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可啊!”鈕祜祿氏話音剛落,端華就揮着手道:“短毛素來狡詐,而我大清尚有各營精銳二十餘萬,焉知短毛不是以和談爲名誘使我軍放下武器,從而坑殺之?”
“這。。。。”其實王楓讓福興捎話表達出了和談的願意,很多人已經意動了,可是端華的擔心也有道理,自古以來,兵不厭詐,萬一中了毒計呢?那連拉墊背的資本都沒有。
階下議論紛紛,分析着各種可能性,鈕祜祿氏也看向了蘭兒,蘭兒略一掙扎,便問道:“福大人,你與民盟軍王司令曾有過接觸,這個人究竟如何,說話可靠得住?”
福興尋思道:“回太后,王司令素來重然諾,在洋人中的口碑是不錯的,故奴才以爲,他理該是看出了北京城防堅固,強攻必然會損失慘重,是以才存了和談之心,太后不妨派重臣去探一探口風,即使談不攏也是無妨,諒他還不至於食言扣人。”
“嗯”蘭兒緩緩點了點頭:“誰去?”
刷刷刷,所有目光都不自覺的投向了奕訢,這沒辦法,誰叫他負責大清的外交呢,奕訢也明白這一點,咬牙出列:“奴才願往。”
福興趕忙從旁提醒:“王司令特意傳話,滿蒙皆需派人,還。。。。還需有個蒙族人同行。”
蘭兒秀眉微擰,在她看來,王楓特意提到蒙古人,很可能是存了分化拉攏或者離間的心思,可是不讓蒙古人過去,又怕引來猜疑,如今的大清,已經經不起任何內亂了。
略一沉吟。蘭兒把目光投了僧格林沁,僧格林沁可沒有那麼複雜的心思,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與王楓見面,可這時只能硬着頭皮出列:“奴才便與恭王爺走一遭。”
“好!”蘭兒點了點頭:“有勞恭王爺和僧王爺了,二位王爺今晚與福興秘密出城,另外本宮提醒一點。每個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匆要對任何人提及,尤其是洋人!”
“喳!”人人都明白事關重大,齊聲應下。
原本清庭上上下下已經存了必死之心,不過王楓的約見又給他們帶來了一線希望,在簡短的朝會散去後,鈕祜祿氏和蘭兒特意把奕訢、僧格林沁與福興留下來秘談。
直到中午,三人才相繼離開,回府坐等天黑。在煎熬中,終於捱到了深夜,三條人影趁着夜色摸出城門,潛向了民盟軍大營。
“哈哈,原來是恭王爺與僧王爺,福大人,你倒是帶了兩位貴客來啊,來。三位裡面請!”王楓迎出帳外,一看是老熟人。不禁樂了,哈哈大笑着伸手示意。
奕訢與僧格林沁卻是有了一瞬間的愣神,面色複雜之極,六年前的王楓,帶着萬餘人,闖到北京城下耍了一把威風。自那時起,民盟軍的名號便響徹大江南北,而六年後的王楓,帶了十幾萬人馬,是來滅掉大清的!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哪怕當時死幾十萬人,也要把他留下啊!
尤其是僧格林沁,目光中還隱隱含有恨意,他永遠也忘不了,陣前換俘的恥辱,與胸前的那兩道疤痕!
甚至他都有了種當場格殺王楓的衝動!
不過王楓本身就是個高手,身後的蘇三娘也是成名已久,另一個周秀英雖然看不出深淺,卻令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
連吸了幾口氣,僧格林沁才把這份衝動驅除,與奕訢和福興被引領進了大帳。
分別落座之後,也沒有客套,奕訢冷着臉問道:“不知王司令深夜相召是爲何事?”
王楓淡淡道:“天下大勢日趨明晰,清庭在中國兩百年來的統治即將結束,縱使你方下了背水一戰的決心,但我軍只須圍而不攻,數月之內,你方軍心必潰,而洋人是靠不住的,指望他們幫着守城,無異於與虎謀皮,不知兩位王爺可有異議?”
奕訢與僧格林沁相互看了看,雖然他們很想說兩句狠話,可是清軍屢戰屢敗的經歷讓他們沒有任何底氣,至於挾持北京民衆打巷戰,這種話大家都知道就可以了,沒必要說出來,說出來只會激怒王楓,鬧到不歡而散。
兩個人鐵青着臉,雙雙輕哼一聲。
“好!”王楓又道:“我邀請兩位的用意已經和福大人說過了,這裡就不再重複,你們現在只有無條件投降一條路可走,不過,中國政府可以提供兩種安置方法。
第一,滿蒙各姓各部以家庭爲單位打散遷居南方諸省,由政府按人均十畝授田,改漢姓,用漢名,禁錮三代,以民間方式祭祖,不得再擺宮庭排場,否則視爲謀反。”
所謂禁錮三代,並不是軟禁三代,而是三代之內不得出仕,也就是剝奪三代的的政治權力,這顯然是很苛刻的條件了,逞論還有改漢名漢姓與打散遷居等更加苛刻的條件!
