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婭·朵·露萊雅·艾爾比納斯,通稱[七曜的芙蕾婭]。
淺金色的長髮,蔚藍的雙瞳,精緻的臉蛋和嬌小的身材,如精心雕琢的人偶般的少女。
興趣是研究導師贈與的魔道書。雖然本身只是“線”級的魔法師,卻能夠通過將不同屬性的魔法合理重疊發揮出不弱於“三角”級的威力。
“使魔召喚?”
行走在學院的走廊上,芙蕾婭的導師——水鏡疑惑的問道。
這個身穿華麗得有些過分的白色大袍,手捧厚重魔道書,頭側掛着古怪狐狸面具的絕美少年自與芙蕾婭初遇以來就沒有改變過樣貌。恐怕他的年齡已經相當大了吧。
“總的來說——就是這樣。”
“似乎很有趣呢。”
水鏡輕聲竊笑着,跟隨着芙蕾婭前往廣場。
他是以特邀講師的身分任教於托裡斯汀魔法學院,一週一次的課程每次都是暴滿。對此,芙蕾婭有種很微妙的情緒,就好像是獨屬於自己的東西卻被人分享了一樣的感覺。
(總的來說,爲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
就像是對自己感到生氣一樣,芙蕾婭用力跺着腳,大步走向廣場。
※
“下一位,艾爾比納斯小姐。”
“是。”
踏前一步,在負責使魔召喚儀式的格魯貝魯期待的目光和周圍學生好奇的目光下,芙蕾婭吟誦起從水鏡的魔導書中看來言靈:“純銀與鐵。與基石訂定契約之大公。祖先爲我們的大師。用牆壁擋住流動的風,關上四方之門,循環在從王冠而出,到達王國的三叉路上吧。
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重複五次。只是,破卻滿溢的刻紋。”
“這是什麼頌詞?”
“不知道,從來沒聽過。”
無視四周學生小聲的議論,芙蕾婭自顧自的吟誦着:“宣告。汝之身體在我之下,我之命運在汝劍上。如果遵從聖盃的歸宿,遵從這意志、這道理的話就回應我吧,在此發誓。我是成就世間一切善行之人,我是傳達世上一切惡意之人。纏繞汝三大言靈七天,從抑止之輪
來吧、天秤的守護者啊——”
出現在法陣中的,是一個頗有文學家風度的大叔。
他掃視了一下四周驚異的看着自己的衆學生,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正鼓着包子臉的芙蕾婭,以相當誇張的姿勢行了一個並不標準的騎士禮:“Servant,威廉·莎士比亞,遵從召喚而來。請問小姐,您是我的master嗎?”
芙蕾婭尚未答話,周圍的學生就議論開了。
“人類?艾爾比納斯竟然召喚出人類?”
“我還以爲她會召喚什麼厲害的幻獸呢。”
“啊呀呀,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竟然也能召喚出英靈呢。”水鏡有些驚訝的嘟噥着。
“英靈?難道說那個人不是人類嗎?”
站在他身邊的格魯貝魯聽到水鏡的話後問道。他原本對芙蕾婭召喚出一個人類感到很失望,但現在聽水鏡話裡的意思那個人似乎並非人類,而是被稱之爲“英靈”的存在。
“以人之身成就豐功偉業,死後以精靈之身………不是你們一般所說的那種精靈哦,居於英靈王座之中。簡單的來說就是過去的英雄啦。”
“過去的………英雄嗎?”
格魯貝魯眼中的神色由失望變成興奮,再變爲疑惑,“可是,我從沒聽說過有叫‘莎士比亞’的英雄啊。”
水鏡還未開口,那邊就傳來了莎士比亞興奮的聲音:“竟然是異世界!?太美妙了!”
“嘛,就像他所說。”
水鏡聳聳肩,“他是異世界的英雄。”
“總的來說,他很強嗎?”
不知什麼時候蹭到水鏡身邊的芙蕾婭問道。
“不,你召喚的英靈有些特別。”
水鏡說道,“莎士比亞是以戲劇聞名的劇作家,並非戰士。”
“不是說英靈都是成就豐功偉業的英雄嗎?”格魯貝魯提出疑問。
“是這樣沒錯,但我又沒說一定要是戰功,文學上的豐功偉業也算。”
“總的來說,他就是個戰鬥力只有5的渣滓。”芙蕾婭做出總結。
“不是。”
水鏡搖頭否定了芙蕾婭的說法,“是戰鬥力爲0的渣滓。”
就在這邊對話的時候,那邊已經鬧開了。
莎士比亞不厭其煩的向學生們尋問着關於這個世界的事,甚至還經常問一些相當尷尬的問題。
“………威廉,你給我過來。”
芙蕾婭陰沉着臉喚道。
“等一下,美麗的master。我這兒還有幾個問題想問…………”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兩次。”
“所以說還有幾個問題………”
“再說一遍,同樣的話我不想說兩次。”
“這句話已經說了兩次咯。”
“……”
轟!
莎士比亞的腳邊,一個火柱毫無徵兆的拔地而起。
“嗚哦!!!”
伴隨着慘叫聲,莎士比亞被衝擊波轟飛,很難看的趴在地上。
“總的來說,你給我收斂一點。”
“是………我明白了………”
莎士比亞像焉了一樣乖乖站在芙蕾雅的身後。
“咳咳,下一位,瓦里埃爾小姐。”
“你肯定會召喚出比這個更了不起的使魔是吧,露易絲”丘魯克微笑的撫摸着自己的火蜥蜴,挑釁的看着露易絲。
“哼~那當然~”露易絲生氣的說道,高舉起魔杖,
(拜託了!一定要回應我啊!)
