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漫,輕易將這個門檻跨過。
這怎能讓她不驚喜?
沐憶嵐不知道,跨越這個門檻,陸漫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用命換來的。
只有經歷過痛苦,只有豐富了精神上的情感,她纔有這個質的飛躍。
陸漫再次閉上了眼睛,十指劃過黑白琴鍵。
留下了,一串美妙的鋼琴曲。
音樂教室裡,沐憶嵐和陸漫用精神交流着音樂。
音樂教室外,穿着銀澤學院校服,留着齊耳短髮的女生是誰?
安潔盯着面前的白牆,心裡劃過萬種念頭。
陸漫進步得太快了。
她快趕不上她了……
不得不承認,她很厲害。
甚至可以說,陸漫是鋼琴天才。
她被陸漫帶進了她的音樂世界,感受着她的所想所念。
鋼琴曲結束時,留給她的影響,比沐憶嵐還要大很多倍。
不可否認,她差點泥潭深陷,拔不出自己。
可是她不甘心啊!
全國性的鋼琴大賽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來自各國的知名的鋼琴家當評委,如果獲獎了,如果被這些知名的鋼琴家青睞了,那麼前途將不可限量。
機會,只有一個。
而且,是屬於陸漫的。
她想成名,她不想被陸漫的光芒掩埋着。
她也有才華,她可以比陸漫做的更好!
陸漫,對不起。
不管我做了什麼,都對不起。
請原諒我……
黑暗的花朵,在幽暗的角落,悄悄地綻放了。
一朵、兩朵……終將,蔓延成一大片。
那些花朵,長滿了刺。
一碰,死無葬身之地。
在學校練習了好久,陸漫纔回了家。
她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頭,心裡,是歡躍的。
“你們的歸宿,就是它。”
十根手指頭,是屬於黑白琴鍵的。
也許是彈鋼琴的時候用力過猛,陸漫吃飯的時候,手指頭不停地顫抖。
陸老爺子心疼地看着孫女,一個勁地喊着心肝寶貝。
“我的寶貝孫女,你是去幹什麼了,手都拿不穩筷子了。”
薄謹言能嚼東西了,管家餵了他一根菜,他津津有味地嚼着。
他一邊嚼,一邊睜大眼睛看着陸漫。
深邃的眼睛裡,寫着:“爲什麼?”
陸漫好不容易餵了自己一塊紅燒排骨,含糊不清地說道:“練琴,學校要我去參加鋼琴比賽。”
鋼琴是孫女從小愛到大的,陸老爺子也不好勸什麼。
但他太心疼孫女了,說:“別太難爲自己,適度就好。”
薄謹言也跟着重重地“嗯”了一聲。
陸漫哭笑不得,也知道是自己練習過度,只好點頭:“是!我親愛的爺爺和親愛的謹言。”
陸老爺子高興,一直笑眯眯。
薄謹言嚼着菜,眼裡有星星點點的笑意。
陸老爺子家一派和氣,濃濃的幸福感在每個人的身邊傳遞着。
另一邊的陸家。
陸天陽吃着晚飯,看見女兒一臉愁容,夾了一筷子肉給陸雪,問她:“小雪怎麼了?”
陸雪抿抿脣,搖搖頭。
許琦輕嘆了一聲,道:“小雪很想參加銀澤學校的鋼琴比賽,但是小漫不讓她參加,搶了唯一的名額。”
大毒蓮花說話,小毒蓮花也得跪。
歪曲着事實,點燃了陸天陽的炮火。
陸雪一臉崇拜地看着許琦,陸天陽狠狠地用筷子拍到桌子上:“那個逆女,她也敢!”
“爸爸,我好想參加比賽……可是姐姐不讓……”陸雪微低着頭,哭的角度選得好,哭相也好,哭起來讓人憐惜不已。
陸天陽心疼死了,對陸漫的厭惡又多了一分,安慰陸雪:“爸爸打電話去學校,一定給你爭取到名額。”
“我家小雪鋼琴彈得那麼好,比那個逆女好太多!”
陸雪埋下腦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不覺得她的鋼琴彈得比陸漫差。
她又多恨陸漫,她在鋼琴上下的功夫就有多少。
她****夜夜地練,每一首曲子都銘記於心。
她要把陸漫的頭頭銜,全部奪走!
什麼天才鋼琴家?
呵,她也配!
她要藉着全國性的鋼琴比賽出名,把陸漫踩到腳下。
她要她永遠爬不起來。
憑什麼陸漫一身榮耀,而她低入塵埃?
爸爸和媽媽是相愛的,爸爸不愛陸漫的媽媽,憑什麼爸爸不能娶媽媽?
媽媽不是小三,陸漫的媽媽纔是小三。
相愛的雙方都不是小三,不被愛卻霸佔着別人的位置的纔是小三。
媽媽是名正言順,陸漫的媽媽纔是小三!
她不是私生女,她不是野種,陸漫纔是私生女,纔是野種。
憑什麼她從小到大被罵私生女,野種,而陸漫那麼幸福。
上天,你不公平。
毒蓮花的黑化速度,越來越快。
……
吃完晚飯,陸漫把薄謹言推到了她的房間裡。
薄謹言看着她的房間,眼睛清亮清亮的。
原來這是她的房間啊……
好乾淨好舒服的感覺。
就像她這個人。
薄謹言彎起脣角,眼睛舒服地眯了起來。
陸漫坐到了鋼琴邊,開始練習。
手指已經好多了,雖然還需要休養,但她一看到鋼琴,就忍不住想彈。
上輩子離開它太久了,這輩子特別想好好珍惜它。
想起上輩子的她,因爲擁有了,對它只是淡淡的喜歡。
等到被關進精神病院,才知道和鋼琴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寶貴。
對它的愛,日益加深。
只有失去後,才知道它的珍貴。
陸漫閉上眼睛,輕啓雙脣——
“謹言,聽我彈琴。”
“謹言,好好感受。”
十指放到黑白琴鍵上,陸漫開始彈奏。
這次,是純原創。
她想到什麼,都彈什麼吧。
想起——
在精神病院裡,和薄謹言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只有他會對她笑,整個精神病院裡,只有他是正常的。
那些醫生和**,反而像神經病。
別的病人跑來她的病房欺負她時,他會用他的手段把精神病人趕跑。
那時,他理了理她凌亂的頭髮,抹去她額頭上的冷汗。
她看到他眼裡的她,在他的安撫下,不再那麼神經質。
他的聲音溫溫柔柔,生怕驚了她。
他說,“不怕,有我。”
不怕,有你。
是的,她不怕,因爲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