遠地已經看到蕭家的大門了,蕭天對玥兒和青武道:“你們在這兒等一會,我先過去。”兩人應了。
蕭天全神戒備,走到自家門前,將神識放到最大,在院中探詢一番。
沒有什麼異狀。
他輕輕地走進院子中,神識往屋中探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神識中,是青青,這小傢伙正在牀上呼呼大睡。
蕭天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才走到院子門口,招手呼喚玥兒和青武進來。
他放鬆下來,細細打量自己的家,一年多沒回來,家中還是老樣子,院子中鋪的青石板洗得乾乾淨淨,邁進家門,家中還是他離開之前的樣子,打掃得整潔異常,一塵不染。
牀上放着以前用過的被子。青青正蜷縮在被子上睡得正香。
聯想到父母墓前的花束,蕭天心中已經肯定:這一切都是霜兒做的!霜兒,你還好嗎?
蕭天想到雷霜,心中一動,全力運起魅惑之眼向屋中看去:眼前出現了一個瘦小枯乾的身影,正拿了抹布,將屋中傢俱擦得乾乾淨淨,又去院子中掃地。
蕭天認得這個人正是雷府中的二管家,雷貴。
他心中一凜:爲什麼是雷貴?難道霜兒出了什麼事?
隨即又強自寬解:也許是路太遠了,霜兒自己懶得來呢?
蕭天盡力往好的方向去想,但心中慄慄,望着窗外的月色,恨不得現在就去雷府中探望一下。
但看到玥兒與青武疲憊的樣子,實在不忍心讓他們跟着自己受累,只得盼着天快些亮起來。
回頭望去,玥兒嘴角邊掛着一抹微笑,挨着青青已經睡熟了。
青武伏在桌上,雙手支頤,似睡非睡,上下眼皮也在打架。
蕭天卻是全無睡意,心中只是轉着一個念頭:霜兒,你還好嗎?
他在屋中再也坐不住,起身到院子中,坐在屋門口的臺階上。
清冷的月光照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地上樹影幢幢,院子裡如同蓄着一池清水,秋風一吹,地上的樹影蕭索搖動,如同水藻在水池中輕輕搖擺。
蕭天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天際露出了一線曙光,天快亮了。
幾隻早起的鳥兒聚在院外的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青青把小腦袋從翅膀裡伸了出來,顯然一時還不太明白是在哪兒。他看了看四周,看到蕭天在窗前坐着,這纔想起來自己身處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