“我那存在於宇宙的盡頭某處的僕人啊!既神聖又美麗而且強力的使魔,我從內心向你召喚,迴應我的指引吧!”
“那是什麼咒文啊?”
“難道是在模仿艾爾比納斯小姐嗎?”
砰!
巨大的爆炸在露易絲的魔杖前爆炸開來,頓時煙霧遮住了衆人…
“果然還是這樣麼…”
“沒事吧…蒙莫朗西?”基修連忙去扶跌坐在地上的蒙莫朗西,卻發現蒙莫朗西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由好奇問道,“怎麼了?”
蒙莫朗西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前方,基修也隨之看了過去,衆人也逐漸恢復過來望向中央,卻頓時驚呆了。
出現在露易絲的魔法陣中的,是一個穿着藍色休閒服的黑髮少年。
“又是………人類?”
“難道又是英靈!?”
從所未聞的英靈,在這次召喚儀式中竟然連續出現兩位,這讓研究狂的格魯貝魯激動無比。
不過水鏡的話卻向他潑了盆冷水:“不是。那個只是普通人類。”
“是嗎…………”
格魯貝魯的表情難掩失望。
“唔,我有事先離開了。”
忽然感知到什麼,水鏡向正在和露易絲講述使魔召喚的神聖性的格魯貝魯打了聲招呼,不待他迴應就施施然離開了。
※
“應該是這裡沒錯吧?”
獨自一人站在拉古多利安湖畔,水鏡自言自語的嘀咕着。
雖然只有一剎那,但的確在這裡感覺到某個化身的氣息。
“水裡嗎?”
手中的魔道書如被風吹動般自行翻動着。接着,魔法陣展開,一道魔炮轟向拉古多利安湖。遭到轟擊的湖面發出巨大的爆鳴聲,被掀上天的湖水遵循地心引力,像暴雨般落下。
以魔法障壁彈開落到身上的湖水,水鏡靜靜注視着水汽騰騰的湖面。
突然,又是一聲爆鳴。伴隨騰飛的水花,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水鏡的視野裡。
蛇。
給人以山一般的沉重壓迫感的,巨大的白蛇。
血紅的信子不停吞吐着,金色的豎瞳帶着怒火,瞪視着相對它而言渺小得多的水鏡。
忽然,白蛇開口了:“你果然來了啊,[少年]。”
如古舊的器物般,帶有濁感的聲音。
以悠然的姿態直視着白蛇,水鏡道:“不錯。我來回收你了哦,[蛇王(The-basilisk)]。”
“咯咯咯………”
似乎是在笑,白蛇說道,“回收?現在本大爺已經是獨立的個體了,這樣也要嗎?”
“啊啊,當然。畢竟你也是本體[All-in-one]的一部分,必須要回來。”
水鏡手中的魔道書快速翻動着,自行匯聚着魔力,“而且因爲你的存在,這個湖應該已經變成毒湖了吧。”
“那是自然。因爲本大爺是毒蛇嘛。”白蛇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就算是毒蛇也不會破壞自己棲息地環境的好吧——代表自然懲罰你。”
話音剛落,魔道書開始微微顫動起來,已達飽和的魔力脫離束縛,化爲奔騰的光,轟向了白蛇。
“要懲罰也是蓋亞來懲罰本大爺吧!”
張開巨口,白蛇噴出碧色的水炮迎擊襲來的魔炮。
雙方僵持,漸漸的,水炮出現頹勢,被魔炮一點一點的推了回去。
最終,無可避免的,白蛇被魔炮淹沒了。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痛苦的咆哮聲,白蛇的半身無力的摔在湖岸上。
自古,蛇就被認爲是不死的存在。因此,[蛇王]具有極高的不死性。然而剛纔的魔炮中卻具備干擾再生的術式,所以,原本對[蛇王]而言只是呼吸間就能恢復的傷勢此刻卻恢復得異常緩慢。
放開手中的魔道書讓它浮在身邊,水鏡摘下左手的手套。
“吾手有光,其形爲劍,其職封印。”
有着琺琅光澤的劍形紋刻散發出純粹的金色光芒,將整隻左手包裹住,化爲一柄光劍。
“定義對象,[蛇王(The-basilisk)]。”
揮劍,斬。
白色的蛇鱗在接觸到光劍之時就開始崩潰、分解。毫無阻礙的,[蛇王]的巨軀被直劈成兩半,融解爲光的粒子。
(沒有砍得很深的手感………逃掉了嗎?)
蛇的蛻皮象徵着生與死的輪迴。
方纔,重傷的[蛇王]拋去肉身,以靈體的姿態悄悄溜走了。
由於被剩下的肉身吸引了注意,水鏡竟沒發現它的小動作。
“沒有肉體的話,它應該會找什麼東西憑附吧。如果被它找到一條蛇………不,算了,還是不要再想這些了。”
重新戴上手套,水鏡環視着散發着濃重毒氣的拉古多利安湖。
“先把這傢伙留下的爛攤子解決了吧。”
魔道書再次快速翻動起來,在翻到某一頁處便停住了。
輕靈的歌聲自水鏡的脣間流瀉而出。
隨着水鏡的詠唱,[蛇王]帶來的毒氣被驅散,乾枯的大地重現生機。青翠的小草從地裡探出小腦袋,光禿禿的樹枝上也冒出碧綠的嫩芽。被毒液染成紫青色的湖水也迅速變得清澈起來,一切都向着原來的樣子開始恢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