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馬良士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寶靈,王楓放狠話,讓派軍艦來談,可是葡萄牙國小力弱,卻偏偏在掠奪殖民地上無比貪婪,這就造成了它無力去維護殖民地利益的惡果。
在歷史上,葡萄牙一度比英國還要輝煌,除了澳門與日本長崎,非洲、拉美、印度、東南亞與西亞都有它的殖民地,可惜好景不長,首先是剛果人民看穿了葡萄牙的虛弱本質,發動起義,擺脫了葡萄牙的殖民統治,然後又雪上加霜,西班牙與法國先後入侵葡萄牙本土,葡萄牙王室逃往海外避難,巴西趁機獨立,並獲得了美國的承認,之後國勢一路下滑,殖民地也不斷喪失。
到目前爲止,除了被民盟軍強行收回的澳門,葡萄牙只擁有非洲的佛得角、聖多美普林西比、幾內亞比紹、安哥拉和莫桑比克,印度的果阿與和達曼第烏和亞洲的東帝汶。
就這還是生存在列強的夾縫當中。
另由於黑人聽話好統治,非洲大陸資源豐富,歐洲列強對非洲的爭奪也異常激烈,迫使葡萄牙把僅有的海軍力量都投放在了非洲.
今日王楓讓葡萄牙派軍艦來談,他要想談,就只能把有限的軍事力量抽調來遠東,可是非洲的利益事關葡萄牙的國本,爲了區區巴掌大的地方,又沒什麼資源,調走的後果那是相當恐怖的,不但當地人民會起義,英法西荷等列強也會趁虛而入,他哪敢啊!
基馬良士只能向寶靈求援!
寶靈會意的點點頭道:“王楓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已經在向歐洲各國宣戰了?”
王楓淡淡道:“宣戰的是你們。是你們密謀分裂中國,首先挑起了衝突。雖然我方從大局着想,一再忍讓。但你們把忍讓當成了軟弱,所以我方不得不予以強有力的還擊,我最後一次警告各位,炮火無眼,如果貴方人員堅持不從廣州撤走的話,那麼一切損失與傷亡均應由貴方自己承擔。”
“好,我會認真考慮!先生們,談判的基礎已經不存在了,我們回去吧!”王楓的強硬態度使寶靈意識到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陰沉着臉招了招手。
其餘幾人的臉色也不大好看,跟着寶靈向城下走去,尤其是基馬良士,他是萬萬料不到王楓會如此強硬。
來時六個人,去時只剩下五個,在身影淡出了視線之後,周秀英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突然變的那麼強硬?你就不怕象山港的洋人真撤走嗎?如果列強聯手干涉又怎麼辦?”
王楓嘿嘿一笑:“那些洋人沒有價值了,兩年多下來,我們的技術人員基本上學會了他們的全部技能。又何必再管吃管喝供着?而且有洋人在,我們的很多新技術無論是實驗還是生產都束手束腳,所以我很希望美法把人員撤出象山港。
至於列強幹涉的可能性,我認爲很小。現今列強在遠東的軍事力量相當薄弱,法國只有一艘巡洋艦,英國隨着對我軍作戰的慘敗。不但東印度公司成了一堆爛攤子,我還聽說印度各土邦蠢蠢欲動。局勢極其緊張,起義一觸即發。英國又怎麼可能再從印度抽調力量攻打我們?而從本土抽調更是不可能,俄國是英國在歐洲的頭號敵人!
當然了,英國在新加坡有一支完整的海軍,但是戰敗的後果他承擔不起,他絕不會獨自與我們作戰,而美國與英國矛盾不小,與我們又沒有根本上的利益衝突,因此美國不會輕易參戰,葡萄牙的力量則過於弱小,可以忽略不計,西班牙與我們素無瓜葛,即使他參與英法對我軍作戰,也必須經過大量的利益交換與談判,這是一個相當漫長且充滿變數的過程,在我的估計中,即使列強最終達成了一致,派出聯軍最起碼也是幾年以後了,有這時間,我們自己的戰列艦都造出來了,還需要擔心嗎?”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周秀英點了點頭。
“報告總司令!”這時,一名特戰隊員奔上了城頭,敬禮道:“林鳳祥軍長急報,第五軍的弟兄們前兩日在清遠縣安撫民衆中瞭解到,有瑤族老鄉在上山砍柴時意外發現,位於北江清遠段的飛來峽一帶有人修築水壩,於是派人秘密察探,果然是如此,這些人來路不明,約有四五千,由於飛來峽兩邊均是懸崖峭壁,人跡難至,所以沒有打草驚蛇,而是第一時間向您請示。”
“清遠縣?飛來峽?”王楓眉頭一皺。
清遠距廣州只有七十多公里,飛來峽還要近一點,而北江是珠江水系的第二大江,河深水寬,水量充沛,但在峽谷中,寬度最窄僅爲一百多米,冬季平均水深二三十米,按常理來說,在這樣的峽谷中修築水壩簡直是不可能。
不過飛來峽的情況很特殊,在河道急轉彎處有沙洲的地段,水深在枯水期只有兩到三米,如果不計代價的話,以數千人力,確實能修築出一條簡易水壩。
但問題是,這些人從何而來,在這樣的時間節點修築水壩想做什麼?
