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感覺到了什麼?
蘇嬌嘴上答應着相信,心裡是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夏寞的話的,不過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浮躁卻是隨着夏寞的告白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由浮躁怨念等一切負面支撐着精神的情緒一消失,疲憊感頓時襲來,別說再用灰巫力燒掉前面擋路礙事的樹枝,就連手都疲乏得不願意再擡起來。不到幾秒之間,蘇嬌突然眼一閉頭一垂,就這麼毫無警惕可言的在夏寞面前呼呼大睡起來。
夏寞稍愣了一拍,手快的搶在蘇嬌滑下車頭之前將她一把撈在懷裡,脣角滑過寵溺的淺笑,輕說了句:“原來你都累成這樣了……”
沒了蘇嬌這個開路的人,要繼續往前走就只能拿斧頭砍樹。不是說夏寞沒有預見到這個情況沒準備斧頭這種工具,而是夏寞覺得,就算是讓這六十個女孩人手一把斧頭的砍掉有白巫術保護着的樹開路,只怕進展也會很微小,不如一開始就放棄這吃力不討好的做法。
於是,蘇嬌睡了,就算時間還早,也只能在原地安營紮寨升火做飯,準備晚上休息的事了。
頭一天晚上睡得不安穩,以至於今天精神不濟的蘇嬌,這一覺睡下去卻也不見得安穩。
先是總有什麼聲音嗡嗡地在響着,忽近忽遠的,有時像是在耳邊,有時像是在腦子裡。聲音好不容易消失,跟着便是亂七糟八的做着一些奇怪的夢。那些夢時而是第三視角,時而是第一人稱,時而在天,時而在地,卻是統一的沒頭沒尾,好像夢與夢之間也沒有半點銜接,卻又有着某種說不出的深意。
是什麼暗示?還是說這是白巫核的影響?就如同她接近黑巫核時。會看到與她有關無關的過去一樣?
頭好疼……
“蘇嬌……蘇嬌,醒醒!”夏寞輕拍着睡得發出呻吟的蘇嬌的臉頰,伸手去撫平她緊緊擰着的眉心,撫了幾下她總算從夢魘裡掙扎着醒了過來。
“天亮了?”睜開眼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別的,而是關心是不是天又亮了,分明有種沒睡舒服的遺憾,夏寞不免聽得好笑地答道:“天是亮了,你有休息好嗎?”
蘇嬌揉了揉額角,坐起了身體的同時說:“還算好吧。”說完才注意到和夏寞之間過近的距離,她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說:“什麼時候出發?”
後靠的動作雖小,仍令夏寞那青色的眸子裡滑過淺淺的不悅。
“那個不急。”夏寞不動聲色的往前傾了傾身體,關切地問道:“你夢到什麼了。一直不停地在哼哼。”
蘇嬌再往後靠了靠,答道:“不太記得是什麼了,不過腦子裡亂糟糟的。”說着她繼續挪了下屁股又往後退了一點,欲蓋彌彰地問了句:“今天不急着走了嗎?”
“急呀!”夏寞邊答邊往前再傾了身體,單膝也跪到了軟椅上。蘇嬌的兩腿之間,手撐着靠背再說:“不過現在時間還早,不用立即出發。”
不到三十釐米的距離,讓蘇嬌的頭皮有點發炸。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躲開夏寞的念頭。事實上從她認識夏寞以來到昨天告白之前,他倆之間早就熟稔得超越了性別。除了親吻之外,摟抱什麼的也早成了習慣。她甚至會因爲夏寞故意的疏遠而不開心。哪想他在說了喜歡她之後,兩兩相對只剩了尷尬。
後背貼在了車廂壁上,如果不打開背後的那扇門逃離車廂。蘇嬌已經是退無可退了,卻還是沒能拉開她和夏寞之間的距離,反而有逐漸縮短的趨勢。
“不急着走啊……呵呵……”乾笑了兩聲,蘇嬌朝旁邊的門把手瞄了眼,有種下一秒就會奪門而出的意思。
這麼明顯的舉動一出。夏寞的表情就有些繃不住了。他稍擰了下眉頭,認真地問道:“你在躲我?”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邊問。雙眼邊一轉不轉的盯着蘇嬌,青色的眸子裡波光流轉,卻是透着某種危險的氣息。
說是猛獸盯住食物,不如說是雄獸盯住了雌獸,躍躍欲試,隨時準備上下其手。
蘇嬌吞了口唾沫,不敢正視夏寞的眼睛,含糊地答道:“我……我哪裡有躲你,再說了,我躲得開你嗎……”好像牛皮糖一樣的粘上來,別說躲了,就是甩也甩不掉啊……
