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還沒有聽說過黑山老妖，不由得一愣，問道：“黑山老妖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讓玄空和唐寒鳴祖師這等太乙金仙也感到棘手的妖魔，燕赤霞之前還從來也都沒有見識過。
其實這三界中如果單說神通廣大的妖聖、魔尊，那真的是不知道共有多少。
只是在神仙聖佛的世界裡，並不是按照凡間那樣劃分，把所有非人族出身的一應都看作妖魔。其實在神魔的世界裡，神仙和妖魔的區別也並沒有那麼大，只是一個正統和非正統的區別罷了。
妖魔幡然頓悟，也可以飛昇天庭成爲正神，天上的神仙靜極思動同樣也可以反下天庭爲妖爲魔。否則的話，王母娘娘也就沒有必要刻意把二郎真君楊戩提升爲司法天神，監察三界了。
只是燕赤霞的道行、眼界還太低，所以對於三界中的形勢看不明白罷了。不過不管從什麼角度劃分，這黑山老妖還有他背後的無天佛祖那都是妖魔一夥這是沒假的！
玄空看着燕赤霞和聶小倩，也估計不到自己對他們實話實說會有什麼後果。不過仔細想想，這兩個最多不過天仙修爲的人也不能掀起什麼風波，因此才說道：
“姥姥所倚爲靠山的黑山老妖其實只是某一位魔界大聖手下的一員而已，如今三界動盪局勢不安，黑山老妖就是奉命率領一干陰兵鬼軍要去攻打地府。”
燕赤霞大吃一驚：“什麼，黑山老妖竟然要攻打地府？”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黑山老妖居然有如此的本事，玄空點頭道：“不錯，他放出話來，說是要旌旗十萬斬閻羅，取而代之成爲地獄之主。便是沒有聶小倩和寧採臣的事情，我也是要和他鬥上一鬥的！”
聶小倩這才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自己和寧採臣的這麼一點小事。是怎麼會把上界的太乙金仙都給驚動了。原來這上仙所針對的本來就是黑山老妖，自己和寧採臣只是順巧沾上了一點好處罷了。
這卻是聶小倩想岔了，從一開始玄空也沒有料到黑山老妖會是無天佛祖座下妖魔，他最早還真的就是奔着聶小倩和寧採臣來的。
第一個是想要親眼見識到自己前輩子裡看過的那一段《倩女幽魂》故事，另外一個則是要從聶小倩這裡獲得土行龍珠的下落。
不過燕赤霞也有個疑問：“既然上仙是說那個黑山老妖如此厲害，那麼他怎麼還會對聶小倩產生興趣的呢？”
區區一介天仙法力的鬼魂，若果不是聶小倩這等天命之人的話，連玄空都不會放在眼裡。
就更不要說是在帳下擁有百萬陰兵，自身也有大羅散仙道行的黑山老妖了。
玄空聞言一愣，想不到燕赤霞最終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上來。他沉吟了片刻方纔是開口問道：“小倩姑娘，你是否還記得你們聶家有一顆祖傳的寶珠？”
聶小倩沒想到玄空沉吟良久，最後問起了這個，她想了想點頭道：“我家世居汴京城一直都是官宦世家，我記得家裡是有一顆傳家寶珠沒錯，這顆寶珠也不知是從何年代傳下一直便是流傳至今。”
關於土行龍珠的來歷，玄空倒還真的是考證過一番。
這顆土行龍珠本來被上古女嬌娘娘按照祖龍遺言埋於南贍部洲靈氣祖脈之中，南贍部洲的靈氣祖脈本就是祖龍身隕後所化而成，因此這個要求倒也並非十分離譜。
只是後來不知出了什麼變故。這顆土行龍珠流落到了巴蛇的手中。
這一條巴蛇也並非無名之輩，前朝詩仙李太白就曾寫詩讚道：“蠶絲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詩裡說的就是這麼一隻大蛇。相傳秦惠王年間他想要征服蜀國，知道蜀王好色於是便答應送給他五個美女。蜀王派遣五個壯士前去接人，回到梓潼的時候。看見一條大蛇反身要回到山穴之中。
一位壯士就抓住了它的尾尖，其餘四人也都是前來相助，一起用力往外拖拽。不多時，大蛇翻身山崩地裂一下子把壯士和美女都給壓死在了亂石之下，而蜀山也從此分爲五座山嶺，這就是非常有名的“五丁開山”故事。
這一條巴蛇後來被天界大聖打入黑暗深淵封禁，而他所擁有的土行龍珠便落入了後代小蛇的手中。一直到了隋朝初年，被隋候仗劍斬蛇，這顆龍珠才落入了人族的手中。
玄空笑道：“這顆寶珠後來又經歷了許多的波折，方纔是落入了聶家之中成爲聶家的傳家寶物。”
他這一段故事說下來，直讓聶小倩心驚若絕，她的兩隻眼中都落下了淚水來。她太熟悉了，只有自己的父親聶慶纔會對家中的寶物如此數如家珍。
她“撲通”一下子跪倒在玄空的面前垂淚道：“上仙，家父一向可還安好？”
玄空給寧採臣和聶小倩說這一段故事，除了交代土行龍珠的傳承以外，也是爲了引出聶小倩父親的事情。他已經從香玉、絳雪那裡得知聶大人拜了一眉道長爲師，說起來也算是自己的師弟了。
因此連忙是把聶小倩扶了起來，安慰她道：“小倩姑娘盡請放心，如今聶慶已經拜入了我嶗山派門下，想必不久後便能見面了。”
聽見自己的父親尚在人世，聶小倩這是喜極而泣，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光道：“如今我已是鬼身，再去接近父親的話，只怕不好吧？”她顧慮着陰陽有別，自己和親人在一起待久了，也會禍害到他們。
這一點玄空豈會不知，不過他也是笑道：“這等小事，豈能攔得住我嶗山弟子？”
其實對於嶗山派來說，除了玄空以外，恐怕沒有人會覺得陰陽兩分只是小事而已。不過玄空已經證得了太乙道果，早已勘破了生死相同的道理，是死是生對於他來說還真得不那麼重要了。
不過如今既然知道了黑山老妖是無天佛祖手下的話，那麼最爲要緊的還是土行龍珠所在，玄空連忙去問聶小倩寶珠如今何在。
那個時候聶小倩新死，正是記憶模糊的時候，因此想了半響才說道：“我記得家父把寶珠放在了裝我骨灰的金壇之中，如今該是落到了姥姥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