王楓與周秀英交換了個眼色。
周秀英立時冷哼一聲:“葉名琛好歹毒的心思,清遠縣的地形西北高,東南低,以水壩束住水,雖然現在是枯水季,可是上游必然積蓄了相當大的水量,一旦我軍發起進攻,他就開壩放水,滾滾洪流半日之內可以席捲而來,這不僅我軍會於措手不及下被沖垮,恐怕北江下游,甚至廣州全城都會陷入洪水當中,死傷將難以計數,這樣的人,爲求勝利不擇手段,該殺!”
王楓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問道:“水壩完工了多少?”
特點隊員答道:“主體基本上完工了,只留了幾個泄水口。”
王楓不由倒抽了口涼氣,這是埋在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啊,能想出這種毒計的人,夠狠!如果北江洪水爆發,完全可以比擬抗日戰爭中的火燒長沙與花園口決堤兩大慘案!
略一沉吟,王楓轉頭道:“叫丁大全派幾個人把情況摸清楚,繪製一份地形圖過來。”
“是!”特戰隊員敬禮離去,很快找到了丁大全,丁大全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親自帶上幾名擅於攀山越嶺的好手,當天就飛奔向了清遠縣。
飛來峽的總長度約六公里,水道彎曲,最窄處僅有一百五十米,兩岸峭壁對峙,別說是人,既便是猿猴都難以攀越,卻偏偏在這天塹,憑空出現了一道水壩。
看着那粗糙簡陋的水壩,曾國荃長長舒了口氣,他沒有想到,這一趟潛伏入粵竟然如此辛苦,餐風露宿那是不用提,來之前就有了充分的覺悟,出了江西,進入粵北境內,更是晝伏夜行,生怕暴露一丁點的行蹤,可是一戰未打,帶來的五千人卻只剩下了四千五百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由於強行沿着湍流順江而下,筏子或被水流打翻,或撞上山壁巨石,跌入江裡淹死!
要知道,在水流湍急的江段,水性再好都沒用,十二月份的廣東雖然還談不上嚴寒,但水的溫度已經很低了,落入江裡,即使能憑着水性掙扎一會兒,最終也會被凍得手腳麻木,耗盡力氣而死。
留在外面的人很少,除了少數人在給水壩修修補補,大多數人都鑽進了沿江的山洞裡,這一帶以喀斯特地貌爲主,分佈有三個山洞。
趙烈文是這少數人之一,站在曾國荃身邊,築水壩是他的主意,在打聽到民盟軍的出兵人數,尤其是民盟軍以炮火開路,強行攻破韶關之後,他就清楚,所謂的五千精兵在背後突擊民盟軍就是個笑話,沒有戰馬,缺少衝擊力,沒有火炮,缺少攻擊力,拿什麼去突擊?
於是他想出了築水壩的方法,這也是經與曾國荃商議,唯一可行的方法。
眺望了水壩一陣子,曾國荃突然轉頭問道:“烈文,根據外面探得的消息,民盟軍在取下韶關惠州之後按兵不動,多半是在等待後續糧草彈藥送來,恐怕還得一兩個月,我就擔心日久生變,我們被困在絕地一個都跑不掉啊。”
趙烈文略一沉吟,便道:“這裡雖然四面峭壁,人跡難至,而且烈文也相信不會有人冒險從上流順江而下,可是距離廣州實在太近了,時間久了的確會有意外。
不過副帥不用擔心,就算民盟軍運氣好找來了那又如何?您看,兩邊都是峭壁,他縱使能上來些人手,可是火炮沒法運送上山頂,僅憑着人力如何破去我軍?
而他若是集中火力從正面強攻,首先被摧毀的便是水壩,不但他的進攻部隊難以倖免,下游也將成千裡澤國,要照我看,廣州民衆多半會把這筆帳賴在民盟軍的頭上,王楓不會想不到,除非他不要名聲,否則絕不敢從正面強攻。”
“好!”曾國荃猛叫了聲好,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問道:“如果民盟軍繞到上游順江而下,前方再以重兵堵着出口,那該如何?”
趙烈文冷聲道:“橫豎都是個死,我們索性自己炸開水壩,與他同歸於盡,但烈文料他必然投鼠忌器,不敢強攻,放水淹城的惡名他承擔不了。
總之,他若是未有發現水壩,我們可以趁他攻城激烈時掘開,一箭雙鵰,他若是發現了也沒關係,或能令他不敢強攻廣州,而軍中的糧食省點吃,大概可以吃到明年開春,到那時,他將不得不退兵!”