知道她是口是心非,同時也瞧出了她的緊張,夏寞沒繼續追究,伸了手捏了她的鼻頭一下,說:“沒躲就好。動作快些,吃了東西就出發吧!”最後一個字時,他整個人已經退開了不少,說罷不等蘇嬌反應,直接鑽出了車廂。
危險的感覺頓時消失,蘇嬌非但沒有暗自慶幸,取而代之的是種說不上來的惆悵之情。
他居然這麼容易的就放過了她。
沒吃晚飯睡了一夜,早點拿到手裡的時候,蘇嬌有種餓狠了的感覺,狼吞虎嚥地把早點吃了,肚子裡還有點空空的沒飽,視線巴巴的落在了夏寞手裡拿着的麪包上,琢磨着要不要找夏寞再拿點吃的。
這一路過來,不管是吃的用的,都是由夏寞在安排分配,加上要在森林裡面停留的時間是誰也說不清楚,沒地方補給的情況下,每個人的吃食當然就是定了量的,就算蘇嬌感覺沒吃飽,也不好意思直接的提要求。
還是算了,熬熬就到中午了,免得又被夏寞抓到機會嘲諷調侃一番。
收回目光的時候,餘光裡卻見夏寞遞了個麪包過來。蘇嬌有點錯愕的轉眼看去,對上夏寞帶着笑意的表情,同時他將手裡的麪包揚了下,說:“你昨晚沒吃,早上當然會特別的餓。拿去。”
哇呀呀,這是在施捨嗎?蘇嬌不爽級了,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說:“誰說我特別餓的,我已經飽了,不要再給我了!”說着拍着裙上的灰土站起去了車頭。
早就看出蘇嬌其實還沒吃飽,特意把自己的口糧給她的夏寞,瞧着這個因爲自尊這種沒意義的情緒從而寧願餓也不接他的麪包,還一副吃飽了可以做事的樣子走開的蘇嬌,露了個無奈的笑容,心說,反正回頭她餓極了會來找他拿吃的,他也不必太擔心她。
如果說夏寞駕車是單純的花力氣,那蘇嬌用灰巫力燒開樹枝則是得費精神,對身體的消耗肯定要大得多,車隊出發了不過兩個小時左右,蘇嬌的肚子就餓得開始咕咕直叫喚。
“餓了?”夏寞戲謔一問,才問完就聽蘇嬌果斷否認:“沒有!”聲音聽起來頗挺有精神的,就算她的肚子叫喚的聲音清晰,她那否認得中氣十足的聲音也還算有點說服力。
夏寞斜了蘇嬌一眼,沒去戳穿她肚子一直在叫的事實,繼續的駕着車緩緩的往前行着。
走走停停的過了半個小時不到,夏寞又問道:“餓了嗎?”這一回蘇嬌稍稍的遲疑了兩秒才答道:“還……沒有!”
夏寞還是沒戳穿她中氣都不足的聲音,聽了便點點頭,隨口嘀咕了句:“看來是我多事了。”
再這麼往前,可能行了不到百米的樣子,偷瞄到身邊臉色都有點發青的女子,夏寞輕飄飄地問:“這回你總該餓了吧!”
聽得這幸災樂禍的聲音,蘇嬌是挺想像之前那樣立即反駁,卻真是因爲肚子空得力都沒有,做了個深呼吸才勉強地保持着平穩的語調,說:“怎麼可能!”說罷肚子的咕咕聲很不給面子的響了起來,而且響得比她說話的聲音還大。
蘇嬌嘴角抽搐了下,鼻中聞到麪包的香味,側眼瞧去,夏寞似笑非笑的託着之前給她,她卻沒領情接受的麪包在身邊,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他已經看透了她,她就彆強撐什麼了。
“好吧……把麪包給我。”蘇嬌吞了口唾沫,妥協的朝麪包伸了手,就在指尖要碰到麪包的時候,夏寞的手縮了回去。
靠!這是在玩她?
搶在蘇嬌瞪眼嚷嚷前,夏寞似笑非笑地問:“是餓了吧?”那潛臺詞卻是在說,如果她不承認,他就不給麪包。
對於夏寞這種無聊的堅持,蘇嬌只能說他一定是覺得她點頭承認會有種屈辱感,這才逼得她必須親口說出不願意承認的話。
好吧,夏寞嘴上說着喜歡她,事實上總做着與喜歡相悖的事,她只能說這貨是個變態!變態!十足的變態!
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陣,鼻子裡聞着誘人的麪包香,蘇嬌不得不屈服地說:“我餓了,把麪包給我!”話音還沒完全落下,麪包準確的到了她的手裡。
大口咬下面包,咀嚼兩下囫圇吞進肚子裡,蘇嬌重吁了一口,暗道了句,總算有力氣了。
補充了能量,再從蘇嬌手心裡擊出的灰巫術,頓時沒了之前那種無力感。
這個麪包一直管到了中午,中途蘇嬌都沒再喊半句餓字。
吃了午飯,蘇嬌很自覺的就坐上了車頭等着,屁股才落下,就聽夏寞站在車下問:“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聽到問題,蘇嬌下意識的舉目四望,四周除了開成網狀的樹枝外,似乎沒有特別的地方,她搖頭說:“沒有啊,是有什麼嗎?”
夏寞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知道,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