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我這裡有些救急的藥,您帶在身邊。也許會用得着。我派幾個人護送您去,你家姑爺的家人先不要動,我要聽聽皇兄的意思。你相信我會給你報仇麼?”雨薇問到;
剛剛說得轟轟烈烈的,現在又要收回來,還真是不好意思。
“公主,郡主,我信您,您現在攔着我一定有原因的。我可以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差這一時。想聽聽民婦的經歷麼。”趙姥姥看着雨薇和琪月說道;
“願意,趙夫人我們願意聽。”琪月急急忙忙表態說道;雨薇也點點頭表示要聽。身後的李伍和劉氏更是期待的緊。
“我叫趙林燕,從小生長在趙家鎮。那裡是一個交通要道,三府郡進京城的必經之地。所以很繁華,我家祖傳的趙家槍法出神入化,聞名天下。爺爺靠着收徒開武館在當地有些名氣。
我的上面有四個哥哥,是家裡最小的女兒。一家人都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現在看來我是被慣的有點過分了。可是當時我真的好幸福,好開心。也許,那段時光太幸福了,用掉了我一生的美好。纔有瞭如今的磨難,還禍及了女兒。”趙夫人的語氣有點低沉。
青春年少的一段人生,是人生中無法複製的,縱然是有些磨難,有些坎坷也是清淺的。現在的不幸顯得那時更加美好更加幸福無比。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雨薇握着趙夫人的手吟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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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十分喜歡辛棄疾的詞,豪邁的令人奮進。讀之令人心胸開闊,氣脈盡通。這種甩一甩頭,甩掉煩惱的氣勢很令人心胸舒暢。
“公主,謝謝你,我明白的。我不會萎靡不振的,就算是爲了女兒。我也要好好生活。在我十六歲時候。父親收了一個落難的徒弟,是一個淪落在街頭。靠賣藝賺錢要進京城考武舉的年輕人。”
“這個人就是李振祖是麼?”琪月問到;琪月還沒有聽過這種真實經歷。有點興奮,還有點驚奇。
“是的,郡主,這個李振祖到了我們家之後表現突出。武功學的最快。爲人又勤快,每天都是第一個到武館打掃好衛生。擺放好師傅的座椅。爺爺和父親都看好了這個人品武藝俱佳的人。我們在他進京城之前結了婚。結婚十日後爺爺派人護送他進京城趕考。”
“進京城之後,這個李振祖走了好運,撿了個武狀元,是麼?他當了武狀元是不是要退親啊。”雨薇說道;
“如果要退親,我還是幸運的。就不會有這些磨難了。他在京城誇官的時候被一個官家小姐看中。那個四品兵部官員的女兒,劉玉珍哭哭鬧鬧死活要嫁給他。最後只好娶她做了平妻。
我當時已經有了身孕,不能長途跋涉去京城。於是他在京城立府,迎娶了這位二夫人。我等到女兒三歲的時候來到京城。他們已經有了一兒一女。長女李雲清是現在的靜王妃,長子李繼勇是現在的少將軍。”
“你是後來京城的,在這個府裡還能立得住腳麼。是不是很難啊。一些刁奴會欺負你們母女的。你們母女一定吃了很多的苦。”琪月問道;
這些個在宅鬥中成長起來的孩子確實不一樣。家庭關係簡單的孩子。是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這些的。一個孩子的成長環境直接影響了他的思維方式。
“郡主,事情可想而知。那些逢高踩低的奴才還只是小事,不足爲懼。我還沒有到京城,這個二夫人劉玉珍就給李振祖安排了一個通房丫頭。是她的陪嫁丫鬟。很快,這個年輕漂亮的丫鬟迷住了李振祖。
李振祖一次都沒有到我的院子來過,我的女兒李雲玫是李振祖的嫡長女。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父親。竟然不知道父親是個什麼樣子的。還是在重大節日的時候我們母女才偶爾見到李振祖。
後來劉玉珍又接着生了次子李繼猛和次女李雲珍。這樣他就有了二子二女,才准許讓那個丫鬟有孕。那個女人在接連生了三公子李繼剛和四公子李繼強之後,擡做了姨娘。他的身邊還有幾個通房丫頭,生了好多的庶女,真真的是兒女成羣。”
雨薇認真的觀察趙夫人的神情。只見她表情平靜地敘述,情緒無有一絲一縷的波動。好似在講速一個與己無關的人,這是怎樣的心灰心死才能做到這樣。是對那個人渣死心還是對這個世界無望了呢。
“這個劉氏恨我入骨,一直想方設法想要驅逐我。幾次我都是僥倖地逃脫,孩子越來越大了。她着急給女兒選好的夫婿,她和我的這種平妻地位有點尷尬。怎比她自己獨大好。
在女兒十五歲的時候,我們的院子莫名地起了大火。我在還清醒的時候,把女兒推到了荷花缸裡蓋上了蓋子。”