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如果同意了王楓的條件,百十年後,將不會再有滿洲和蒙古二族!
奕訢哈哈大笑道:“王司令使得好一條絕戶計啊,我等縱使苟且偷生,但絕了統胤郊祭,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見我滿蒙二族的列祖列宗?此法斷不可爲,我大清最多退回關外,你我以長城爲界,恢復明末形勢,而財產、甲仗與兵器須由我方帶走,我大清歷代皇帝宗室陵寢由貴方負責維護,或者由我方留人守衛。”
這是蘭兒、鈕祜祿氏與奕訢等人商議出的結果,在她們看來,關內多半是守不住了,倒不如盡最大可能的保存實力,退回關外蟄伏,他日未必沒有重回關內的機會。
王楓卻是冷冷一笑:“關外蒙古是中國不可分割的領土,你方割據自立的任何妄想都絕無可能,好,第一條路你們不走,那我再提供第二條路。”
王楓站起來,指向身後的地圖道:“這裡是澳大利亞,約有七百七十多萬平方公里的面積,相當於清朝鼎盛時期的三分之二,最先由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於十七世紀初發現,目前是英國殖民地,共有白種人四十來萬,土著百萬左右。
澳大利亞礦產資源豐富,東南沿海地帶,丘陵起伏,水源充沛,土地肥沃,氣候溫潤,擁有全世界條件最好的牧場,適於人類居住,比蒙古高原好上千百倍不止,最起碼冬季沒有暴風雪。
你滿蒙二族既然不願意做中國人,而我,也同樣不願意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那麼,你們可以全族遷居澳大利亞,武器可以留給你們,甚至我方還可以向你們出售武器,我想,以滿蒙的數百萬人口,不至於滅不掉島上的四十萬白人與土著罷?
至於金銀財物,對不起,這都是我漢族歷代祖先創造的財富,你們無權佔有,但我們也不會把事情做絕,除宮中財物,私人持有的明代及其以前的字畫、古玩與所有黃金,你們可以帶走。
如果第二條方案你們也不同意,那我們只能趁着嚴冬發起進攻,把滿蒙二族從地球上抹去,縱使有個別人僥倖逃往關外,恐怕一場嚴冬下來,到明年開春也會十不存一!”
“這這這。。。。”奕訢、僧格林沁與福興目瞪口呆,誰都想不到王楓會提出這樣一個方案,這是把滿蒙二族幾百萬人整體流放到一個蠻荒之處啊!
只不過,王楓的話語中透出了不容悖逆的意味,迫使這三人不得不慎重對待,認真思考起了遷移的可能性。
奕訢容肅道:“王司令,可否讓我等仔細看看地圖?”
“可以。”王楓向後招了招手,幾名黑鷹戰士取下地圖,置於三人的桌前。
這張世界地圖是王楓把現有地圖與後世地圖相互結合得出,除了地形相對準確,還標註了全球各主要大城市的位置,澳大利亞還在東南亞諸島以南,四面環海,面積確實不小,但距離中國大陸也足夠遠,福興不禁拿手指在地圖上測量起來。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王楓啞然失笑道:“福大人,不用量了,從天津到澳大利亞東海岸的悉尼,大約一萬公里,連續行船一個月可至。”
“噝”帳內響起了倒抽涼氣聲,僧格林沁忍不住道:“王。。。。王司令,我滿蒙二族數百萬人,需要多少條船才能過去?路途花費又需要多少?恐怕我大清傾家蕩產也不夠數啊。”
王楓擺擺手道:“以一條商船裝兩百人計算,一次三百條船就能運送六萬人,我民盟軍海軍發展至今日,幾百條大型商船還是能湊出,就算你滿蒙有六百萬人,一百次足矣。
如今我軍在臺風預測上已經小有心得,完全可以提前規避,扣除掉因避風耽擱的時間兩個月,十個月兩班船輪流倒,每年大約可以運送四五十萬人,而且隨着未來船隻數量的增加,我有信心,五年之內可以完成這史無前例的遷徒。
至於費用問題,中國人民沒有義務替你們買船票,一切費用應由你方自己承擔,如果財產不足或者不願意以現金支付,那沒關係,等到覈算出了具體遷徙費用,貴方可以拿澳大利亞的礦產作爲抵押,在你們站穩陣腳之後,我方派人上岸開礦,以所得抵充欠款,訖兩清爲止,再重新協商礦場的歸屬權等遺留問題。”
ps:??謝謝排龍灣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