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都起來!”一聲粗獷的大叫,有人用鞭子抽在我手上,疼痛。放醒了我,我躍起身來捂住手,茫然問:“怎麼,怎麼?”
“趕月馬病啦,還不快去馬廄!”
“怎麼會呢,睡前還很好!”
“少廢話,快去!”
“是是,這就去——”
馬廄裡亮着燈,除了馬,沒有半個人影。趕月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鼻孔“呼哧、呼哧”喘着大氣。頭目和手下幾名打手依着門站着,臉上陰險地笑着。
我看到莫承天有些手足無措,奔過去抱着馬頭嘶啞着輕聲叫着:
“趕月,趕月,萬勿生病,萬勿生病。”他顯得一籌莫展。
過了一息,一位獸醫模樣的人來了,他裝模作樣將馬檢查了一番,又看看馬槽說:
“這馬是草給吃壞了。”
“什麼草呢?”莫承天反問道。
“死囚犯,你喂的馬還問他,給我狠狠地打!”姜世一聲吆喝,閒等着的打手撲過來朝莫承天劈頭蓋腦一頓惡打。而莫承天卻連哼都未哼一聲。
望着在地上受苦的莫承天,我心碎欲裂,推開了看押人,衝了進去,還未近身,卻被人拖了出去。此時天色已明。姜世命人看守好土屋中的我和小蓮等,對莫承天說:
“莫承天,你真是狗膽包天,明明知道趕月病了,也不稟報,自己卻抱頭大睡。趕月是大王心愛坐騎,比起你來它貴重得多。我問你,它到底被哪一樣草吃壞了?”
莫承天被無辜毒打一頓猶可,忽問是什麼草給趕月吃壞了,掙扎起來說:
“姜相國,山上草很多,養馬月餘,並未遇上馬吃草吃出病來的……
“怎麼?照你說是它自己的緣故?”姜世大怒,喝道:“這死囚犯,昨天馬在那裡放牧,它吃的是什麼草中毒,今天你就吃什麼,直到吃準是那種草爲止。”
莫承天來了漢地爲奴,性子本已收斂不少。但此時卻再也忍無可忍,他跳起來指着姜世,狹長的雙目怒視着說:
“這馬從早到晚,跑遍了山坡和草地,啃的草不知其數,我就是嚐遍了百草,恐怕也無濟於事。如今之計是趕快治療,切莫延誤時間。”
“啪!”地一聲,姜世重重抽了莫承天一鞭,說:
“爺我今天就是叫你嚐嚐百草,你這畜生!”
說罷,兩名爪牙架起莫承天出門,逼着他怒叫。
“趴下去,一株一株嘗過去!不然叫花璇那反賊之女也來嘗。”
“不……”莫承天跪了下去。
土屋有後窗,我和小蓮在左邊樂樂在右邊,我們看到了莫承天趴在地上,沒有朝土屋瞥一眼,只是一路嚼着草過去,一步步向北邊山坡爬着,爬着,向那廣袤的草地爬過去……
我擂着土屋的窗櫺把眼淚狠狠的逼回眼眶中,樂樂如同困獸仰天哀嚎,大漠將士無不頓首而泣,就連小蓮都在偷偷的抹眼淚。但這是片無助之地,寸草無知,窗內的我們卻毫無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