一場熊熊燃燒的大火中,母親極力把女兒推到荷花缸裡蓋上蓋子。這是怎樣的一個撕人心肺的畫面。衆人都無語的聽着,任何的語言都是多餘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醒了過來,躺在冰冷的大街上。身上是一身下人的衣服。頭上有一個大大的包,好久才消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該去哪裡。身上還有燒傷的痕跡,一羣小乞丐給我一點吃的,等到身上的傷自然好了。我就跟着這些小乞丐乞討街頭。他們都叫我老乞婆。一直這些年就是這樣過來的。”
“夫人,您就這樣在京城這些年,我們都沒有見過您。”李伍說道;
“見了你們也認不出來,我在水裡見過我的影子。根本就不是個人,蓬頭垢面,邋邋遢遢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認識任何人,這個世上的任何人都跟我沒有關係。我彷彿是一個遺落在?外面的米粒看鍋裡面的飯粒一樣,一個看客在看着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雨薇想一個清醒的卻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從精神到肉體都是一個過客,這個世界的局外人是一種怎樣的心態呢。
“直到那天救了杏兒和那個兔脣女嬰。遇到了公主。公主派人把我送到了這裡。當晚,純芳把我和杏兒一起放到了浴桶裡面,還喝了果汁和水。
我感覺到了身體一點一點地發生着變化。原本已經枯竭的枯木得到了甘露的滋潤一樣,我有一種重生的感覺。最最重要的是我記起了一切,我知道了我是誰。我還知道了我有一個女兒。”
“趙夫人,您記起了一切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一定是高興的要發瘋了吧。”琪月問到;
琪月對於這對可憐的母女說不出的同情。這是怎樣悲慘的人生,聽到這裡總算有了轉機。由心裡往外替他們高興。
“郡主,不是這樣的。我記起了一切之後第一個感覺是痛苦的。爲我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和悲哀的命運。我的悲劇始於所嫁非人。但凡李振祖是個有一點良心的人,我都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和杏兒醒過來的當天,公主就帶着杏兒去了鄭家村。我留在了桃園幫劉純芳,純芳是個好孩子,萬沒有想到,竟然是李振祖的外室女兒害得她這樣。我不知道該怎樣跟純芳說我的身份。一直到現在,純芳都不知道我這個乾孃的真實身份。公主。我真的不是想瞞着她。”雨薇看到趙氏有點急了,看來她是真的在意純芳的。
“這個不用急。我瞭解劉夫人,她不會怪您的。您也有您的苦衷。這些天,您去打探過李府的事情對麼?”雨薇看着她問到;
“公主,你知道?”趙夫人驚詫地問到;本來覺得做的很隱秘了,可還是被人知道了。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我沒有派人跟蹤你,是你見到李伍一家人的時候。你的第一句話就是李伍,劉氏,你們一家不是大小姐的陪房麼?怎麼會在這裡。這說明你打探過李府的事情。再說這也是人之常情。別說還有個女兒在,就是沒有這個女兒在。人習慣性的也要知道跟自己有關的人的現狀。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雨薇說道
“謝謝您,公主,我在幫忙籌備康復理療所的時候,去了李府附近打聽了一下,知道女兒被劉玉珍嫁給了她孃家的人。也知道給了三房的陪嫁。我知道這個李伍一家人都心地善良。心裡稍稍放下了一點點,可是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把我的女兒嫁給了這樣的傻子。我不會就此完結的。和李家和劉玉珍不死不休。”
“好,我幫你,這個人渣。居然連親生女兒的婚事都不聞不問。根本就不配做爹。治好你的女兒後,你們娘倆好好過日子。他不會好長久的。”雨薇說道;
“小姑姑,罵的好,這樣的人就不是人。真真正正的是個渣。這個詞真是過癮。”琪月義憤填膺地說道;
“李伍,你們馬上出發。二丫頭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包你回來的時候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好女兒。”雨薇說道;
李伍夫妻千恩萬謝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